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慢慢沉入地平線,花小滿坐在小屋外頭,一邊打著蒲扇,一邊琢磨。
這蔡云漢忽然這么針對吳永壽是為何?
吳永壽平日出診勤奮,醫術也還可以,按說沒有什么得罪了這個禽獸的。
只一件事例外——給她準備桐油。
難道那禽獸真的知道了?
要查也不是查不到,畢竟這杭州城就這么大,找人仔細問了,肯定能找到是誰買了桐油。
可這需要時間。
這下午才發生了火災,不到晚上就發作了吳永壽,這也太快了吧?
她哧笑一聲,她還不是同樣被發作了?
背多少債還不清楚,可這房子是住人的嗎?家里的豬圈也比這寬敞。
唉,日子真是艱難。
她嘆了一口氣,來了這第二關也有些日子了,是不是該開始做任務了?
找地鐵小哥哥?
心口猛地一揪——不想找!
她打開系統信息,距離找到目標人物還剩十五天。
十五天之內找不到人,她就要重回乞丐狀態了。
她拍了拍腦袋,說是不找、不想找,其實也在暗戳戳期待什么,要不,何苦要費這些心力只為見那獵戶一面?
要是獵戶不是他,那怎么辦?
想不出怎么辦,獵戶不是他,那誰還能是呢?
從夕陽想到月升,意然毫無頭緒。
她頹然的靠在墻上,用蒲扇打著圍著自己轉圈圈的蚊子,余光看到前頭昏暗的巷子里,蘇瑾款款走來的搖曳身姿。
不得不說,蘇瑾長得好,肉肉的身姿肥嫩的恰到好處,沒有一處是肥膩的。
這不比蔡花枝略顯干板的身材香多了?蔡云漢看不上她真是瞎了眼。
咦,今天是蔡云漢搬進怡紅院的第一晚上,蘇瑾怎么不在身邊伺候,舍得跑出來?
難道已經上演限制級,蘇瑾是氣的跑出來的?
花小滿掛起一臉八卦的淺笑,看著蘇瑾越走越近,就著月光,看到她眼睛好似有些發紅,一副剛剛哭過的樣子。
哦,有情況。
難道真如自己想的,蔡云漢已經得手了,蘇瑾難過的哭了?
畢竟叔叔和侄女,不管是什么年代,都很難接受吧。
她腦補出了一場“捉奸”大戲,嘴角掛起不懷好意的微笑。
眨眼,大戲的女二蘇瑾走近了,花小滿起身道:“蘇瑾姐姐怎么有空來找我的?”
蘇瑾一直低著頭,聞言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恨意,抬起手,一巴掌便抽了過去。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還好花小滿早有防備。
她身子往后一仰,把自己凹成個大大的C字,堪堪躲過了這一巴掌。
蘇瑾這次受的刺激可不小,力氣比上一次打她大多了,這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啊,她一躲,蘇瑾頓時被自己手掌帶的轉了半個圈,雙腿打了一個趔趄,才堪堪停住身子。
這要是硬挨上了,那還了得?
花小滿不敢相信的道,“這么狠?你瘋了?我和你有仇?”
說著,手里的拐杖毫不客氣的打了回去,邊打邊罵,“打人上癮?有完沒完?被你打了一次了,還會被打第二次嗎?”
蘇瑾挨了兩下,一把抓住她的拐杖頭,“沒完!賀梓之,咱們兩個之間,永遠沒玩!”
喲吼,果然賤人的腦回路都是奇葩的。
花小滿將拐杖一懟,拐杖頭頂到了蘇瑾的胸口。
“你有沒有良心?你被那賀家的丫頭針對,是誰不計前嫌幫的你?是我!要是我不幫你,你早就被掌柜的趕出去了!”
“什么幫我?你不過是沒幫小林那賤人落井下石,你不過是說出了實話,怎么就是幫我了?”
蘇瑾用力抓著拐杖的頭端,用力頂了回來,雙眼通紅的瞪著花小滿,就像魚死網破的魚一樣,一副魚死不死不知道,但網一定要破的樣子。
“我不落井下石,還不是幫你?是不是我就該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讓你滾到人牙子手里,流落風塵,千人騎、萬人嘗,你才高興?若是你想要這樣的結果,姐姐成全你,不知好歹的東西!”
“你以為你是誰?你都被主子趕到這里來了,你憑什么還能決定我的去留?”
花小滿笑了,手上力道一松,蘇瑾頓時不自主的朝她走了兩步,兩人相距不足一尺。
“我憑腦子,蠢貨。”
她抬腿就踹,一腳將蘇瑾踹的跌坐在地上,嗚嗚哭起來。
兇不過就哭,沒用的東西。
花小滿冷眼靠在墻上,靜靜的看著她哭。
唉,這女人真是水做的,她足足得哭了一刻鐘,才算完。
“說吧,我怎么惹你了?”
蘇瑾用袖子擦了擦眼淚,恨恨的看著花小滿,“你為何要燒了主子房子?”
“為何你要說是我燒的?你以為我愿意住在這狗窩不如的地方?”
蘇瑾抬頭看了看那狹小的小偏房,小且不說,還矮,就是花小滿這樣的小個子才能勉強站直了身子,她計去都要彎腰才行。
她不說話。
花小滿歪頭看著她,“咋,你主子住到你院子里,你不高興?”
“我有什么好高興的?主子沒地方睡,只能在我房間里將就,我,我卻要去堂小姐屋里睡……”
蘇瑾眼里的淚水嘀哩咕嚕的滾了出來。
“不是,怡紅院不是還有間東廂房,你不能去住?”
蘇瑾眼里的淚流的更兇,抽搭著把事情說了個大概。
“堂小姐說東廂房漏雨,上去檢查,把東廂房的房頂踩塌了。”
她說的含糊,也不指望這小丫頭能明白什么。
“東廂房塌了?”
花小滿聽明白了,很明白。
首先,蔡云漢不要臉的住到了侄女院子里——花小滿甚至惡意的覺得書房的那把火是不是他自己放的。
然后,蔡花枝將計就計弄爛了東廂房的屋頂,不要臉的要求自家丫頭和自己住一個屋——她想干什么用腳趾頭想想都能明白。
叔侄真是天生一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她笑了,笑的不可抑制。
“哈哈哈,踩爛了東廂房的房頂?蔡花枝干的出來,真是夠不要臉的。”
蘇瑾頓時停了哭泣,愣怔的看著她:她竟然聽明白了!
她早知道蔡花枝有那個毛病?!
“你,你,你笑什么?”
花小滿笑夠了,眼睛一斜,瞅著蘇瑾,“你跑來我這里鬧了這么一出……這是不愿意和你家堂小姐住一屋?”
“沒,沒有,怎么會?我,我是小姐的奴婢,本就該睡在小姐碧紗櫥外頭,隨時聽她吩咐,有,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她嘴上說著愿意,臉上卻滿是無奈、嫌棄,甚至還有一絲絲怨毒。
花小滿瞇起眼睛,蘇瑾這反應,有事啊。
“她對你動手動腳占你便宜了?”
蘇瑾的呼吸忍不住一滯,她垂下頭,沒作聲。
耳根的紅蔓延到整個耳朵,尤其一雙耳垂紅的好似燙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