緯度不同,所處的視角也就不盡相同。
以這個人為例,他雖然從三維世界掉進了二維世界,但他看二維世界的一切,都是三維生物的視角,所有的景象、人物,對他而言,就和紙片一樣。
人是一種群體性很強的生物,如果自己和周圍的人全部一樣,大家都是同類,那心中就自然而然的產生安心感,很容易融入這個群體之中。
但如果周圍人全部都是怪胎,只有自己一個人正常的話,那給予這個人的就只有單純的恐懼和疏離感了——因為這種情況下,周圍的怪胎才是正常人,他才是真正的怪胎。
于是,在掉進二維世界,發現周圍全部都是紙片人之后,他理所當然的陷入了極致的恐懼和孤獨中。
不過還好,他當時擁有系統,自身的心理素質也不算太差,再加上也算是變相的來到了期待已久的二次元世界,所以他勉強抗住了這種恐懼心理,試圖融入這邊的世界。
而為了獲得融入世界的實感,他就開始大肆的參與進這些世界的故事之中,做了一系列的好事和壞事,表現得亦正亦邪,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和注意。
為了獲得活著的實感,也是為了轉移“我是個怪胎”的注意力,他也放大了自己內心的欲望,開始刻意去攻略一些世界的女主角、女配角,試圖用成就感和感情來麻痹自己。
但可惜,他最終還是失敗了。
紙片人老婆根本無法消除他內心的恐懼,無法撫慰他心中的孤獨,雙方之間的維度差距甚至反過來加大了他內心的疏離感。
在堅持了幾十年之后,他內心的恐懼和孤獨終于被放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最終將他徹底逼瘋了。
那是徹徹底底的瘋狂,就和神經病無異。
而且那時的他因為背負著系統的緣故,實力已經達到了極其可怕的地步。
于是,陷入瘋狂的他,便開始大肆殺戮,大肆的摧毀世界,就連他的那些紙片人老婆,都被他親手殺了個干凈。
那之后,就是引來了所有二維世界根源的注意,根源們聯手起來,將他封印進了根源的深處,剝奪了他的系統,然后將所有二維世界全部重置,開始了一次又一次的輪回。
被封印之后,他又瘋瘋癲癲的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后在某一次的輪回之中,因為被關押了太久,兩極反轉之下,他又突然清醒了過來。
直到那時,他才來得及思考,并且發現了一個讓他感到毛骨悚然的結論。
“我被逼瘋這件事背后,有人為操控的影子。”
他的臉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眼神中滿是陰鷙,雙手的拳頭緊緊的攥起,仿佛隨時可能暴起殺人一般。
“我在變強的途中,也在有意識的磨練自身的意志,想要通過強大的意志撐住那種排斥感和疏離感……但我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一天我只是在和紙片人老婆說話的途中,因為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恐懼和孤獨,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瘋了,瘋得極其不正常。”
這……已經瘋了的他,說話還真的有邏輯,說出來的話還真的能讓人相信嗎?
琉夏對此持保守態度,不過這不妨礙他想要從對方這里得到更多的情報,情報的真假就等那之后再行辨別吧。
“操控你的人是誰?”
鳥使魔再度向著對方詢問起來,“我聽說現在的你的實力達到了很強的高度,連以往十萬個以上的面對你,都無一例外的失敗了,以你當時的實力,應該沒人能夠操控你吧?”
“很強?哈!放屁!”
他又頓時大聲嘲笑起來,臉上滿是譏諷的神色,“小子,給你個忠告——不要完全相信根源式所說的話!”
“她是不是對你說,我之所以能夠從封印中滲透出來,是因為我的實力達到了很可怕的地步,所以連封印都攔不住我?哈哈!簡直放他娘的狗屁!”
“你知道由所有世界的根源聯手所布置的封印有多可怕嗎?以我的實力都完全沖不出來,應該一輩子被封印在里面的,但每隔一段時間,封印就會因為不知名的原因而受到削弱,讓我得以滲透出去,這次也是一樣。”
“還有那些,我的確變強了很多,哪怕失去了系統,以我的實力也不用畏懼那些,哪怕他們都是些妖孽變態,還得到了改版的系統也一樣,但他們之所以會失敗,和我也沒有半毛錢關系!我特么很多時候還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稀里糊涂的被重置到封印里面去了!”
“絕對是有人在算計我!但那個王八蛋到底是誰,我卻根本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混蛋絕對就是操控我暴走的人,也是削弱封印的人!”
這一整件事的背后,似乎還隱藏著更為可怕的陰謀,也隱藏著更加可怖的幕后黑手。
“我知道了,最后一個問題。”
鳥使魔沒有糾結于目前無法解答的問題,而是問出了最后他最在意的問題。
“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你們一個自認是我父親,一個自認是我母親?我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嗯?”
臥室之中,琉夏突然回過神來,猛地從床上坐起身。
“我這是……之前好像是將兩儀式抱回了房間,然后……然后發生了什么?”
琉夏坐在床邊,不自覺的伸手扶住了額頭,眼中浮現出了些許迷茫的神色,“怎么感覺好像忘了什么東西……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記不起來。
怎么都記不起來。
難道是我的大腦被什么人操控了?
但是不應該啊,按照EX級的的效果,任何人都不可能入侵他的大腦才對,除非是他自己主動并且愿意那么做的。
那么……是錯覺嗎?
在琉夏陷入沉思的時候,誰都沒有看到,在他的后腦勺上,一個代表著“遺忘”字樣的符文,徹底的隱去了形狀。
但那并非是徹底的遺忘,而是將其封鎖在了記憶的深處。
只有條件吻合之時,這個符文才會重新恢復,并且將封鎖的記憶解放出來。
而在另一邊。
夜邊攤前。
中年男人伸出手,將面前已經切斷了聯系的黃銅鳥使魔捏得粉碎。
“有趣,真可謂是一場豪賭,一個搞不好,我們就全完了……也好,我會盡量配合你的行動的,就看你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