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溫存，外加對現實的思考和閑聊。
秋秋和墨司覺得目前的狀況很好，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王比比變卦。
說實在話，這個蟲族之主幾乎掌控著目前談判的所有主權。
人類不敵蟲族，這是不爭的事實。
墨司不羞于承認這個，“我們在有天才推進的情況下，要仔細研究，可能還要30年左右，武器再次迭代，讓武器更有針對性，亦或者有人類出現專門克制蟲族的異能，才能完全消滅蟲族。”
然而這樣的預想，也只能是預想罷了。
歷史的車輪不會順著人的幻想走。
“無論如何，即使簽訂了和平協議，我們也要發展武器。”
當然，簽了條約還努力發展，不是為了消滅蟲族。
而是為了與蟲族的戰斗力達持平，只有平等的雙方簽下的條約，才是最有約束力的。
“嗯！你說的對！”
現在一切能談到如此局面，還是因為王比比初生，一切的思緒都很單純。
“這么看來，也許趙詢把它偷來，還做了一件好事。”
如果一直留在蟲巢里，指不定以后變成什么樣子呢。
說到這里，兩個人不免感慨了一下，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福。
事情剛發生，好壞真不分。
翌日，全軍大會秘密召開。
正如之前所說的，外戰結束了，內戰開始了。
大家不再是同一戰壕里緊緊相連的戰友。
在墨司說完和王比比談好的東西之后，有人震驚！當然，震驚是正常的。畢竟墨凡聽說這個事的時候，也差點驚掉了下巴。
有人忍不住問了：“這？墨上將？你說的這件事情是真的嗎？”
“是。”墨司點頭，“日前，極地戰場蟲族撤退就是因為這件事。”
他不是個會說假話的人，所以在再一次得到肯定之后，部分人立刻表達自己的意愿：我贊同！
能付出這種小代價換來和平，何樂而不為呢。
漸漸地，更多的人舉起了自己的手。
同意的人數即將過半，但就在這個時候，議會方的代表舉起了手。
那是一個看上去年輕銳氣的議員，“我不同意這個協定！”
“首先，不知道上將您說的這些東西是否是事件的全貌、蟲族的王是真心跟我們議和的嗎？它是不是在誆騙我們？還讓它在聯邦星活躍！”這名小將義憤填膺，“上將自己是sss級別的機甲單兵，不怕，你知不知道聯邦星還有很多手誤寸鐵的人民，還有我們……”
“如果我們控制不住這名蟲王的動向，到時候它直接在聯邦星大開殺戒，我們怎么辦？”
他說的很有道理。
立刻有人也開始擔憂起了這個。
被這樣的年輕人反駁，墨司并不生氣。
因為他眼里的顏色是鮮活的、憤怒和擔憂也是為了人民，但是——
看著會議現場逐漸嘈雜起來，墨司的目光逐漸變得冷沉，他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位議員說的很有道理。”
“但就算是這樣，我們也只能同意。”
“軍部之前聯合發函，已經發了很多前線報告給內閣。”
“如果閣下那邊開過會議，你們就應該知道目前全軍的情況。”墨司說著，點了一下桌面，很快，他的身后出現了一片虛擬屏幕。
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這次戰爭的上網數據、機甲損耗、食物損耗。
“目前，我們尚未研究出能夠真正克制蟲族的機甲。”
“我們所駕駛的還是普通的戰斗機甲，不能抵御高等蟲族的輻射、不能對抗一些特殊蟲族噴出的粘液。”
墨司出示了聯邦的全軍軍團儲備人數、機甲儲備人數、還有蟲巢里斥候探測出來的高等蟲族的數量、中等蟲族的數量以及數不清的低等蟲族。
以及蟲巢里，蟲族不停誕生的速度。
還有蟲族悍不畏死、無懼病痛的特點。
“大家應該清晰的知道一件事情，過去的那些年里，我們每年能對戰蟲族成功，并不是因為我們變強了，而是因為蟲族每年觸動的蟲都是有限的。”
數量不多，而且高等蟲族的分配不算變態。
