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不久,梁誠已經回到天罡內院,接著進入了靈心谷,回到了漁陽齋之后坐定下來,仔細回想了一遍先前發生的事情,很快就意識到了魏府大概是想要警告自己不要與魏芷蘭走得太近。
不過梁誠轉念一想,這本來就是自己的意思,何必魏府來操心,心中雖然稍感有些惱怒,但是想想又覺得這樣也正好,于是便準備將此事揭過一邊,不再去管它了。
可梁誠又忽然間想到,這個魏府的黑袍修士是怎么掌握了自己的行蹤的,居然能算準時間半路攔截自己,此事就十分可疑了,若是沒有人通風報信,不可能對自己的行蹤拿捏得這樣準,難道魏府在天罡院安排了人監視自己?
梁誠在回想整個過程中忽然想起當初傳送到外院之時,自己是看到孫凡鬼鬼祟祟遠遠盯著自己的,莫非這件事與他有關,難道是米天成在背后搗鬼?
想到這里梁誠運起洞察天目,朝著漁陽齋外方圓數十丈處一圈圈掃視過去,沒過多久果然發現在遠處的樹林里,那個叫孫凡的家伙又施展隱匿術,悄悄躲在樹上監視著自己所在的漁陽齋。這次孫凡這個家伙躲得很遠,因此之前下在他身上的那個感應禁制就沒起作用。
梁誠大怒,心想上次已經放過了這小子,沒想到他還敢來招惹,竟然遠遠的監視自己,這次不給這小子一個難忘的教訓,他就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于是梁誠起身運起斂息訣,悄悄關閉了漁陽齋的禁制,遁地出到了外面,然后繞遠路從側后方接近孫凡那小子。
以梁誠的能力,孫凡對此當然毫無察覺,梁誠悄悄來到了他的后面不遠處,看著這個討厭的家伙,只見他縮成一團,整個人與樹干和枝葉融為了一體,完全看不出人形。
梁誠心中也暗暗稱贊他的匿形手段,覺得孫凡這個人真是天賦異稟,隱藏能力還真是很強的,自己要是沒有洞察天目加持,那真是不太可能發現他的。
梁誠一邊看,一邊心里想著要怎樣教訓孫凡和他背后的米天成,想了一下不禁有些犯愁,因為一時還沒有想起什么合適的手段。
現在是在天罡院中,學院有學院的規矩,雖然自己占著理,可顯然不能就這么動手殺了孫凡這小子。別說殺了他,就算是把他打個重傷也不好交代,要么把他抓起來訓斥一頓?梁誠又覺得不解恨。
梁誠站在孫凡身后略一躊躇,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心中想到一個不錯的法子,于是伸手取出一個物件,只見這東西的前面形似喇叭口,后面接著一個小小皮囊,看上去模樣有些怪異。
這個玩意還是以前在研究丹道時為了練手而制成的一種毒物,名叫“七毒散”,顧名思義,這東西就是用七種毒物調配而成的一種毒粉,無色無味,可以傷人于無形之中。
梁誠當初配制這個東西時目的不為殺人,所以所用毒物比較溫和,不會取人性命。但是中毒之人不久后會渾身皮膚潰爛,十分痛苦。
可即使這樣,中毒之人也是沒有什么生命危險的,中毒后導致皮膚潰爛,這毛病也不是很難治療,只要一般的治療,很快就可以治好。
但是最妙的是中毒之人即使被治好,還會留下一個十分煩人的后遺癥,那就是在三到五年之內,渾身都
會散發著一種類似黃鼠狼的臭氣,那種味道就很難消除了,除非能找到梁誠當初所使用的那七種毒物的配方,那才能對癥下藥,把這后遺癥治好。
可是別人怎么可能知道梁誠配置此毒時的配比呢,一旦解藥的配比掌握不對,那就解毒不成反而催動毒素全面發作,那樣的話即使不死,也要半殘。
梁誠覺得這個玩意現在拿來對付孫凡正好合適,于是便將這東西的喇叭口一面對準了他,然后輕輕一捏接在后面的皮囊,那喇叭口中無聲無息地輕輕噴出一股氣流,帶著些許猶如煙塵一般的粉末,朝著孫凡飄去,做完這些,梁誠一笑遁地離開,徑自回漁陽齋去了。
孫凡埋伏在大樹之上已經有一刻鐘了,他在想這個梁誠既然剛從外面回來,那么應該也不大可能又出門去,自己要么再觀察一會就撤了算球,這種盯梢的苦差事真是很折磨人的。
但是一想萬一自己錯過了什么事情,若是梁誠這家伙又跑出去,而自己卻沒有報信,那么在堂叔孫景山那里很難交代,要是因此得罪了這個小心眼的堂叔,今后那是麻煩無窮的,想到這里,又只好咬牙堅持熬下去。
這時孫凡忽然覺得自己四周環繞著一股淡淡的臭氣,整個人感覺有些發熱,就像是在烈日之下無遮無掩地被陽光曬著一般。
孫凡覺得奇怪,抬頭看看天空,發現在大樹茂密枝條的掩映下,自己根本曬不到陽光啊,可為什么這么熱呢?再過一會孫凡感覺渾身的皮膚都隱隱有些麻癢,漸漸地這麻癢轉為疼痛,孫凡驚覺自己是中招了,嚇得屁股尿流,知道事情不妙,趕忙躥下樹來一道煙跑回去找自家公子了。
