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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客氣了。”于志寧說道:“殿下里面請。”
一群人一起從正門走進了于家。
進入正堂之后,于家大大小小的人出來參拜太子殿下。
這是比較正式的參拜。當然了,在大唐,跪拜是不用的。別說是李承乾這個太子了,即便是李世民這個皇帝,平常見面的時候,臣子們也是不用跪的。
對于這些禮節,李承乾再熟悉不過。不過他沒心思管這些,而是在人群之中不斷地尋找,很快便在后方看到了一個小娘子。
她年紀約莫十四五歲,面容精致,身材窈窕,此時正在下拜。
“諸位免禮吧。”李承乾收回了目光,笑著說道。
等到所有人都站直了之后,李承乾笑著說道:“于師,今日孤到這里,來恭喜于師升任太子詹事。”
“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后,孤心中甚是欣喜。以后能夠聆聽于師的教誨,孤心中實在是激動不已、按耐不住,才有了今日之行。”
李承乾這話沒人信,于志寧更不相信。
他太了解太子殿下的為人了,這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縊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可是外面的人基本都認為這是太子逃脫罪責的方式,而且還很拙劣。
不過這話沒人敢拆穿,明知道是假的,也只能硬著頭皮聽著,而且還要把它當成真的。
于志寧拱手說道:“太子殿下厚愛,讓臣惶恐。”
“于師切莫如此。”李承乾伸手拉著于志寧,笑著說道:“以前是孤不懂事、年少輕狂,辜負了于師的一番良苦用心。如今思之,當真是悔之莫及!”
“如今孤已經幡然悔悟,明白了于師的良苦用心。今日來探望于師,一來是恭賀于師,二來便是賠罪。”
于志寧連忙客氣道:“臣不敢當。”
“于師當得。”李承乾笑著說道,又對身后的人說道:“把孤準備的禮物拿上來。”
話音剛落,一個內侍捧著個盒子走了上來。
李承乾站起身子,伸手將盒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個卷軸,笑著對于志寧說道:“這是孤畫的一幅畫,順便在上面題了一首詩,今日送給于師。”
于志寧不敢怠慢,連忙伸手接了過來,隨后輕輕地展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根長在巖石中的竹子,畫風古樸大氣,看得出來是出自高手的手筆。
太子殿下有這個手筆,于志寧倒不意外。他也認得出來,這的確是李承乾的手筆。
在畫的留白之處,題著一首詩。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
千磨萬鑿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詩并不長,只有短短的四句,卻表現了竹子那頑強而又執著的品質。這幅畫搭配上這首詩,自然是最合適的。
現在送給于志寧,自然就是以物喻人。與其說是在贊揚竹子,不如說是在贊揚于志寧的品格。
看到這幅畫、這首詩之后,于志寧激動了起來,不由得感嘆道:“好詩!好畫!”
“于師喜歡就好。”李承乾笑著說道:“以詩喻人,古所謂能以義匡主之失,少之又少。于師不畏人言、獻苦口之忠,此乃世所罕有,可見品格高尚。”
“孤年少輕狂,不明其意,不能查于師之品格,乃孤之過也,與于師品格無礙。”
于志寧看著李承乾,臉上的表情很精彩。
看著李承乾真心實意的樣子,于志寧連忙說道:“殿下能回心轉意,實在是天下之幸!大唐之幸!殿下對臣的夸獎,實在是太過矣!”
李承乾不以為意,拉住于志寧的手說道:“于師對于孤傾盡心力,不能明其意是孤的過錯,于師切莫介懷。從今以后,還望于師多多提點。”
“這是臣的本分,殿下盡可放心。”于志寧說道。
兩人雖然各懷心思,但表面上依舊相談甚歡。
于志明收下了李承乾的禮物,順便遣散了家人,只留下了兩人在一起相談。
與此同時,消息也傳進了皇宮大內。
太極宮之中。
李世民放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看著不遠處的內侍張昭,語氣十分詫異的說道:“你說太子去了于志寧的府邸?”
“是,陛下。”張昭不敢怠慢,連忙回答。
聽了這話之后,李世民思考了片刻說道:“知道去做什么嗎?”
“太子殿下剛剛進于府,暫時還不知道要做什么。”張昭連忙說道。
“那就讓人盯著點。”李世民語氣隨意的說道。
“是,陛下。”張昭連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了出去。
等到張昭離開之后,李世民臉上露出了所有所思的表情。
這是上一次自縊之后兒子第一次有動作。上次兒子在自己這里表態希望不要再像以前一樣,自縊的事情是真是假,李世民都不在意,他要看的是兒子的想法和手段。
希望兒子這一次有些長進,別再那么青澀了。
良久之后,李世民嘆了一口氣,沉著臉說道:“好好做,千萬不要讓朕失望啊!”
而此時,于志寧的家里面。
李承乾與于志寧相談甚歡,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李承乾準備走了,于志寧笑著送了出去。
等到李承乾離開之后,于志寧轉身回到了屋子里。
他的兒子于遂古已經在等著了。
看到老爹回來之后,于遂谷連忙問道:“阿爺,太子這是要做什么?”
于志寧沉著臉,看了一眼兒子問道:“你以為呢?”
于遂古想了想說道:“恐怕沒安好心,咱們要小心一些。阿爺,不如收斂一些?”
作為于志寧的兒子,于遂古自然知道老爹和太子殿下的關系。自從老爹到了東宮之后,兩人的關系就沒好過,現在太子幡然悔悟,怎么看都太假了。
于遂古有些擔心的說道:“畢竟是太子啊!”
一直以來于遂古都很擔心阿爺,希望他不要對太子過于苛刻,也不要玩命的勸誡。可是阿爺說不聽,于遂古也只能是聽之任之。
這一次太子的反常行為讓于遂古更擔心了。
于志寧看了一眼兒子說道:“我問心無愧,何須蠅營狗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