所以打來打去，人類才有優勢。
這次，蟲族打的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可根據探測顯示，這次它們并沒有傾巢而動，蟲巢里還有至少一半的高等蟲族。
才出一半就這樣了，能打成這樣，還是因為有無人藍色機甲做牽制。
打一半失了智的蟲族都這么難打，真要跟王比比battle？很難有勝利的希望。
墨司清晰明了的分析了一下軍團的情況。
“所以上將來是叫我們來干什么？”一個年長者站起身，橫眉看著他。
墨司看了一眼他，再看了一下大家，“告訴大家實況，讓大家做決策。”
其實，人類世界看上去花團錦簇，但面臨這這個問題，把利弊放出來之后，所有人根本沒得選。
不同意和談？
蟲族的威力，在座的哪一位不了解？光看那個視頻，軍工廠生產出來的機甲堅硬程度是人類絕不可能掰斷的，但那種強度的機甲被蟲子一咬——
鋼牙鐵骨，加上奇怪的粘液，機甲都能出個洞。
若這樣的戰爭機器傾巢而出！誰擋得住。
可同意？
“我不同意！”又有一個人站起來了。
這個人是一名老參議長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們沒有聽過這句古地球語嗎？怎么能讓一個異族變成人？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底線，絕對不能同意這個！”
他面色嚴肅，“我們就這樣毫無還手之力嗎？”他看著墨司，“墨上將已經執掌第六軍團有十五年了吧，我一直聽說你把這支軍隊訓練成了一支虎狼之師，怎么在你嘴里，它們就這么沒用嗎？”
“毫無抵抗之力都被你說出來了，這是不是代表你的無能？”老參議長一言擲地，“我看是你畏懼了戰爭！才會有今天的推脫大會！”
他竟然直接就開懟了。
臺下有人隱隱交換了眼色。
全場寂靜無聲，小角色現在是完全不敢發言的，現在是大佬們講話的天下。
站著的墨司幾乎被所有人打量著，被這樣說，他也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
在這樣的臺前、面對這樣的壓力的時候，墨司總是很成熟。
如果秋秋在這里看見這樣的墨司，肯定會覺得他與平日截然不同。
“如果是在這件事情上，我承認我的無能。”
就在墨司當眾承認無能之后，會議室又嘈雜了一下，幾乎有人立刻打蛇上棍，一位駐守內星的軍團軍長站了起來，“墨上將，無能就是你軍軍風嗎？”
“第六軍是所以軍團里最年輕的軍團，年年都能從各個軍校吸納最優秀的機甲單兵，他們都是聯邦的人才……你在軍團里，難道就是以這樣的士氣、這樣的態度、這樣的軍風去培養、灌溉他們嗎？”
他絲毫不掩蓋自己的想法。
想讓墨司下課。
“您說笑了。”墨司點出了他的名字，“每年軍團大比什么樣，您應該清楚才對，如果我們第六軍是無能，那您——豈不是連無能這個詞都用不上。”
他還想辯駁，但墨司沒有給他機會，“昌北。”
站在一邊拳頭已經硬了的昌北立刻走上前，完成之前墨司交代的任務。
他倒騰了一下那邊的投影機器人，很快，墨司背后的畫面變了。
變成了歷年來軍團大比、軍團pk和一些就軍團聯合賽事的視頻。
在里面，第六軍無疑是表現最耀眼的，他們勇敢、果斷、機敏，反應迅速，在同類的士兵里有著絕對的優勢，更難得的是，他們還很團結。
一股能擰在一起的繩子，總是一往無前的。
視頻很熱血。
但大家不明白墨司這想表達什么。
秀軍團嗎？
可很快，畫面再次一轉。
人與人戰斗的場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這些年來，邊境的拍攝機器人拍下的人與蟲族的戰斗。
那樣高大的蟲族，它們有著奇異的外形，有的有異色的復眼，有的嘴巴很尖銳，有的很長，像是一條蛇，但能噴出有極強腐蝕性的粘液！還有的想是螳螂，光是一張嘴，就像極了鋸刀。
畫面很大很清晰，這里的拍攝是沒有剪輯的，蟲族沖來，巨大的類螳螂動物一口咬住了一架戰斗機甲，然后戰斗機甲被攔腰咬斷。