梁誠給孫凡下了藥之后,就再不去管他,知道這個小子是死不了的,但是基本也等于報廢了,今后任他隱匿手段有多高明也沒了用處,因為他必定是走到哪里都散發著一股類似黃鼠狼臭屁般的氣味,那還隱藏個鬼呀,熏都要把人熏壞了。
在第二天上午,有兩人從米天成居所的偏院走了出來,其中一人自然是這里的主人米天成了,另外一人長得矮矮胖胖的,面目和善,若是梁誠在場的話就會認出他來,這個人是人和院的弟子張岳,當初還曾經一起進過武德院的淬骨池里去歷練過的。
只見張岳皺眉道:“米兄,你這個隨從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依小弟的淺見,他是中了一種名為‘七毒散’的毒。”
“哦,是這樣嗎?”米天成皺著眉頭道:“張兄前來救治,我米天成謝過了,張兄的手段果然還算可以,我這隨從用了你的秘制擦劑之后,身上的傷都好了,只是這股味道實在是……太難聞了!怎么這個毛病卻治不了?這是何道理呀。”
“唉!”張岳嘆道:“這個我就沒法子了,那七毒散的配方是可以隨心變化的,用不同劑量的毒素與不同的輔助材料,其中的組合變化足有成千上萬種,所以除了制作這毒劑之人,沒有人能猜得到是怎樣配置的,若是用了錯誤的方法去救治,那后果就嚴重了,現在還算好,至少這下毒之人好像不打算致命,所以你這隨從性命是無憂的,只是這味道,沒有個三五年那也是無法消除的。”
“那這家伙還有個屁用啊……”米天成聞言一皺眉,忍
不住嘟囔了一句,然后很不高興地看了張岳一眼,眉頭擰成一團,似乎對張岳的治療非常不滿。
張岳看見米天成這個樣子,多少也有些生氣,心想自己接到米天成的訊息后,一早就不辭勞苦地趕來了,一直忙到了現在,才把人治好了,可萬萬沒想到還被人家質疑了。
這真是自找的麻煩,果然傳言說得對,這個米天成是個難以相處的人,自己還真是上趕著找不痛快,于是一拱手道:“小弟能力淺薄,讓米兄失望了,這就告辭了!”說罷轉身就走。
“你……”望著張岳頭也不回走去的背影,米天成重重“呸”了一聲,心道有什么稀罕的,一個小小的煉丹師,居然也在自己面前人五人六的,真是可笑!
米天成這個人就是這樣,不但自視甚高,還拙于言辭,說起話來總是詞不達意,經常得罪人而不自知,因此來往之人雖多,能算得上朋友的卻幾乎沒有,本來人和院的張岳勉強算一個。
人家張岳作為一名煉丹師,交游是很廣的,也很忙碌,昨天接到米天成的傳訊后在今天一早就來幫忙給孫凡治療,算是很給米天成面子了,可是剛才米天成卻毫不在意,幾句話就把人家給得罪了,現在只能看著張岳的背影了,可是他還滿心怨恨,看誰都不順眼,就是沒感覺自己說話難聽,實在是不通人情世故。
米天成漲紅了臉,越想越是惱火,覺得在這件事情里面,梁誠才是罪魁禍首,心中對他充滿了恨意,孫凡是他派去監視梁誠的,之前雖然在梁誠面前暴露過一次,但是孫凡回去之后并沒有跟米天成提起此事。
后來孫凡接了自家堂叔的私活繼續監視梁誠,這事也同樣沒有跟米天成提起過,所以在米天成的心目中,孫凡是自己派去監視梁誠的,現在中了毒,肯定是梁誠搞的鬼,那是跟自己過不去,所以就越想越氣,還越來越痛恨梁誠。
另外,米天成一直很迷戀魏芷蘭,一是看中了她的美貌,另外也十分看重她背后的魏家,只不過他一個笨嘴拙舌的人,本身說話就很不中聽,還老是不知進退地往人家跟前湊,結果越是想要接近人家越討人嫌。
米天成也不是沒有優點,這個人修為既高,在學院金榜中也能位居中游,那已經是很厲害了,家世也非常不凡,外曾祖父可是大玄國的兵馬大元帥杜心泉,直接掌管著軍方,所以米天成雖然生就這么個臭脾氣,還偏偏總是有人來巴結,可惜這些事情人家魏芷蘭一個姑娘家卻并不在意,所以總是不理會他。
梁誠剛進靈心谷那天,米天成一眼就看出魏芷蘭對梁誠有些意思,望著梁誠的那種脈脈含情的目光可是自己從來沒享受過的,不由得嫉妒如狂,這才對梁誠一直有敵意,后來看到梁誠挑戰金榜的第一戰,面臨選擇時,高的低的都不挑戰,偏偏選擇挑戰自己,自然又感到一種羞辱之意。
想到這里米天成也不顧孫凡這個隨從了,反正這個家伙今后也沒了用處,米天成吩咐其他的幾個跟班,讓他們下午就將這個臭不可聞的家伙趕出靈心谷去,不要再留在這里臭烘烘的礙眼了,吩咐完了之后,米天成直接回到自己的正院,準備潛心備戰,在明天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梁誠,好出了自己心頭的這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