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中十分安靜,只有心電監護儀的聲音。
空曠的地下室中,病床上的少年微微轉醒。
“嗯……”少年難以動彈自己的身體,睜開眼后只能看著眼前的天花板兀自驚慌。
“我不是死了嗎?”少年下意識的去回憶。
他是牧凜,是當紅的年輕演員,被評為國內的影帝,但由于某些原因,他還是一名世界排名靠前的殺手。
在某次行動暴露后,網上就出現了大量有關自己的信息,隨之而來的便是曾經的眾多仇家,發布的刺殺牧凜的巨額懸賞。
結果就是,牧凜在前往片場的路上被某場車禍波及,“意外”身亡。
牧凜嘆氣,他要是沒死,一定要和那個拿了他賞金的家伙好好算算賬,只可惜……
他已經死了,現在的這個他只不過是鳩占鵲巢。
沒錯,他穿越了,占據了這個已經失去靈魂的身體。
剛剛他在回憶的時候,腦海中還有好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記憶中的是一個小男孩,名字叫黑澤凜,被父母拋棄,和哥哥相依為命。
牧凜的頭有些疼,現在只能回憶起這些。原來的黑澤凜是怎么變成這樣的,又是怎么消失這些他一概不知。
他現在該怎么辦呢?
他現在的名字叫做黑澤凜,只是一個剛剛從昏迷中蘇醒的虛弱病人,手無縛雞之力,連正常生活都做不到,在這樣一個陌生的世界和環境里,到底該怎樣生存下去呢。
黑澤凜陷入了沉思,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還是先試試能不能活動吧。
黑澤凜開始僵硬的轉動著脖子。
琴酒回到了某處安全屋,一棟帶有地下室的獨棟別墅。
他有些疲累的坐在沙發上,有些無事可做,隨手點了一根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唉。”
琴酒看著面前電腦的實時監控畫面,不由得嘆了口氣。
面前的屏幕中,空曠的白色房間里,一張病床被各種儀器包圍著,床上是一名金發瘦弱的少年。
“凜……”琴酒呢喃出聲,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如果那天沒有那樣做,凜也不會……
琴酒神色落寞,可惜已經不能后悔了,凜也已經昏迷不醒六年了,再也沒有醒來。
如果,如果他能醒來,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琴酒苦笑,看著監視器沉默不語。
但這又怎么可能呢?
他已經六年沒有醒來了……
監視屏幕中,少年依舊躺在病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琴酒的心聲,屏幕中傳來了微弱的聲音。
“嗯..”
少年無意識的哼著什么,微閉的眼睛緩緩睜開一點。
微弱的聲音被收聲器捕捉到,又在琴酒面前的監視器中播放出來。
琴酒瞪大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監視器。
凜的聲音,他醒了么?!
“凜!”
琴酒有些顫抖的將手伸過去,看著屏幕里的少年,像是在確認著是不是一場夢。
屏幕里的少年的確睜開了眼睛,茫然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盯著天花板。
他真的醒了!
琴酒連忙起身,奔向地下室的機關入口。
咔咔。
隱藏在地板下的入口打開,琴酒大步走向地下室的門前,雙手顫抖的握住門把手。
但下一秒,他就頓住了,他神色復雜的楞在原地,手也像被燙到一般縮了回去。
自己現在還有資格和凜一起生活嗎。
如果隱蔽一點的話,應該可以吧?
琴酒一愣,迅速打消了這個想法,有些寂寥的苦笑了一聲。
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明明知道,自己已經回不去了…
自己的手上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他已經離不開組織了。
現在的他,不是黑澤凜的哥哥黑澤陣,而是殺人無數,殘酷暴虐的組織干部,琴酒。
琴酒嘆了口氣,沒人比他更了解組織的可怕。
即使是現在,只要想起那位大人,就有一種自心而發的好感和敬意不斷的浮現而出。
不知不覺中讓他中招,等他發現時已經太晚,這種手段,即讓他敬畏又讓他恐懼,他絕不能讓凜接觸到這些黑暗中任何!
他應該做一個普通人,幸福的度過他本應度過的人生。
琴酒暗下決心,他現在做的就是對黑澤凜而言最好的,和他斷絕來往,只在暗中保護著他。
琴酒回到了沙發上,繼續盯著面前的屏幕,屏幕中的少年正緩慢的轉動著腦袋。
琴酒猶豫了一下,撥通了伏特加移動電話的號碼,對面傳來了伏特加有些低沉憨厚的聲音。
“老大?”
“現在換一身正常的衣服,我有個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拜托?”伏特加那邊的聲音有些疑惑。
琴酒沒有解釋,直接掛斷了電話。
黑澤凜還在僵硬的活動著身體,絲毫不知自己的行為已經暴露到監控之下了。
哈!終于可以轉頭了!
