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寡婦一家子這幾年就靠著自家兩畝薄田和兩畝租種的田過活。
再加上婆媳倆沒日沒夜地做繡活,才能勉強度日。
可這一年終于出現了變化。
那越來越富裕的薛家開始在村里招工了。
此時正值二月初,頭一年存下的糧食已然吃光,新一年又還遠不到收獲的季節,正是李寡婦一家子最難熬的日子。
哪怕去年在糧食收獲之后,她們便將米糧全都換成了最次等的雜糧,那幾畝田的產出仍然養活不了自己仨人。
忽的有一天聽說這薛家在山上找到了許多貴重的果子,需要招人剝果子。
這對幾乎已經走投無路的李寡婦來說簡直就是天降喜事,老天爺多給了她一條活路啊。
之后幾日里,便每日都去薛家打聽情況。
在確定薛家的招工日子之后,那日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婆媳倆便攜著孫女帶著自家的家伙什到薛家院子外排隊去了。
此時薛瑯靜等人都還沒晨起鍛煉,來的村民也只有她們一家。
看來今日這活兒是穩了,三人雖然在冷風中瑟瑟發抖、只能抱緊彼此互相取暖,但心中卻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漸漸的,不斷有村民帶著工具過來,但都排在她們后邊兒。
這一日,李寡婦婆媳與孫女三人一共剝了兩百斤青果,從薛家換來十六文錢。
自己倆婦人一日就能掙到十幾文錢,這在過去那是不可想象的。
十六文錢就相當于十六斤雜糧面吶。
只要她們省著點吃,夠她們一家三口吃好幾日的。
為了搶時間,婆媳倆都沒戴護手,都徒手剝,只讓孫女戴了。
往后的日子里,在剝完果子之后,她們還會盡量去爭取別的任務。
而這薛家為人也是心善,看她們一家子老弱婦孺的,對她們也頗為照顧。
薛家光這一批山核桃就折騰了二十幾日,讓她們掙了三百多文錢。
有了這筆錢,她們再省著些花,便可以勉強支撐到糧食收獲之日。
更為好運的是,薛家剛處理完山核桃,很快便又雇人開墾山林了。
到時候她們再爭取爭取,便又是一筆收入,家里的日子又能好過許多。
手中稍微有了點余錢,她們今年便也忍痛奢侈一回,從薛家買了些已經曬制好的廢棄蒲殼帶回去暖暖屋子。
雖然這東西把她們一家三口的手都染黑了,但它卻是與炭火一樣的好東西,可以為自家帶來溫暖。
且薛家給的價格還極為便宜,遠比那炭火劃算得多。
不僅是她們,其他也有好些人家都從薛家買了不少回去當炭火燒。
這個時節,天氣說冷還是極冷的,尤其她們家那破屋子還四處漏風。
往年的冬季,她們全都是硬挺著那刺骨的寒冷艱難熬過來的,一家三口就靠一床發硬的棉被過活。
如今終于多掙了些銀錢,可以讓她們奢侈到春季也能夠取上暖,自然是對薛家感恩戴德。
其實也不是她們想奢侈。
若是只有她們婆媳倆,還真舍不得用‘炭火’。
這不是家里還有個七八歲的小丫頭么。
那么小的娃兒,從襁褓中開始便日日跟著她們挨凍,小小的人兒,手上、臉上、腳底到處都長滿了凍瘡,讓她們這做長輩的心里實在是不好受啊。
每年冬季,她們都怕這唯一的女娃娃熬不過去,讓她們徹底斷了念想。
現在好不容易日子好了些,眼看著飽腹已經不成問題,有了點能力,讓孫女過上好些的日子也說的過去。
在往后的日子里,只要薛家招工,她們基本便沒錯過。
這一年下來,也從薛家掙了二兩多銀子。
過年時,她們終于奢侈地買上了一斤肉,再加上薛家給她們家送的兩斤,一共三斤肉,還有薛家送的一些年貨吃食。
這個年頭便是她們家里自從男人走了之后,過的最好的一年。
當然,逢年過節時,她們也會向菩薩許愿,希望薛家能一直紅火下去,也讓她們能年年掙到銀子。
一年二兩銀子,換算成雜糧便是兩千斤,再加上自家田地的收成,足夠她們一家三口吃飽穿暖的,還能有點余錢。
像李寡婦這樣的人家還有許多。
家里窮困些的,稍微勤勞點,收獲便不比這一家子的老弱婦孺差。
話扯得有些遠了,說話薛家。
年底到了,忙忙碌碌一整年,薛家自家也對過去一年的收獲做了總結。
其他的不說,單就這幾個月,收入就不少。
一批山核桃就給他們帶來了五六百兩銀子的收入,還有養殖場、池塘、藥草的收入。
當然,目前收獲最大的還是打獵。
這些個收入加起來,不僅讓薛瑯靜還清了鄭林楚兩千銀子的債務,還存下兩千一百兩銀子。
除了銀子,如今她名下最大的‘資產’便是這支獵隊。
又經過一年的擴充,薛氏獵隊已經有二十六位隊員,全都是啟靈者不說,薛瑯靜還給她們配置了最好的裝備。
其他的,便是兩間宅子,兩千畝果林,一座養殖場、幾個池塘。
名下有這么多產業,她似乎已經離成為趙家村的地主不遠了吶。
而且自家那錢柜里有好大一疊的銀票。
若是換成銀子,大概數錢都數到手抽筋了吧。
這尋常的地主家,大致不就是如此么。
好吧,數完銀子便要過大年了。
薛家人口如此之多,手上銀子也足夠,這年過的自然也熱鬧。
去年過年時,家里還是只有薛家眾人,隊員們都回家過年去了。
但今年,所有隊員都統一留在她們薛家過年。
其實一開始并不是所有隊員都選擇在薛家的。
比如好幾位最近大半年才加入獵隊的隊員,除了被娘家和婆家合伙賣了的吳萍兒,其他人對于娘家還是頗為留戀的,能在自家過年自然都想回去。
但其他多數隊員都不太想回那將自己賣了的娘家去。
眼瞅著吳萍兒決定在薛家過年,她們一合計便也留下來與姐妹們一起過年。
如今在她們眼里,每日里都相處在一起的姐妹們比娘家那些賣了自己的所謂的親人還要親,要說與親人一起過年,那這些姐妹們更像是親人。還有薛家的大伙兒,每日里都在一個院子里吃飯,相處的久了也比娘家人更親。
留在薛家過年似乎也沒什么不好的,陪著她們的‘親人’多著呢。
她們這一留便成了多數。
多數人選擇留在薛家,原本打算回去的隊員便要想了。
自己又是新來的,如今又作為少數回家的幾人,如此做法是不是不太合群呢?
以后與自己相處最久的可不就是這些姐妹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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