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這趟出行,對始皇帝來說,意義重大無比。
若非大事,他絕不會親自趕過去,古代的交通,可不像現在這么方便。
這可是他的第一次坑人,意義很不一般。
張文博虛體,又伸出一根指頭:焚書坑儒,堵塞言路。
此其二也,你可承認?
沒想到,這次始皇帝只是稍作思考,便點頭承認。
緩緩說道:此事,的確是朕做的,并非朕之本意,實有隱情,但朕也并不抵賴。
張文博虛體又伸出一根手指說道:你為了給自己修建陵墓,召集民夫工匠,七十余萬,前后歷時三十余年。
此七十萬人,最后全部因此而死。
陵墓建成之日,又把建墓工匠,全部坑殺;
又毫無人性,把從六國擄掠而來的眾多女子,全部與你陪葬,陪葬女子,多達萬人;
更修建長城,讓百姓民不聊生;
建造阿房宮,不顧百姓疾苦,讓百姓不堪重負,死傷無數。
此等暴行,簡直駭人聽聞。
此其三也,你可承認?
這次始皇帝久久不語,良久才說:修建陵墓之時,朕才13歲,尚未成年,更未親政。
又如何能夠自作主張,知道建造什么陵墓?還一建就是三十年?
自嘲般輕笑一聲:朕十三歲之時,可沒這么高瞻遠矚,更不知建墓為何物。
但此事,同樣無法與外人言說,便算在朕頭上,又有何妨?
若非如此,朕又怎會旁行三百丈?另開停棺之所?
只因為朕:就是要讓后世之人,知道陵墓并非朕所修建,朕只需一室之地而已。
事實俱在,這還不能說明,并非朕修建陵墓的原因嗎?
修建長城,同樣不是朕的本意。
朕便是再昏聵,又如何不知體恤民力?但同樣無法言說。
至于修建阿房宮,的確是朕所為。
朕親口答應過,要為我的房娥姐姐,修建這個世上,最大的房子。
讓她住進來,和朕共享江山。
可惜呀!阿房宮尚未建好,朕便大限已到,無法完成心愿,實乃天大憾事也。
朕的后宮,美色無數,但朕的皇后,除了朕的房娥姐姐,誰也沒資格來做。
百官便是說破大天,朕也絕不松口。
便是讓后位虛懸,朕也絕不讓別的女人,染指皇后之位。
建造阿房宮的罪名,朕,認了。
至于修建陵墓和陪葬所傷亡的人,也是另有隱情。
朕尚且連親身骨肉都犧牲,朕自身也全身腐爛,不得善終,朕的犧牲,也并不小。
但若不如此,恐怕死的人會更多,此事同樣無法言說。
朕既然身蹬九五,便是天塌下來,朕也要一肩扛起,絕不會為了區區虛名,就裹足不前。
至于會不會被人誤解,也顧不上許多了。
此事,同樣無法對外人細說,你且繼續往下說。
張文博又恍然大悟:怪不得始皇帝,竟然不立皇后,這可是歷史上第一位皇后,意義十分重大。
既然有始皇帝,便該有始皇后,才算正常,也符合秦始皇的個性。
原來是給一位,叫做房娥的女子,專門留的位置?
除了房娥,無人能有資格做她的皇后?
如此說來,始皇帝能以帝王至尊,為了心愛的女人,頂住巨大壓力,信守承諾,始終如一,反倒是重情之人。
這一點,比絕大多數男人,要好的太多。
房娥?阿房?莫非阿房宮,就是為她所建?
這位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史書為何并無記載?
正在胡思亂想,又看見虛體收回手指之后,又豎起一根手指。
再說說你昏聵之處吧。
你不立皇后,也就算了;不立太子,又是為何?
放著扶蘇公子,賢明仁愛,人人稱頌。
你不立他為太子不說,反倒把他發配邊疆,讓胡亥借此繼位,胡作非為,這才導致國家動蕩不安。
卻又把兵力外調,防守匈奴,內虛外實,這才導致秦國二世而敗,昏聵至此,還有何話可辯?
秦國便因此敗,三世而亡,造成天下大亂,生靈涂炭。
你實乃是無道昏君,昏聵至極,和英明神武,毫不沾邊。
秦王如是換成成蟜來做,也未必就不能統一六國。
秦國先王勵精圖治,積攢下來的家底,才是統一六國的基礎,和你嬴政,又有何關系?
此其昏聵一也!
對此點,你可有所辯解?
始皇帝又沉默片刻才說:皇兒扶蘇,敦厚仁孝,性格平和,的確是守成之君最佳人選。
若是讓他繼位,自然能修生養息,融合六國民心,開創萬世之基。
可惜,正因為此,這才只能讓他前往邊疆效力。
他若是在京城呆著,等朕駕崩之后,以他的聲望和皇長子身份,自然會順利繼位。
但如此一來,別說萬世,便是華夏傳承,都無法繼續延續。
孰輕孰重,朕只能選擇舍棄自家,及其世俗功業,拯救天下蒼生。
張文博聽后,又愣住了:聽他所言,這些事情,竟然是他早已安排好的,為的只是拯救蒼生。
這話說的,太大義凜然了,前面剛說完他重情,馬上又重義了。
重情重義,這是想把這個千古暴君的名聲,給洗白嗎?
虛體也未料到,他竟然知道此事,好似他故意為之,這不是有病嗎?
于是沉聲問道:可否細說因緣?
始皇帝搖頭:此事重大,又如何能夠對外人言說?
汝且繼續說來。
張文博虛體只好繼續說道:你讓趙高此等小人,身居高位,指鹿為馬,敗壞朝綱,胡作非為。
等你駕崩之后,又串通李斯,偽造圣旨,讓胡亥繼位,逼死長子扶蘇,和一眾手足姐妹,讓你斷子絕孫,你可曾后悔?
你識人不明,有眼無珠,此其二也!
關于此點,你可承認?
秦始皇魂魄聽后,冷哼一聲說道:汝懂什么?
趙高為人如何,誰又能比朕更了解他?
可憐趙卿對朕忠心耿耿,卻為遵守朕之遺詔,落下個千古罵名,朕欠他良多啊!
汝便當真以為,朕繼位三十余載,朕的圣旨,真是那般容易篡改?
趙高要真這般不堪,朕就能讓他擔任符璽令?
朕的皇兒胡亥,若真是如此狼心狗肺,朕又怎會喜愛有加,隨身帶于身側?
他就算得位不正,把兄弟除掉即可,又何苦連數位公主,都不放過?
公主無法繼承帝位,與他有何威脅?除之有何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