黑澤凜有些興奮轉動著腦袋,雖然有些僵硬還有些慢,但這已經足以讓他看清房間的布局了。
他好奇的打量著身邊,各種奇怪的儀器圍在床邊,儀器上的各種靜點管和電線鏈接在自己的身體上,莫名的讓人頭皮發麻。
房間沒有窗戶,墻壁上貼上了白色的軟包,地面是白色的瓷磚加上黑色的地毯。
黑澤凜興奮的表情漸漸消失,變得凝重。
這環境有點詭異啊!
自己該不會是被囚禁了吧?
人體實驗?
禁忌的科學?
完蛋!
黑澤凜有點慌了,他不知道這里是那里,是什么時間,從前的記憶也只能說明他有一個金色頭發的哥哥,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這里不是醫院,也不是什么臥室。
廢話!你見過醫院和臥室沒有窗戶,還安裝上隔音軟包的嘛?
黑澤凜瘋狂的想要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他艱難動了動手臂,長時間的掙扎卻只能將自己的上半身支撐起來。
“呃!”
他拔掉了手臂上的電極和針頭,房間內的各種儀器頓時響起嘈雜的報警聲。
血液粘稠而緩慢的從針眼流了出來,憑著儀器屏幕,黑澤凜現在才看到了這具身體的樣子。
青稚俊秀的臉蒼白的可怕,淺金色微卷的頭發也有些雜亂,瞳孔是墨綠色的,骨架也十分瘦弱,好像馬上就要暈倒過去,妥妥的一副病弱美少年的模樣。
這具身體好差!
黑澤凜皺了皺眉,開始擔憂。
自己難到就這樣等著那幫不知好壞的人回來?
不行!
如果是對自己圖謀不軌的人就麻煩了!
黑澤凜還在考慮著辦法,門外突然傳來了把手轉動的聲音。
有人要來了!
黑澤凜瞪大眼睛,剛剛支撐起前身的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能艱難的依靠在床邊,等著門外的人進來。
門把轉動,穿著常服帶著墨鏡的伏特加進入了房間。
不是金發!
這個人,不是黑澤凜的哥哥!
怎么辦!?
身體這么差,就算是有前世的技巧和經驗也沒有辦法使用出來。
現在能依靠的也只有……
黑澤凜平復了一下有些不安的心情,聲音帶著微微的顫抖,雙眼警惕而茫然的看著走進來的伏特加。
“你是誰!這里是那里?”
“我...又是誰?”
門外的琴酒看著監視器,聽到黑澤凜的話后莫名的有些失落。
“失憶了嗎....”
“也是昏迷了六年還怎么能記住之前的事呢?”
琴酒想起了那時僅僅十歲的黑澤凜。
那一天,黑澤凜臉上洋溢著陽光和童真,手中是不知為何沾滿鮮血的一把美工刀。
琴酒嘆了一口氣。
“也好,失憶對凜來說何嘗又不是一種救贖呢。”
琴酒放下思緒,繼續關注著地下室的情況。
地下室內,伏特加也是一愣。
失憶了嗎?
也好,方便我編瞎話。
看著有些被驚嚇到的黑澤凜,伏特加干笑一聲。
“哈,我是老板的司機,老板聽人說你好像醒了,就托我過來照顧你一下。”
聽人說?
這里有監控!
黑澤凜心中暗暗確定,繼續問道,“老板?”
“哦,就是你的哥哥黑澤陣,你叫黑澤凜。”伏特加解釋。
“黑澤凜?”
他有些疑惑的念著這個名字,“那,我的哥哥?他怎么沒來?”
“嗯,你哥太忙了吧,畢竟生意上有那么多事要處理。”
“凜只要好好的呆在這里,等身體康復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這里?”
黑澤凜心中有些不妙,“不能出去嗎?”
“不能。”伏特加很堅決的說道。
“這里的醫療設備是外面沒有的,你只要在這里接受治療就可以了。”
“其他的事會有醫生和其他人去做的。”
“只是在外面透透氣也不行嗎?”
黑澤凜還是有些不甘心。
“不行!”
“需要什么,都會為你準備的。”
“只要你的身體恢復,就算想留下來繼續接受別人的照顧,老板也會把你趕出去的。”
“老板不會養閑人。”
“但在此之前,你只要呆在這里養傷就可以了”伏特加冷冷的拋下這句話,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黑澤凜則松了一口氣,心中吐槽。
這個哥哥,好像不是很友好呢。
黑澤凜思索著,在這里養好身體就離開…嗎?
也好,畢竟這次之后,他也已經對那個所謂的哥哥不抱什么期待了。
以后生活還是要靠自己啊!
黑澤凜有些期待,以他的能力,即使從零開始,應該也能混的風生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