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爾茲比港內
由于馬六甲海戰之后局勢緊張,航行遠東以及歐洲航線的遠洋貨輪都沒有進港停靠,移民船也暫時停止,同布里斯班和紅河谷往來的班輪也都停止了。
莫爾茲比實行戰時管制,遠洋漁業公司下屬掛靠的27艘漁船全都停航,進入港口以北約10余公里的一個內河港內,躲避可能到來的戰火。
港口長長的棧橋邊顯得很冷清,只有十余座高高的鋼制吊塔聳立,港灣里停著三艘海鷗一型高速巡防艦和幾艘20噸級巡邏艇,在清晨一抹亮光中反射出鋼鐵的冰冷質感。
莫爾茲比環抱型的港灣形狀像個長長的花生米,進入海灣處無遮無擋,口門寬約3.6公里,距離碼頭長約12公里,從外海便能夠觀察到港灣內的情形,沿岸棧橋停泊的艦船,還能夠看見山谷中莫爾茲比鎮的一角風韻。
雖然是半開放式港灣,不代表敵人可以輕易的攻打進來,為了應對可能面臨的攻擊,在進入港灣的兩側一南一北山嶺地形上,各有一座防御炮臺。
其中南側山嶺較為低緩開闊,最高處116米,呈環形布置了三層防御體系,最上面是三座呈品字形布置的德國克虜伯280毫米長身管岸炮,采用手動回轉炮座,最大可以覆蓋160度范圍。
向下距離頂層炮臺約200余米的山坡位置,是一圈鋼筋混凝土設置的弧形炮臺,一共有7個鋼盔型的永固工事,通過內部通道連接。
每個鋼盔形永固工事里面的寬大位置足可以放置一門280毫米重炮,但是卻放置了兩門95毫米澳洲小姐火炮。全部加起來一共14門,可以提供極其旺盛的火力覆蓋。
再往下鄰近海邊約200~300米的緩坡上,修筑的是環形戰壕,平時只有哨兵值守,戰時守備部隊通過戰壕進入,以抵擋敵方奪取重要的炮臺陣地。
北側山嶺則較為陡峭,最高處約470米。
在半山腰270多米的地方有一個很明顯的天然臺階,北山炮臺就設置在這里,裝備了8門95毫米澳洲小姐火炮,可以與南山炮臺形成綿密交叉的火力網,給予敵人沉重打擊。
之所以沒有重炮坐鎮,是因為北山實在太陡峭了,幾乎是壁立千仞。
費盡千辛萬苦運上去的重型滑輪組,也無法承擔重型火炮的巨大重量,分解吊裝95毫米澳洲小姐火炮勉強能夠勝任,再多就不行了。
再加上時間倉促,無法建設完整的重炮臺。
莫爾茲比鎮上
這是像往常一樣寧靜的清晨,山間薄霧彌漫,絲絲裊裊的縈繞在森林的上方,清晨的視線不是很好,最遠也就看到150多米的樣子。
莫爾茲比鎮依然在沉睡中,街道上偶爾有6人一組的民兵巡邏經過,遠處依稀傳來大公雞打鳴的聲音。
幾棟獨立的木樓很早亮起來油燈,這里是艦隊軍官住宅區,耿寶貴和其他軍官很早就起來了,洗漱完畢之后前往軍官食堂就餐。
早餐后
莫爾茲比港內的三艘戰艦就將起航,前往周邊海域進行例行的巡邏任務,西南方向和正南方向是重點搜索區域,荷蘭艦隊若是來犯,大概率是從這兩個方向進入。
作為昆士蘭州海岸警備隊長,耿寶貴離開了自己心愛的“信天翁”號戰艦坐鎮莫爾茲比,是因為這里需要一位有經驗的海軍指揮官總攬全局。
在馬六甲海戰中展現出非凡指揮才能的何方負責指揮駐查亞普拉聯合艦隊,耿寶貴則作為海岸警備隊最高長官坐鎮后方,以策安全。
兩人分工不同,一個主攻,一個主守。
用完早餐之后,艦隊軍官們有說有笑的順著道路向碼頭走去,這一條長長的石板路約有500多米,一直通向碼頭棧橋。
快要走到石板路盡頭的時候,迎面有一個衛戍三團的巡邏隊邁著整齊的步伐而來,這一隊士兵人數有兩個班,肩上挎著油光锃亮的德制毛瑟1871式騎步槍,在一名年輕排級軍官帶領下昂首邁步而來,這名年輕軍官赫然是李栓柱。
“全體都注意了,立定,向海軍軍官們敬禮!”李栓柱一聲令下,士兵們齊刷刷的舉手敬禮。
“回禮!”耿寶貴沉聲說道。
一眾海軍軍官站了下來,舉手向士兵們回禮。
耿寶貴目光掠過李拴柱年輕的臉龐,對這個濃眉大眼的年輕軍官有了三分好感,順口問了一句;“陸軍少尉先生,巡邏中一切情況正常嗎?”
