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手中有了文房四寶,薛瑯靜終于可以不用以打坐替代念書習字了。
燈光下,沐浴過后的薛瑯靜拆開那小包裹里面的筆墨紙硯,給自己研磨習字。
說到此,薛瑯靜不得不吐槽一下,這客棧忒是小氣,連沐浴的水都要收錢,沐浴加浣洗衣裳,又算了她三文的水錢。
唉,從前富時可以揮金如土,如今窮時便只能斤斤計較了,三文錢也是錢吶。
好吧,回到正題。
她身上也只有一套紙筆,沒有書籍供她看,以后還得去買幾本書才行。
買書對如今的她來說,又是一筆巨額花銷,誰叫她窮呢。
得在小本本上記上一筆。
既然沒書可念,那干脆就寫點兒什么吧。
嗯,寫什么好呢?
這真是個讓人苦惱的難題,她又不是林楚文安那種文采風流之人。
許久沒提筆了,這一下子還真不知該寫些什么。
便見薛瑯靜手肘擱在桌上,撐著腦袋,眼睛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門外漆黑的夜,那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小地敲擊著桌面,想著自己該寫什么。
有了!
原本吊兒郎當地坐著的人正起了身子。
她要寫信!
臨行前可是說好的,要時常給家中寫信,這一晃就過去了半個多月,若不是她拿到了這紙筆,這事兒怕是都要扔到腦后去了,這真不應該,不應該啊!
這一路上別的不多,鄭家的鋪子幾乎每個鎮或是縣都有,也不怕沒人幫她寄送,反正不用她出銀子。
如此想著,薛瑯靜便拿了紙筆,開始寫信。
至于寫什么?
反正那些肉麻兮兮的,說想他們想家人之類的,她是寫不出來。
不過,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以及各種新鮮事兒簡直不要太多,單就是把這些趣聞稍微記錄下,就足夠她寫的。
思及此,薛瑯靜心中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得把這一路所見所行,以及奇聞軼事都記錄下來,往后每日習字時便不怕沒東西寫了。
而且,也不枉她走了這么一場,好歹也有個見證不是?
若不是她親眼所見,且親身經歷,自己還真不知道,有些事會那么的讓人不可思議。
才經歷半個多月,目前所遇到的許多的事兒已經遠超她的認知。
這些,在以往的書籍上是看不到的。
比如女子守寡,經歷過芊月、慧寧的事,雖然她個人是覺得這對她們不公平,但外界卻對她們褒獎有加,甚至能給她們立牌坊、免稅賦等等。
可同樣是節婦,李掌柜的風評卻并不好,反而極差,尤其是那些鄉賢鄉紳,這些個掌握著底層話語權的‘大人物們’,都對她極盡貶低之能事,批她為無知婦人。
只因她并未立與丈夫有親緣關系的同姓子弟為嗣子來保證丈夫的傳承,而是要把財產留給自己的女兒、女婿這些‘外人’。
如此讓她唏噓之事,在眾人眼中卻是稀疏平常,這還不夠奇軼?
一番心血來潮,在寫完書信之后,薛瑯靜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提筆書寫了。
這一路走來,軼事不少,想必將來能書寫的內容也極多,足夠出一本書了吧?
既然寫書,總得擬個書名。
那擬個什么名兒好呢?
擬書名是個大事兒,她得好好想想。
她是出門歷練的,那就歷練記?
還是薛氏歷練記?薛瑯靜歷練記?薛小八歷練記?
不好,不好,歷練太過正式,不夠有趣味。
那不如游歷記?
游遍大楚的山山水水。
但這個書名太普通了,她就見到過好幾本的游歷記,最多前頭加個xx啥的,而且太寬泛了,指向不明確。
再明確些,她是一路向西去往武平城,不如就叫向西游歷記?
還是不太夠書面化,那干脆就,西游記?
嗯,這個好。
書名定下,開始書寫...
此后,興奮地寫了大半夜,薛瑯靜才意猶未盡地擱下紙筆,回床睡覺。
若不是怕自己寫的太晚,明日沒有足夠的精力干活兒,她還真恨不得熬夜寫下去呢。
第二日,晨練完吃過早飯,薛瑯靜便背起自己的包袱離開客棧。
在身上稍微還有些余錢的情況下,她并不打算在同一個地方待太久,自然也不打算整日去做工了,至少得剩下一半時間出來趕路。
或者了解了解風土人情也是好的,也算是為她的西游記多添一筆趣聞。
順便看看有沒有啥能展現她的聰明才智,靠腦子掙錢的活兒。
出門歷練若只整日干苦力活兒掙點兒小錢可就沒什么意義了,她又不是沒別的能力。
但是吧,半日的苦力活兒還是得干的,做人不能好高騖遠。
離開客棧,薛瑯靜便直奔碼頭。
靠近碼頭,就見那兒已經停著不少船只等待卸貨了。
按理說這一個小小鎮子的碼頭,應該不會短時間內積累這么多貨船吧?
不過想想,許是從昨日勞力們歇工后,積累到今早的。
待她來到碼頭時,才剛到卯時,便已經有好些個在那排起了隊伍。
薛瑯靜便從隊尾排起來。
清一水兒的男子,突然混進來一位女子,且那穿著怎么看都不太像是窮苦人家。
好吧,其實她也想換差些的衣裳,可這不是沒錢嗎,買不起新衣裳,就只能穿原來的。
這些男子們便奇怪了,這樣的年輕女子,如何會混進他們的隊伍里來?
不管那女子是不是真要抗麻袋,自覺這里屬于他們地盤的男子們對于這個突然的闖入者都打算逗弄打趣一番。
就算不能將這闖入者打發走,至少也能給她找些不自在。
畢竟這是他們男子匯集之地,突然來個女子,誰知道會不會影響他們的日常做工,給他們帶來不詳呢!
且你一個女子,去干女子該干的活兒不就好了么,非要自不量力來做男子的活兒干什么?
只是那女子身上又是劍又是弓的,一看就實力不俗,并非普通女子,自己可不敢當面惹。
但他們人多勢眾,一個人打不過她,一群人還能怕她一個?
因此,原本安安分分地排著隊的薛瑯靜很快便發現邊上那些排隊的或是沒排的男子們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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