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云看著這土地金身淡淡道。
“往后也無人記得你曾來過。”
破碎的土地泥胎之身沒有給出太多的回應，似乎只有淡淡的熒光點綴。
一絲仙道之氣帶著沖天之勢，突破天際。
仙道之氣化為道道云山霧氣，整片天空化為水澤，絲絲細雨落下，然后化為瓢潑大雨。
雨，落下。
灑在大地上，灑在剛剛秋收之后，又播種下去的土地上。
“下雨啦！下雨啦！”
瓢潑的雨水灑下，就好像播種了生命之息一樣，在這片土地上流淌，村民孩童們皆是為這天穹落下的大雨感到開心。
秋來的大雨，是來年豐收的好征兆哩。
村民們開心的慶賀著大雨，而在偏遠山脈上的一處土地靈身卻是徹底的破碎殆盡，化為一片黯淡。
那邊是生機勃勃，一派歡樂的場景，而這里只余一片凋零。
“這是一個靈神的選擇，是他自己選擇了金身破碎，將這一股力量回饋到自然里去。”
青面鬼差伸手將這一點點靈光收回，這靈光便是土地的魂魄了。
“他是自己選擇了破碎金身去回饋自然大地的，本來以他這些年積攢的陰德，再以金身破碎的仙道之力護住魂靈，即使是不在人間逍遙，也能去陰司瀟灑一番，如今他金身破裂，已然是無力回天，天地魂歸，人魂當轉世輪回。”
“他是個好靈神，知曉自然輪回之道理，寧愿就此金身破碎也不愿以仙道之力留下。”
李云看著靈神破碎的石像，似乎是有些惋惜。
生死凋零，自然輪回，相比是深諳此道，所以才有覺悟將金身上的一絲仙道之力散于天地間。
若非神道凋零，以他這樣的覺悟不應該是止步于此的。
“是的，很好。”青面陰差有些感慨道：“只是如今這世間的仙門正神，又少上一個了。”
“嗯...”
李云頓了頓，提了一嘴道：“這世間的靈神還剩多少？”
青面鬼差思慮片刻后搖頭道。
“不剩多少了吧，神話時代，仙神凋零，上一代正門靈神已經凋零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一些鄉野山靈存在，這些都算不上是靈神。”
鄉野山靈的確不算是靈神，對于現界的影響也太有限，屬于聊勝于無。
此時，李云突然想到了京城誕生的桃樹靈神。
“對了，京城有一玄黃人道即將封正的靈神，現在玄黃人道封正的靈神又有多少？”
然而青面鬼差在聽到人道玄黃封正的靈神卻是露出了意外之色。
“上仙，您說玄黃人道封正的靈神？”
“嗯？”李云眉頭一挑道：“就在京城首都。”
青面鬼差驚呼。
“原本以為玄黃人道封正靈神只在傳說之中，沒想到玄黃人道真的能封正靈神。”
李云摸了摸下巴，原來陰司鬼差也不知道人道靈神的事兒。
看來那大桃樹應該是第一個人道封正的靈神了。
“有些意思...”
“這件事在下要回去稟告一下判官了，也不知道玄黃人道封正的靈神壽元何算。”青面鬼差拱手道：“多謝上仙告知此事。”
“無妨。”
李云搖頭道，原本是想聽青面鬼差科普的，如今看來卻是反而向他科普了一番。
青面鬼差突然想到了什么，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說道。
“這是我陰司鬼門的令牌，若是上仙對我陰司鬼府有興趣的話，可以來作客一番，若有什么事情想問，在下的長官上司應該會知道的更多一些。”
“哦，多謝了。”
李云沒有多少猶豫收下了玉牌，陰司的通行證，意外收獲啊。
青面鬼差見眼前仙人毫不猶豫的收下了玉牌也是心里安穩，算是賣了個小小的順水人情，他早就看出來這古仙似乎是沉睡太久，蘇醒過來對世界局勢變換有所不知。
若是能夠邀他去陰司鬼府，不僅能讓他在陰司里地位上升，還能順水幫古仙一把，何樂而不為呢。
一魚兩吃，利我也利他。
在聊了一番過后，這青面鬼差便轉身告辭了，帶著這破碎土地的靈魄去陰司鬼府。
李云則是在雨水之中，靜靜的看著這山廟土地。
身上也無有長物，只從懷中掏出隨身攜帶的黃粱樽。
“雖然無有帶酒，那貧道便以雨代酒吧。”
將黃粱酒樽裝滿雨水，以雨水代酒水，澆灑在泥胎神像上。
雖然這泥胎像上早已無有魂魄殘留，但魂魄是魂魄，心意是心意。
酒水送土地。
正當李云轉身送酒的時候，突然覺得有人到來。
“誒，山上有人啊。”
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約莫20歲上下，穿著光鮮亮麗，似乎是看到李云在這里有些意外。
一個道人，冒著雨水，在這里祭拜山廟土地。
“道士哥哥，你不是我們村的吧？”
姑娘看著李云，似乎有些疑惑。
“貧道偶然路過而已。”
李云微微一笑，卻是轉身離去，離去之前說道：“這天下雨，姑娘你也去躲雨吧。”
側身看去，卻見這姑娘手中還有一些供奉的酒水和食物，這冒著雨來供奉也是辛苦。
讓李云有些好奇道。
“你是來供奉這孤山土地的？”
“啊...是啊。”
姑娘看著眼前的道人詢問，也沒有多少隱瞞的意思，說道。
“怎么說呢，就來供奉供奉吧。”
李云問道。
“你篤信鬼神？”
“怎么說呢...”
似乎是覺得李云有一種莫名親近的氣質，姑娘在這荒山野雨里也沒有多害怕，只是說道：“我爸信，我奶奶信，特別是我奶奶，特別信這一套，她說小時候在山里曾經遇見過野狼，是神仙救了她，也說了小時候遇到干旱大年，曾經看到有一個神仙從土里鉆出來，施云布雨，而且施云布雨過后，那個神仙在施云布雨過后，果然天下起了雨，不過我奶奶說，那個神仙看起來更虛弱了...”
“后來她告訴給了鄉親們，只是鄉親們都覺得我奶奶是在癡人說夢。”
“只有我奶奶相信，是神仙救下了她們村子，不過是真是假又有什么所謂呢，至少我奶奶說，自從知道了村子有神仙保佑，睡覺都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