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岳身形一閃,掠入山林。
再回來后,手掌中已多出一支破勁龍箭。
正是他射殺李無極的那一支。
天罡護體罡氣無愧此名,破勁龍箭的箭頭已微微發鈍。
但不打緊,鋒銳與否,在黑木古弓與十龍十象巨力下,都不影響它的殺傷性。
唯一的區別是……
鋒銳的話,死的無痛一些。
箭頭發鈍的話,死的痛苦一些。
因為……
肉會炸的更碎、更遠。
陳岳將破勁龍箭插入箭壺,將地上的黑木古弓背在了背上。
將摸尸李無極來的靈石等寶物用布包好。
說是摸尸,其實是從碎肉與草植里刨出來的。
一沓金票,一枚武功玉簡,一塊已用掉七成靈氣的三烙靈石。
鮮血淋淋的。
三烙靈石上,有三個天烙印記。
從外觀大小上看,除了三個天烙,與二烙靈石一模一樣。
千百年來,從古到今,不管能不能兌換,初四烙靈石的表面兌換價格是,一千比一。
初四烙也稱下四烙。
這不是官府定的,而是由里面的靈氣質量決定。
如它的名字,天烙。
這是天定的,沒有人可以更改。
也就是一千枚一烙靈石等于一枚二烙靈石。
一千枚二烙靈石等于一枚三烙靈石。
這枚三烙靈石里面的靈氣只剩下三成,換算成二烙靈石的話,也就是三百枚二烙靈石。
也就是三十萬枚一烙靈石。
相當于一枚天罡丹。
當然,很少有人會傻的用高等級的靈石兌換低等級的靈石。
愿意兌換的,大多是為了給子孫后代們練武。
高等級靈石內的天地靈氣,太精純了,也太難得了。
高等級靈石可遇不可求。
今日搶來一塊,雖然只剩三成靈氣。
心中算過后,陳岳眼睛都亮了。
好家伙,還是搶天罡來錢快,經營天地門,收保護費哪有這合算?
有了這塊靈石,給他性命也多了幾分保障。
三烙靈石內的靈氣精純程度,在生死危機下,是可以當頂級的恢復丹藥來用的。
而且轉換內勁的速度更快。
除了生死危機,正常時能不能用來恢復內勁?
可以,但最好不要。
此物練武突破時使用,才是正途。
才是正確用法。
因為恢復內勁時用它,會導致靈石內的靈氣逸散八九成至九成九不等。
吸收入體的靈氣只是很少一部分。
大部分都逸散到天地了。
修煉內勁時,勻速慢速下,心神集中,大周天全力運轉下……
才可以將靈氣逸散量控制的很少,甚至達到幾乎不逸散的地步。
這樣才不浪費。
平時恢復內勁,還是用專門恢復內勁的丹藥來的合算。
他猜測,這塊三烙靈石內用掉的靈氣,應該都不是李無極用的。
李無極得到這塊高等級靈石時,里面的靈氣應該已是這樣了。
天罡一重天修煉的話,有二烙靈石就足夠用了。
貼身攜帶,只為保命。
想法是不錯。
只可惜李無極死的太快,連用到它恢復內勁的翻盤機會都沒有。
“前輩,我們怎么離開?”
“岐山山脈內妖魔遍地,每到夜幕降臨,就是它們群魔亂舞之時,榮年古剎只是一隅之地,比鼠妖更強的妖怪或許都有。”
“夜越來越深了,如果我們這時出行、出山,會不會很危險?”莊睿被榮年鼠妖搞小了膽子,將自己擔心的事如實告知陳岳。
“無妨,一切有我。”
陳岳將東西收好,回了莊睿六個字,然后一把抓住了莊睿肩膀。
就這么身穿碎了一半的黑色內甲,一步踏出。
帶著莊睿已經躍入幾十米的高空,消失不見。
過了足足一息。
“太,太高了……”
空中才落下莊睿驚恐的尖叫聲。
讓留在榮年古剎內的其余先天武者們,面面相覷。
對視間,一個個都看出對方的眼神意思。
他們都在羨慕、嫉妒莊睿。
嫉妒莊睿有一個好老子,有一個好背景。
能花錢買自己的命。
有岱仙商盟大力氣請人來救他。
如果他們是莊睿,有一個好的背景。
根本就不會進入岐山山脈涉險。
而是借用背景的資源,廢寢忘食的練武。
莊睿現在才通體境修為,連先天都沒有步入。
真是白瞎了琉光宗這個背景。
相信莊睿吃一塹長一智,回去后肯定會瘋狂練武。
“我們怎么辦?”