處于頭部位置的駕駛員剛剛死里逃生，但混戰是不講道理的，他的逃生艦在移動過程中又吸引了另一只蟲子的注意力，很快，它手一揚——
巨大的沖力把逃生艙直接打碎，全息拍攝，大家清晰的看見，血液四濺。
一個畫面灰了。
到另一個，會噴濺液體的高等蟲族吞噬了一架輕甲。
大家看不見機甲在蟲子肚子里怎樣，但在打斗中，沒多久，機甲被蟲子連著粘液一起噴出來，機甲的外殼已經完全不見了，坐在駕駛室里的人已經被腐蝕得面目全非！
沒見過這種場景的人椅子都下意識要往后拖了。
畫面又灰了。
墨司側著身子，目光緊盯著這一幕，緩緩轉身，道：“這是5349年的一名優秀烈士。”
“他本人是s級別的機甲單兵，混了一種身姿很輕盈的鳥的基因，開輕甲的時候非常快，是所有軍團里最快的。”
“在5347年的一場全軍比賽中，獲得了13聯合軍團的第一名，但是他還是犧牲了。”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
一個人、幾個人、很多人、還有極地的病房場景，全是人。
全都是受傷的、缺胳膊斷腿、精神力受創極度痛苦的人。
所有人大為震撼。
一開始說反對的那個年輕人嘴唇都咬白了。
而剛剛力懟墨司的那個老參議長直接偏過了頭，“墨上將，你在這樣的會議里放這個是干什么？”
“視頻還沒有結束，看完最后一點，眾位就能明白我的用意了。”
最后一段，是攝像機器人偷偷拍攝的蟲族在被斬斷軀體之后的樣子。
它像是失重了，在太空中搖搖晃晃的，看上去極為滑稽。
但這樣的狀況只持續了一會兒，因為在回到蟲巢之后，那只蟲子缺了的腿就長出來了。
不僅如此，畫面還順便拍到了蟲巢里‘漫山遍野’、望也望不到盡頭，數也數不清的蟲族。
“我們年輕的戰士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培養一個優秀的、能在前線戰斗的單兵至少需要十年。可一個這樣的戰士，犧牲也許只要一瞬間。”
“所以，我同意和談。”
墨司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非常迅速的開始推著大家做選擇，沒有留下太長的思考空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今天的會議時間已經到了，我不耽誤大家。”
“我們立刻開始舉手表決，按照古老的規矩，舉手的人超過一半，就視為所有人都同意，沒有超過一半——”墨司眼底露出了一秒鐘的笑意，然后面孔就很嚴肅，“大家選人出來與蟲王交談，為什么拒絕。”
眾人：……
“同意的人可以舉手了。”
墨凡堅決支持墨司，第一個舉起了自己的手。
上前線鎮守過的軍團長立刻舉手了。
還有起先說話的年輕人。
越來越多的人舉手，很快，人數就超過了一半，事情的決策已經定下了，另一半人一看沒得搞頭，也跟著舉起了自己的手，以免被孤立出來。
就連老參議長在最后也晃晃悠悠舉起了自己的手。
墨司很滿意，“看來，大家都能明白前線之苦、和平不易。”
“稍等！”
雖然同意了墨司的安排，但激進分子還有別的想法，“我們認為簽署和平協定對于聯邦來說，的確有好處。”
“之前提出疑問也確實是因為我們對戰爭的了解不夠充分……”他先是做了一些鋪墊，“同意了和平協定的簽訂，墨上將您是不是應該把那位蟲王帶來給我們看看？”
“還有選定身體，從死囚里選太寬泛了……安排身份，具體安排什么身份呢？還有住處的安排，安排在星空徜徉？我聽說上將你自己好像就住在那邊。”
他們要見一見這位蟲王，看看這東西到底是什么秉性。
萬一是好xx的類型，可不能給墨司忽悠去了。
“這位議員說的也有道理。”
“那我們明天上午10點繼續在這里集合，我會把蟲王帶過來，大家可以自己和她談談，了解一下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