有心算無心，蘇凡這會還是坐在船上的，第一時間，根本沒法發力。
等他有準備的時候，人距離湖面只有一步之遙了。
而下墜的力量愈發強勁，蘇凡實在沒有辦法。
“蘇凡，快想辦法啊，這條湖也是忘川湖，掉下去就完了。”
耳邊響起龍汶雪焦急的呼喊聲，蘇凡頭皮一陣發麻。
“奶奶個球，對不起了，骷髏。”
自己是絕對不能掉下去的，實在沒有辦法，蘇凡只能呼喚出骷髏，隨后一腳踩到了骷髏的身上。
終于有了落地點可以借力，蘇凡險之又險地回到小船上，猛烈地喘著粗氣。
太危險了。
實在是太危險了。
若是掉入水中。
后果不堪設想。
蘇凡可不愿意在這種宛如露天化糞池的水里待上一千年。
就是可惜了骷髏……
蘇凡幽幽地嘆了口氣。
正在此時，一聲悶響突然從身旁傳來，蘇凡頓時一驚，手里火光亮起。
小船一側，赫然是一只雪白的骨爪。
“骷髏？”
看到這熟悉的骨爪，蘇凡不怕反喜，興奮地叫了一聲。
一陣腥臭之味傳來，骷髏一個翻身，落在了船頭。
“主人，麻煩你下次要踩我的時候，先提前通知一聲。”
骷髏的語氣很平淡，他站在船頭，隨后將身上的蟲蛇摘下，丟到了水里。
“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
骷髏還是老樣子，看不出表情，搖了搖頭。
“你怎么沒事啊？這忘川湖不是會把人困住一千年嗎？”
“不知道，我又不是人。”
蘇凡：“……”
骷髏說的好像有道理啊。
“那也不對啊，忘川湖下都是不可輪回的魂魄，就算他不是人，應該也出不來啊。”
龍汶雪在蘇凡耳邊發表了意見。
“骷髏也不是魂魄啊，他是靈體，器靈。”
蘇凡解釋道。
“這……”
龍汶雪一時間啞口無言，畢竟，這種情況她也是第一次遇見。
“骷髏，你感覺怎么樣？”
沒有去管龍汶雪，蘇凡沖骷髏開口問道。
“感覺很好。”
骷髏微微偏頭。
“就跟回家一樣，十分親切。”
蘇凡：“……”
“主人，你不難受嗎？”
“難受？你怎么知道我很難受的。”
蘇凡微微一愣，雖然重新回到了船上，但自己后背的壓迫感并沒有消失。
“咦？”
骷髏發出了一聲疑惑，撓了撓頭，問道。
“主人，你看不見他們嗎？”
蘇凡頓時感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吞了一口唾沫。
“骷髏，你干嘛啊？別嚇我啊，這荒山野嶺的，連個鬼影都沒有，哪來的他們。”
“主人，我沒說過假話。”
骷髏一板一眼地說道。
“我知道你沒說過假話，但……”
蘇凡撓了撓頭，突然意識到，恐怕是自己看不到那些東西。
“真有東西？”
骷髏點了點頭。
“能不能讓我看見？”
骷髏：“我試試看。”
骷髏說著，走到了蘇凡的身邊。
細長而冰冷的骨爪按在了蘇凡的眼睛上。
“主人，不要亂動。”
“哦……好的。”
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蘇凡放松了身體。
一股陰冷的感覺從骷髏的骨頭上傳來，浸入了自己的雙眼之中。
“好了，主人，你試試看。”
骷髏的手放下，蘇凡重新睜開眼。
“我了個大艸！”
重新睜開眼的蘇凡看到周圍的景象后，差一點從船上翻了下去。
血黃色湖面，盡是數不清的人頭和雙手，這些人目光呆滯，都在緩緩地朝小船的方向聚集而來。
最讓蘇凡無法接受的是，自己的肩頭。
一左一右，分別掛著兩個一米高的小孩。
臉色慘白，雙目皆為白色，沒有瞳孔，嘴里發出“咯咯”的笑聲。
他們兩個人的手就掛在自己的脖頸上，難怪剛才有一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這些東西是什么玩意？臥槽？骷髏，你快幫我弄掉他們。”
“好的，主人。”
骷髏伸出手，隨手彈在兩個小孩的眉心，就聽見兩聲慘叫。
趴在肩頭的兩個小孩應聲落入水中。
“主人，這些人都是被困在湖中，無法轉世的魂魄。”
擦掉頭上的冷汗，蘇凡沖龍汶雪傳音道。
“這種事，你怎么不早說啊？”
“我剛才說了啊。”
龍汶雪有些委屈地說道。
蘇凡：“我是說這些魂魄的事，你看不到嗎？”
龍汶雪：“看不到啊，不過我離開冥界的時候還是能看見的。”
蘇凡：“……我特么服了，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不早說！”
龍汶雪：“我怎么知道！這怎么能怪我嘛！”
懶得跟龍汶雪掰扯，蘇凡沖骷髏問道。
