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志誠留下的十二名臥底,現在能用的還剩三個。
見過麥克之后,呂澤又去見了其他兩個。
其中有一個,正是麥克的搭檔張聰。
他當年和麥克一起,在茶餐廳內遇到了搶匪。
麥克六顆子弾都打在了一個身上,張聰更慘,直接被搶匪干翻了,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等麥克被選中成為臥底后,張聰也被黃志誠說服,潛伏進了洪興內部。
不過他跟的不是洪興左路元帥任擎天,而是任擎天的頭馬大喪。
“有消息嗎?”
“有,大喪上個月搶了十三叔的場子,十三叔是洪興內的老人,不過沒什么實力。”
“被搶之后十三叔找到了任擎天,希望他能管管大喪,大喪不能連自己人的場子都搶。”
“大喪被任擎天罵了一通,心里很不爽,最近在和東星的人接觸,可能要過檔,任擎天現在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和麥克不同,張聰知無不言,沒忘記自己的本分。
呂澤猜測張聰應該是白的,如果他有別的心思,就該和麥克一樣指東說西,避開洪興不提。
“你和麥克是搭檔,現在都成了洪興臥底,你們之間應該見過面吧?”
呂澤突然問道。
“見,見過一次。”
張聰眼神閃躲,因為在警隊條例中,臥底之間是嚴禁接觸的。
“說了什么?”
呂澤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問我是不是進來臥底的,我以前和他是搭檔,騙不過他,只能承認。”
張聰回答。
呂澤默默點頭。
兩個犯錯警察,突然間全都加入了洪興,一個是臥底,自然也會覺得另一個也是臥底。
私下里一見面,稍微說幾句,根本騙不過對方。
“你對麥克怎么看?”
呂澤突然問向張聰。
張聰楞了一下,如實回答道:“麥克很厲害,他現在已經是任擎天的心腹了,很多人喊他麥克哥。”
“和他比我差遠了,在大喪身邊待了幾年,始終徘徊在核心之外,要不是大喪警惕性較差,我也不會猜到他要過檔東星的事。”
呂澤對此不置可否。
麥克能打入任擎天身邊,成為他的心腹,是因為麥克敢拼。
一個人敢跟十幾個人揮刀子,比古惑仔還古惑仔,任擎天當然相信他沒問題。
張聰就不行了。
為人比較死板,最過分的是讓他去收賬,他居然覺得對方可憐,自掏腰包墊付了幾千塊,哪個古惑仔會這樣做。
也就大喪比較傻,只會打打殺殺,換成精明點的早看出他有問題了。
“我知道你們在警校就是同學,出了校門又在一個地方當巡邏警,私交很好。”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接觸他,你們這樣私下聯絡很危險,還不符合警隊條例。”
呂澤沒說懷疑麥克變黑的話,只是從警隊條例出發,希望二人能保持界限。
“好的長官,我會記住的。”
張聰是比較聽話的警員。
上司說什么就是什么,沒有太多自己的想法。
呂澤對此很滿意,從懷中拿出一個牛皮紙袋,一邊遞給張聰一邊說道:“這里面是五萬港幣,給你的臥底補助,回去后拿著錢請人喝喝酒,走走人際關系,麥克都要上位成大哥了,你還是個端茶小弟怎么行。”
“謝謝長官。”
張聰高興的的把錢收下了。
“對了長官...”
張聰露出欲言又止之色。
“說。”
呂澤最煩打啞謎。
張聰支支吾吾的說道:“我談了個女朋友,她不希望我當古惑仔,等到大喪的事結束后,我能不能調回警隊?”
“到時候再說吧。”
呂澤沒答應,也沒拒絕。
不是他冷血,而是怕自己一口答應下來,張聰會為了盡早破案而冒險。
在呂澤看來,張聰并不是那種很有靈性,很會變通的臥底。
臥底幾年沒死,沒被發現不是他有多厲害,而是他命大。
命運這種東西,不會一直眷顧你,尤其是在你需要它的時候。
滴滴!
