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還了清白,老婦人瞬間喜極而泣,對著小婦人道,“小珍,咱們是清白的,清白的,哈哈,清白無罪的,小珍...”
而那小婦人卻是一句話都沒有,只呆呆地被自己婆婆抱著。
抱著兒媳痛哭一陣,老婦人又朝薛瑯靜不停地磕頭,“多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老婦人此生無以為報,來世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姑娘...”
相比起這婆媳倆的感恩,薛瑯靜更在意這些人的懲罰。
最后,那縣令不僅沒有包庇,反而重重地懲罰了他們,都怪這些誣告之人,否則,他就不會被那女子訛去三十兩銀子。
之前誹謗之人照打,而‘原告’等三人則是數罪并罰。
‘原告’判二十五杖,賠償小婦人五兩銀子。
另外兩人十五杖,合計賠償五兩。
整個案件塵埃落定,那縣令為了確認此事是否已經一筆勾銷,還耐著性子問薛瑯靜,“姑娘對于此案可還有異議?”
卻見對方皺了皺眉問他,“大人,咱都有十兩銀子可賠,這小婦人被打得這么慘,受到的侮辱更是千倍萬倍,也只得十兩,是否過于不妥?”
混賬女子,這是想讓自己再次大出血呢!
縣令心頭對她的恨意更是加重了一分,但卻又對她無可奈何。
想到自己一個縣令,竟然被一普通女子如此戲耍,心胸本就不大的他更是怒極。
最后也不知壓抑了幾次怒火,縣令才改判‘原告’賠償十兩銀子,兩‘證人’合計十兩,而他作為縣令,為體恤百姓,也出五兩銀子。
小婦人一共可得二十五兩銀子的賠償。
至于縣令為何加罰了兩人,自己還得出五兩?
自然是因為他明白這女子的目的,就是想報復自己,坑自己出銀子。
那不如就自己少出一些,把她所求都轉到其他三人身上。
也確實,薛瑯靜原本是想再坑他十兩銀子,卻不想這縣令竟舍得拉下臉皮,直接推翻自己前一刻的判令,給他們加罰。
不過最后反而比自己預想中的多出五兩,她也就不再得寸進尺了。
目的達成,薛瑯靜才對縣令拱手道,“大人英明,有大人這般的父母官,是和元縣百姓之福啊!不過在下還是希望大人能派幾位官爺走一趟,替這可憐的婦人將賠償金要到手。”
“自然,這是本官分內之事”,縣令僵硬著臉笑道。
待所有人都行刑完畢,此案也徹底結束。
今日的所見所聞,對于圍觀百姓而言,已經遠超他們的認知,而這判案過程更是一次次地震碎他們的三觀。
當然,他們最大的感受卻不是這個,而是對這婆媳兩人的羨慕。
不過是被杖臀二十而已,竟得到二十五兩銀子的賠償,再加上婦人之前送個信,又是二十兩銀子。
四十五兩吶,被打一板,就能掙二兩多。
這一刻,許多人都恨不得被打的是自己。
一切塵埃落定。
老婦人攙著行動不便的兒媳出了縣衙,好些個衙役將那些無人來攙扶的,且剛受過刑的漢子們抬出衙門,尤其是那被薛瑯靜打過兩板的‘原告’,已經徹底不敢動彈了。
隨后,便見衙外來了三輛牛車,其中二輛用來將這些漢子們送回去,另外一輛自然是薛瑯靜為這婆媳倆爭取的。
當然,除了她們倆這輛,其他二輛卻是要收高價陪送費的。
到此,薛瑯靜覺得此事已經圓滿結束,便與那掌柜聊起了鄭家以及鄭林楚的事,想與他套套話。
正當兩人聊得投入時,只聽外面突然‘砰’的一聲響。
接著,又傳來人群的尖叫聲。
兩人快步往外走去,只見那小婦人滿臉是血地倒在地上,而她的婆婆正趴在她身邊,哭得呼天搶地。
“小珍啊,你咋這么傻啊,善心的姑娘都已經為你洗清冤屈了啊,為啥還要想不開吶,小珍啊...”
聽了老婦人的話,還有圍觀之人的指指點點,薛瑯靜終于清楚了原委。
原來,在兩人出來之后,那小婦人突然就掙開婆婆的攙扶,隨后一頭撞在衙門口那石獅上。
對于小婦人如此行徑,薛瑯靜是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獲賠了這么多銀子,又徹底洗清冤屈,總算熬出頭了,她反而選擇自盡,這究竟是為哪般?
就在薛瑯靜‘呆愣’時,她身邊的掌柜終究是見多了世面的,便趕緊上前蹲下,探了探小婦人的鼻息。
隨后對老婦人道,“大姐莫慌,您兒媳還有救,暫時別碰她,先請大夫來看看。”
說著,他又對那趕車的漢子道,“勞煩這位小哥替小婦人請位大夫來。”
本來就要載這婆媳倆的漢子應了一聲,便趕著牛車跑向最近的醫館。
而后,掌柜再次來到老婦人身邊,“大姐,等您兒媳救下之后,便舉家搬到無人認識的別處去吧。”
老婦人機械地點了點頭,又去看自己兒媳。
卻聽掌柜又道,“萬望大姐謹記,不管是大人判的這二十五兩,還是薛姑娘給的二十兩銀子,給的都是你那可憐的兒媳。”
“老婦人明白,老婦人絕不會貪墨其中半分銀錢”,老婦人清楚他的用意,點頭回他。
掌柜回以一禮,這才起身。
此時也走到這邊的薛瑯靜跟著從懷里掏出那十兩銀票,遞給老婦人,“這銀票于我也無用,便一起給她吧。”
說完,便在老婦人的感謝中與掌柜一同離開。
路上,掌柜率先打破沉默,搖了搖頭嘆道,“人言可畏吶!”
薛瑯靜抬頭望向天空,再次看到了自由飛過的鳥兒,又低頭自語,“不都沉冤昭雪了嗎?”
掌柜再次搖頭,不再言語。
“女子的貞操,當成如此重要?連生命在它面前都不值一提?那我這般辛苦,究竟是為了什么!”
“姑娘所求,在乎心安,具體成果如何,端看他人自身所求,姑娘切莫想太多”,掌柜開解道。
“在下受教了”,薛瑯靜朝他拱拱手。
掌柜也是擺擺手,“無妨,待姑娘多經歷些,自可體會。”
便聽薛瑯靜又道,“我還有個問題,是無論如何都想不通,還想請掌柜指點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