“報告長官,一切正常。”
“請繼續執行任務吧。”
“是。”李栓柱干凈利索的行了個軍禮,命令道;“全體都有了,起步走……”
陸軍巡邏隊順著海軍軍官們剛剛路過的石板路一直前進,軍靴踩踏出的整齊腳步聲回蕩在街道上,給人一種安心肅穆的感覺。
就在這時
遠處海灣入口處的北山頂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烽火,篝火堆燃燒出的黑煙直沖天際,并且有悠揚的警鐘聲隱隱傳來。
“敵襲……”
一眾艦隊軍官們只是瞬間愣了下神,立馬拔腿狂奔起來,方向正是停靠在碼頭棧橋上的三艘戰艦,這時戰艦上的值更軍官已經按程序命令升火,軍艦高大的煙囪里冒出濃濃黑煙,鍋爐正在持續加壓中……
在聽到警鐘聲的這一刻,耿寶貴知道和平的寧靜被打破了,莫爾茲比將迎來戰爭的血與火,面臨著敵人大量圍攻的嚴峻考驗,這里將會成為一座血肉磨坊,經歷戰火硝煙的洗禮。
軍官們狂奔到各自的艦艇上,立馬下達一連串的命令;“褪去炮衣,檢查火炮,解開纜繩,輪機長報告情況,鍋爐持續升壓……”
沒過多久
三艘停泊在岸邊棧橋的艦艇靈活的后退到深水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一個接一個的駛往海灣出口處。
與此同時
當北山警訊傳來,莫爾茲比鎮的警鐘聲也狂響起來,刺耳的警鐘聲回蕩在這個新興城鎮中,瞬間打破了清晨的靜謐。
整個城鎮仿佛瞬間蘇醒過來,很多驚慌的人們沖出家門,向著海灣遠處看去。
可是海面上薄霧籠罩,根本看不到遠方是什么情況。
再往高處看,能看到一個隱隱約約的紅色烽火正在北山470米的頂峰劇烈燃燒,形成的巨大黑柱直沖云霄,火焰驅散了周邊的薄霧,顯得那么觸目驚心。
附近衛戍三團的營地里傳來緊急集合的尖銳哨聲,士兵們從營房里蜂擁而出,在軍官的率領下進入各自陣地。
莫爾茲比鎮的居民們經歷最初的混亂之后,連忙沖回家開始收拾東西,若是更加嚴重的警訊傳來,居民們按照預案就必須向后方疏散,遠離城鎮。
在最壞的情況下,敵艦沖破封鎖開進了港口,能夠用艦炮將整個城鎮化為一片火海。
這種事兒昆士蘭艦隊已經在棉蘭港做過了,荷蘭人報復回來,半點兒也不稀奇。
街道上多了很多四處亂跑的居民,喊張三叫李四的一片慌亂,李栓柱率領的巡邏隊分成了兩人一組,正在努力的維持秩序。
不遠處的街口
有一棟二層的石砌樓房,門頭牌匾上寫著七個鎏金大字“莫爾茲比電報局”,一個身穿青年裝的,政府雇員正在拼命的敲門,喊道;“快開門,快開門,有重要電報需要立刻發送,荷蘭人打過來了……”
這時誰都沒注意到,一個身材精壯的男人快步走向了電報房方向,他左手拎著個布袋子,右手揣在懷里。
當看見電報局的大門打開的時候,這名精壯男子身形猶如靈猿一般的沖了過去,同時抽出右手握著的左輪手槍,近距離對著政府雇員和開門的電報局工作人員連續開了幾槍,然后一頭便闖了進去。
李栓柱正在維持秩序,忽然聽到身后槍響聲迅速轉身,正好看到這個精壯男子一頭闖入電報局中。
他幾乎在瞬間反應過來,大喊一聲;“不好,敵諜要破壞電報局,趕快跟我去阻止他。”
他帶著附近的幾名士兵發瘋一樣的跑過去,能夠聽到樓房里依然有槍聲傳來,李栓柱簡直心急如焚,第一個沖上了電報局的臺階上,距離門口近在咫尺。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爆炸開,猛烈的氣浪挾帶著火團和碎石從門窗處狂涌出來,立馬將李栓柱和身后的兩名士兵掀翻在地,然后碎石如雨般落下。
李栓柱被這突如其來的爆炸震的耳朵“嗡嗡”響,他費力的搖了搖頭從地上爬起來,原本整齊挺括的軍服被灰白色的煙塵染過,連眉毛都成了灰白色,鼻子隱隱有血跡流出。
可李栓柱最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電報局里的人和寶貴的電報機,他一手拎著槍腳步踉蹌的向前走,一手揮舞著試圖撥開濃烈的煙塵。
幾分鐘后
當大批的軍人和警察趕來,只看到李傳柱站在一片狼藉的電報局里,神情悵然若失。
失去了電報傳遞戰情,莫爾茲比就成為了一片孤島,形式更加危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