滴滴!!
呂澤剛走不久,張聰的傳呼機就響了。
他拿起傳呼機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出門在路邊找了個電話亭。
“喂,是不是阿聰?”
“是我。”
“呂sir找你談過了?”
“談過了,他還猜到我們私下里有聯系,警告我不能再聯系你,這會違反警隊條例。”
“靠,你不會真信他的話吧,我們好幾年的兄弟,我不會害你的。”
“行吧,你有什么事?”
“他是不是給了你五萬港幣,說是臥底補助?”
“是啊,你沒有嗎?”
“我有,但是我最近需要錢,五萬根本不夠,你方便的話先借我吧,回頭等我有了再給你。”
聽到這話,張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這五萬塊錢,他是準備請兄弟們喝酒,好讓大家支持他上位的。
他幾年下來還是端茶小弟,跟誰都不熟,除了自身原因以外,還有個原因就是麥克總向他借錢,借的他兜比臉還干凈,兄弟們的生日宴會都要借口有事不能參加。
久而久之,大家都說他摳門,誰也不愿意和他玩,背地里都叫他怪人。
“阿聰,我們是好兄弟,我現在有難你不會不幫我吧?”
“我向你保證,這次絕對是最后一次了,等我上位之后,肯定連本帶利還給你。”
在麥克的再三保證下,張聰還是沒忍心說不借。
在他想來,麥克都這么求他了,一定很有難處吧。
晚上。
“就要這塊手表。”
“先生您真有眼光,這塊卡地亞的女士手表藝術含量很高,出得了大場面。”
“別廢話,多少錢?”
“誠惠,十五萬八千港幣。”
拿著手表,麥克心滿意足的走了。
江湖上罕有人知,任擎天早些年受過傷,下面已經不行了。
偏偏為了面子,他不能沒有女人。
晚上空虛寂寞冷冷冷,大嫂怎么辦,便宜外人當然不如便宜自己人了。
另一邊。
“我是呂澤,洪興的大喪是不是要過檔你們東星?”
“有這回事,但是還在談,具體怎么樣還不清楚。”
“別收他。”
“澤哥,恐怕不行啊,駱駝那老家伙很喜歡大喪,我怕阻止不了。”
“阻止不了就拖,拖的越久越好。”
“嗯,我明白了。”
掛掉和烏鴉的電話。
呂澤深吸一口氣,又打給了情報科:“我是呂澤,我這邊收到情報,洪興的大喪可能要過檔東星,東星不一定會收他,他可能會空歡喜一場。”
“這個消息暫時還沒爆出去,回頭看看洪興是什么反應,如果他們追殺大喪,東星又不保護他,或許有幾率讓他反水,你們情報科和反黑部門盯一下。”
在很多人眼中,揮金如土,威風八面的大喪哥。
其實在呂澤手上就是兩個電話的事。
沒漏破綻,可能不去管你。
露了破綻,秋風掃落葉,幾個電話就能要你的命。
“臥底是好用,什么都不用自己去做,待在辦公室里,打幾個電話就能搞定,難怪那么多人喜歡用臥底。”
掛斷電話,呂澤坐在椅子上閉目享受著這種感覺。
在此時的呂澤眼中,大喪就好似沒有秘密一樣。
張聰就是他的眼睛,他看到了,就代表呂澤看到了,這種盡在掌握的感覺非常奇妙。
古代中,掌握著錦衣衛的皇帝們,或許也是這種感覺吧。
無數細作遍布天下,就像一根根蛛網,網住了整個江山。
皇帝垂坐金鑾殿,天下巨細盡在手中。
唯一要擔心的一點,是下面有人瞞報。
“瞞報!”
呂澤又想到了麥克。
他的錢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這次先給他一個機會,回頭如果他不珍惜的話,孩子該教育就得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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