一名先天凝罡境小成武者說出第一句話。
“是啊?”
“榮年鼠妖死了,莊睿也被救走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我們一同走吧,一同出山,這樣安全些。”
有人接話。
有一名地罡境武者斥拒:“不行,夜這么深了,你以為你是天罡呢?可以在岐山山脈內肆無忌憚的行走?”
“而且人家還不是一般的天罡。”
“在地罡境界時,就是先天地榜第一。”
“我們還是先在榮年古剎對付一宿,等明日天亮,一起攜手離開,一起出山。”
“這樣九成的人,都能活著離開岐山山脈。”
聽到這地罡境強者的勸誡,其余人才如夢初醒。
他們看過陳岳殺天罡與鼠妖如宰雞宰狗后,不免下意識代入一些。
就好像見屠夫殺豬殺多了,下意識覺得自己上也行。
此刻才徹底清醒。
其中有部分不認識陳岳的,也才恍然大悟。
先天地榜第一,金鐘鐵布的名聲,他們是聽說過的。
在地罡境時,姬家偽天罡的水行長老,都被活生生打死了。
不過不是說?地罡境時期不管多么強,與突破天罡境后的強弱都沒有絕對的聯系嗎?
陳岳好像把在地罡境的強悍,順其自然移挪到了天罡境。
真不知平時是怎么練武的,有什么竅門?
還是純靠天才就能天才到這種地步?
一群人聊天接話間,沒有人發現,就在他們頭頂。
本應隨著榮年鼠妖身死,沒有磅礴妖力維持,就該散去的烏云。
此時此刻,非但沒有散去,反而更為厚重了。
徹底將星光、月光遮蔽。
連零星星光與月光都沒有透下。
整片天地眨眼間,就黑成了伸手不見五指。
“怎么這么黑?”
“烏云還沒散去么?”
“有誰眼睛好,能看到我們么?”
“什么情況?大家往中間靠?是榮年鼠妖沒死么?還是單純的天象異變?”黑暗中,有人嘶吼。
呱呱呱……
大量翅膀蒲扇以及烏鴉啼鳴在黑暗中響起。
然后就是一聲聲慘叫。
最終陷入了死寂。
隱約間,有一只二十米長的黑影展開雙翅沖破了烏云,沐浴在月光下,吞吐著月華。
黑影的嘴角,掛著長長的血絲。
那是……人血的味道。
一個時辰后,明月如銀色圓盤,高懸天際。
兩道人影從山林中一躍而起,沖上了天穹。
銀色圓月中心,驟然多出了兩個黑點,然后這兩個黑點不斷變大,攜帶者風勢,落在了岐山城城墻上。
咔嚓。
城墻上瞬間密布大片的裂紋,還有兩個腳印凹陷。
正是陳岳與莊睿。
“出來了。”
陳岳松開了抓著莊睿肩膀的右手。
莊睿呆站在原地,雙腿微微下蹲,保持下落姿勢紋絲不動。
“喂,喂?莊大公子,我說,我們出來了。”
陳岳手掌在莊睿眼睛前晃動了幾下,略感擔心。
不會是光顧著趕路,沒有注意手上的力氣,將這小子抓死了吧?
“哦,哦。”莊睿呆呆點了點頭。
呼哧,呼哧……
三息后,他才如夢初醒。
猛地彎腰吸了一口氣,雙臂拄在自己雙膝膝蓋上。
然后大口大口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