“剛才也是湖里的那些東西搞得鬼嗎？”
骷髏：“是的。”
“你有沒有什么辦法威懾一下他們？”
蘇凡試探道。
“有的，主人盡管劃船就行。”
骷髏淡定地說完，隨后走到船頭，盤膝坐下。
他本身就是靈體，加上還是骷髏，重量很輕，根本沒有影響。
看到骷髏胸有成竹的模樣，蘇凡握住雙槳，朝岸邊劃去。
隨著小船的行進，水中的魂魄們又不安的躁動起來。
被骷髏開了陰眼之后，蘇凡有些后悔。
因為他不僅能看到周圍的魂魄，還能聽到周圍的低語。
“救救我吧……”
“求求你帶我走吧。”
“我不想待在這種地方，嗚嗚嗚。”
湖水中的魂魄，都是死前元神受到過損傷，要么就是被人煉魂超度。
總而言之，就是無法進入輪回之中的魂魄。
這種事昊天宗之前沒少干過。
殺人超度埋尸一條龍服務。
王洛妃還專門學習了超度的功法。
還有之前渾天仙城的事情。
死了很多仙人，其中被煉魂剜心大陣毒害的人不在少數。
估計這湖里也有不少。
就在此時，一只模樣為男性的魂魄扒拉著眾多魂魄，一個發力，朝小船飛了上來。
“骷髏！”
沒等蘇凡說完，骷髏的頭骨就猛然爆出一團火焰，隨后他隨手一揮。
一團火光就砸中了想要跳上船的魂魄。
“啊啊啊啊！！！！”
蘇凡耳邊頓時傳來凄冽的慘叫聲。
被滅世之炎打中的冤魂在慘叫聲中，消失不見。
“……骷髏你咋這么猛？”
看著宛如惡靈騎士一般的骷髏，蘇凡的雙眼頓時冒出了小星星。
他從來沒有覺得骷髏有今天這般帥氣。
“我也不知道……”
骷髏微微晃了晃腦袋。
“在這個地方，我就感覺力量源源不斷地涌現出來。”
“好吧……”
滅也說過，骷髏因為吞過太多魂魄，已經變得十分怪異。
加上骷髏本就是陰氣很重仙寶，在冥界這種地方，是主場也不奇怪。
有了骷髏的威懾，水中的魂魄就不太敢像剛才那樣明目張膽的偷襲蘇凡了。
可是同樣的，因為匯集的魂魄越來越多，蘇凡劃船的速度越來越慢。
前后左右的道路被那些魂魄堵住了。
“骷髏，劃船速度越來越慢了，你把周圍的東西都處理一下。”
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頭顱和雙手，還有耳邊傳來的重重疊疊的聲音，蘇凡就感到一陣厭煩。
“好的，主人。”
隨著蘇凡一聲令下，骷髏抬起雙手，兩條火龍被他放出，在湖面肆虐起來。
很快，在一陣陣慘叫聲中，周圍被打掃一空。
蘇凡難得耳邊清凈了許多。
“這些家伙還真是聒噪，多虧你了，骷髏。”
骷髏：“這是我應該做的。”
可還沒等蘇凡放松一會，幾個呼吸的時間，又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魂魄，將小船圍的是水泄不通。
最讓蘇凡有些頭皮發麻的是。
這些魂魄的數量，是剛才的一倍。
而且他們更沖動，更有攻擊欲望。
原本礙于骷髏的滅世之炎，他們只敢在小船邊一米的范圍內聚集。
現在已經有不少魂魄敢靠近小船，往船身上扒拉。
口中的叫喊聲比剛才更具敵意。
“我已經夠慘了，還要針對我，我要跟你拼了。”
“輪回無望，讓我們死了算了。”
“讓他跟我們作伴！把他們拉下水。”
蘇凡：“……”
情況變得有些糟糕起來。
“主人，還需要我動手嗎？”
骷髏的聲音傳來，蘇凡立馬搖頭。
“先別動手，忘川湖這么大，里面有多少魂魄，咱們是殺不過來的，先走走看看吧。”
骷髏：“好的主人。”
話雖這么說，但周圍的魂魄隨著時間的推移，膽子是越來越大。
雖然河岸就在不遠處，但最后的這一條路，怕是不太好走。
“蘇凡，你用彼岸花試試看。”
“彼岸花？”
開口的是龍汶雪，蘇凡有些疑惑。
“是，彼岸花是連通冥界和仙界的特殊物品，或許對這些魂魄有效果。”
“你確定嗎？”
“我確定，當年我被困在湖底的時候，見人用過。”
龍汶雪的語氣很是篤定。
蘇凡立馬就想到了陳亮。
那一次用的人應該是陳亮。
“那好吧，我試試。”
蘇凡摸出乾坤袋，抓了一把彼岸花，丟入水中。
果然如龍汶雪所說，彼岸花落水，那些魂魄頓時改變了目標，如同瘋了似得沖到彼岸花邊，抓住彼岸花就往嘴里塞。
“真的有用。”
蘇凡一喜，又摸出兩個乾坤袋，想要給胡金萬和女帝，讓他們幫忙一起丟。
可是借著骷髏的滅世火光定睛一看，蘇凡這才發現了。
胡金萬和女帝竟然雙雙斜靠在船上，顯然已經暈過去多時。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