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順手給阿桂添了盞新茶。
阿桂在炎顏對面坐下,說話時習慣性皺眉:
“你讓查的那個叫少翡的女修住在哪個知客院我沒查著,不過倒是查到了你提到的那個叫‘孟華宗’的宗門,這宗門來自單狐山,上頭寫的宗主是個叫承玉的男修。”
承玉!
炎顏黛眉微顰。
對這個長得特別好看的承玉宗主,炎顏印象深,但她沒有過多接觸,也并不了解。
但是從后來張季志暗害豪蕊生來看,炎顏覺得這位當初親手封印張季志的承玉宗主,大約對這件事也難辭其咎……
見炎顏的表情有點不好看,阿桂解釋:“從查詢結果來看,你要找的那個少翡女修,多半不是受邀前來參加天悲問道的。”
“我猜她大約是過來有什么事,被臨時安置在哪個院子里頭了,這得慢慢問。最近入宗門的各方散修和宗門太多,現在冊能查著的全是特地來參加問道的。”
炎顏頷首,再次給阿桂添茶:“有勞桂叔幫我仔細問問。我當年初來乍到,少翡仙子與我有恩,時逢她落難,我既遇上了就少不得問問。”
阿桂點頭:“我省得。你這幾日安心調息,這人我幫你留意便是。”
炎顏:“昕竹那邊還好吧?”
阿桂:“小閣主目前身體恢復的很好,閣主以為小閣主療疾為由親自住進了涵煙閣,料想不會有人再輕易前來打探小閣主病情真偽。”
“不過今日我來時,小閣主讓我把這個帶給你。”
說話時,阿桂從袖袋里取出一個卷軸遞給炎顏。
炎顏接過卷軸在面前的茶幾上展開,發現竟是一份揭招親榜的名單。
上面載錄的名字,便是這次為劍閣小閣主招親大比揭過榜的人名。
炎顏大致掃了一眼,揭榜的人并不算多,也只二十余位。
招親的畢竟是天悲島劍閣的小閣主,雖然現下落腳壑明俊疾城的修士眾多,可是這種事大多數還是比較理智,揭榜前需掂量一下個人的勢力和背景。
再加上天悲島護榜修士本身盤問的也比較仔細,對欲揭榜之人的外貌身家都要仔細盤問核實,自然就刷下去一大波人。
炎顏在第十九位看見自己等級的名字“唐棠”。
同時也留意到了赫然列居首位的褚觀潮。
纖細的指尖兒在褚觀潮的名字上輕輕點了兩下。
她這個細小的動作自然逃不脫阿桂的眼。
阿桂笑道:“小閣主說伱不必太在意此人,他雖然號稱天才,卻也不一定修為深厚,畢竟家世在那兒擺著呢。”
“閣主叫人去查了這個人的底細,包括褚家在壑明俊疾城的歲星樓。褚家此前一直是默默無聞,全靠走商經營,主要的業務范圍也如你同阿云所言,只在鉅燕堡一帶。”
“大約兩年多前,褚家突然傳出誕生了一位修煉天才,便是褚觀潮。”
炎顏眉心微擰:“兩年多前?”
阿桂點頭:“沒錯,就是兩年多前,褚家突兀就發達起來,當年就在壑明俊疾城起了這座歲星樓。半年之后,開始販售文鰩魚。”
說至此,阿桂頓了頓:“不過褚觀潮的天才名聲兩年前就傳出來了,褚家在壑明俊疾城的酒肆也是兩年前就開始投建,但是褚家的這位天才后輩,卻是今年才頭一回來天悲島。”
炎顏挑眉:“所以,昕竹覺得不是褚觀潮對她有非分之念,而是這男人對自己太自信了?”
阿桂皺眉:“這件事從表面上看的確如此,畢竟他天才之名傳揚在外,有些自信也正常。”
炎顏卻搖頭,曲指在褚觀潮的名字上重重一敲:“我敢篤定,這個褚觀潮絕對有問題!”
阿桂吃驚地抬起頭,問得急切:“是因為那晚文鰩魚的事兒么?”
炎顏搖頭:“就算咱們沒去吃魚,我也敢斷言這位絕對是蓄謀而來!”
阿桂更意外,微微皺眉:“這是為何?這人明明從未來過我天悲島,更不可能見過小閣主。他既來揭榜,除了對他自己有自信還能有什么?”
“桂叔先別著急下定論,先聽聽阿顏怎么說。”
門口傳進來沈煜云的聲音。
兩人側目看過去,沈煜云已經從門外走進來,在阿桂身邊坐下,徑自提起提梁壺給兩人添上茶,又給自己到了一盞。
“阿顏一向最善于洞察人心,我們走商時候,遇到啥樣的人,就單憑她這雙眼睛就能把人看個八九成,大致錯不了。”
“比你還厲害?”阿桂說話時表情有些詫異,又把目光投向炎顏。
炎顏開始為二人分析:
“褚家兩年多前就開始在壑明俊疾城建歲星樓,這個行為本來就不正常,這其中透出一個重要消息,就是褚家很可能在兩年前,與天悲島的什么勢力開始有染。”
阿桂表情嚴肅,慢慢地點了下頭。
“而褚家一直默默無聞的褚觀潮,同樣在兩年前突然傳出天才名號,這兩件事之間絕對有關聯。”
“修行是個積累的過程,若是天才,早些年就會在當地有些耳聞,怎會突然名聲大噪?”
阿桂皺眉:“也興許是突然悟到了。褚家想極力培養,便將生意挪到天悲島附近來。”
阿桂以往遇到這樣的外門弟子很多。
此類大多是些有錢人家的富貴公子,仰仗家中財勢常年聚居在壑明俊疾城,為的便是能偶遇機緣巧合,叫天悲島的哪個長老護法收做外門弟子。
就算只能是外門弟子,對這些無緣入島的修士也算一步登天了。
炎顏冷笑:“為了栽培褚觀潮么?既是為了栽培褚觀潮,為何蓋好酒樓將近三載不叫自家天才早早來天悲島修行?捂在家里生小天才么?”
阿桂:“……”
這姑娘說話可真損吶!
不過這損的可也真有理!
炎顏把阿桂懟的沒活說,阿桂仔細琢磨炎顏這番話,確實覺得這褚家有些不對勁兒。
沈煜云在旁邊默默喝茶,不說話。
靜默片刻,炎顏對阿桂笑道:“桂叔這幾日就不必苦心琢磨這件事了,左不過十五日就到了大比的日子,有沒有貓膩,到時自然見分曉。”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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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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