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在這波云詭譎的夜晚,少女依舊雷打不動的選擇了夜間出行。
她討厭有很多人匯聚的地方,喜歡一個人待在寧靜的環境之中,享受孤獨的感覺,所以經常會在夜晚到來之時,前往熱鬧的塵世中,從喧囂之中感受寧靜。
她并沒有固定的夜行道路,選擇的道路大多都是隨機的,只不過因為需要從郊區進入城鎮,所以有幾條必經之路。
這些天下來,因為那個少年每天都會過來騷擾她的緣故,她的心中其實也多少掀起了些許波瀾。
感動嗎?
或許吧。
但更多的還是煩躁。
那個家伙做事圓滑的很,不知何時就獲得了她父母的歡心,可以每天堂而皇之的進入她的家,隨意進入她的房間。
這讓她的內心有種貓兒在肆意鬧騰般的煩躁感,每每想起那個家伙,就總是會不自覺的咬起指甲,產生出一種想要把什么東西一刀砍碎的破壞來。
這種感覺讓她相當的不爽,但有時候也會自嘲,果然,就算她認為自己是在享受孤獨,但說到底還是個普通人罷了。
面對那種狀況,她根本無法保持平靜,每次被他找上門的時候,也只能露出不甘心的神色來,然后當做看不見他,用鴕鳥式的辦法試圖讓自己重歸平靜。
“嘖,因為又跑回來了的錯,最近總是想起那家伙。”
兩儀式行走在河邊的小路上,臉上不自覺的浮現出煩躁的神色來。
因為享受寧靜與孤獨的緣故,所以她生活中相關的事物十分的稀少,很少和人有所交際,只是經營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已。
如果說一般人的生活是多姿多彩的話,那她的生活就是單純的黑白兩色。
這樣的情況下,一旦有外來的色彩強硬的插入進來的話,那她這張畫板就必然會被迫染上些許對方的色彩。
像這樣,她的生活就會被對方強硬的擠進來,并且不管她愿與不愿,對方都會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
因為她的性格就很難相處的緣故,所以以往很少會有人用熱臉貼冷屁股,擠到她身邊來,但那個家伙不同,絲毫不顧忌她的想法,只是因為一己之私,就每天糾纏和騷擾著她。
本以為過去消失了四個月,對方總該放棄了,沒想到四個月之后他又卷土重來,還信誓旦旦的說什么不可能食言而肥……真是煩人的很。
不過,在她夜間出行的時候,那個家伙從來沒有來糾纏過她,這讓她松了口氣。
要是連每天最享受的時間都被剝奪的話,她一定會忍不住,真心想殺死他的。
夜色之下。
雖然是難得的放松時間,但拜某個少年所賜,兩儀式的內心依舊是亂糟糟的。
哪怕告誡自己說不要去想,但她的大腦還是會控制不住的浮現出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在這條接近郊外的河邊小路上,因為是夜晚的緣故,所以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某一刻。
天空中的烏云變得越發的濃密,就好像是達到了這一晚的高峰。
而與此同時,空氣中某種渾濁的東西也逐漸匯聚到了一處,城市中的暗淡感猶如萬川歸海一般,匯聚到了這個狹窄的河邊小路上。
這種現象,甚至導致整個城市的渾濁和沉重感都在短時間內消失一空,重新變回了以往的明媚與輕松。
但這并不意味著今夜的詭異已經過去,恰恰相反——這一晚的古怪,至此才真正開始。
“嗯?”
路邊,兩儀式驟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向著身前不足二十米的位置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似乎是察覺到了某種古怪異常一般。
她的確是察覺到了一些奇特的現象。
但那并非是因為她本人的感知能力夠強,而是因為冥冥之中,她就有種前方有著什么東西的直覺,她自己也說不清這種感覺到底是怎么來的。
“……不愧是你……巫女。”
在她的正前方,匯聚了整座城市的某種異常所形成的某道身影,就這么由淺入深的出現在了兩儀式的眼前。
首先是輪廓,雖然只有線條,但看起來十分高大。
然后逐漸出現了內容物,仿佛畫家筆下的人物一般,被一點一點由某種異常所勾勒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副被完成的水墨畫。
最后才出現了完整的身軀。
那是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人,外表看上去像是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身上穿著黑色的長風衣,身形十分高大,給人一種壯碩和強悍的印象。
“就算沒有回到以前的高度,也不給我絲毫的可趁之機啊。”
高大的中年男人看向了兩儀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堪稱是詭異的笑容。
他的面相本身讓他看起來是個十分苦悶的人,給人的印象猶如頑石般堅硬,但他此刻臉上的笑容卻又浮現出了一絲輕佻,給人浮夸的感覺。
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被強行融合在了一起一樣,又或者說是這個被塞進了其他的靈魂,和靈魂出現了濃濃的違和感。
“你是……那個自稱魔術師的家伙嗎?表演的這個魔術倒是挺精彩的嘛。”
兩儀式皺起眉頭,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中年男人,目光訝異的道:“我聽說你好像是死在了崩塌的大樓之下,原來你沒死?那個其實是謠言嗎?”
雖然兩儀家以前是和神秘的世界有所牽扯的家族,但兩儀式本人卻并沒有進入過那個世界,甚至都沒有從兩儀家主那里得知過相關的事情。
說她對里世界一問三不知也毫無不可,在她眼中,她至今都生活在普通人的世界中——除卻她自己這個雙重人格患者的話。
“魔術師……?哎呀,見諒。”
高大的中年人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隨即攤了攤手,臉上露出無可奈何般的笑容來。
“在這個空之境界的世界,我似乎也只能以荒耶宗蓮的形象出現,不過這可不能怪我,我這畢竟是無可奈何之舉,要怪的話也只能怪你自己啊,式姐。”
“不,應該說根源式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