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當初那件事之后，伊魯貝克便絕了今生再收學徒的心思。
可之前“報酬”的話已經說出去了，想拒絕雷恩，也得找個說得通的理由。
想想，這老頭就隨口問道：“既然你是醫生學徒，那《藥劑學基礎百科全書》這種入門典籍，應該聽說過吧？”
“自然是知道的。”
雷恩一時不明白他要干嘛，弱弱地點了點頭。
《藥劑學基礎百科全書》不是什么深奧的典籍，就是記錄了幾萬種比較常見的藥劑學材料特性，還有一些入門知識。
但這書對于想入門學習藥劑學的學徒來說，絕對是噩夢之書。
因為它很厚，非常厚！
這不是一本書，而是一套書，壘起來足足有雷恩人這么高！
“我的實驗室里不留廢物，哪怕是學徒，也必定是學習資質極佳的天才。”
伊魯貝克表情嚴肅，提出了一個難題，“現在給你一星期時間回去看書。到時候我會選擇性地在《百科全書》里找一些問題，如果你能百分百答對，就有資格成為我實驗室的打雜學徒了！”
他曾經用這法子，勸退了無數自以為天資卓越的學徒。
就...就這？
雷恩聽著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可心頭卻是一喜。
若是這老頭提出些其他專業問題刁難自己，或許還真能把他難倒。
可就是“背書”的考驗...自己有智腦，這不是送分題么？
正巧，當初皮西斯的收藏里，就有這么一套百科全書，他還翻看過。
雷恩想想，怕夜長夢多，決定現在就讓這老頭作出決定。
他瞥了一眼老頭那一臉自得的神情，弱弱地重復問了一遍，道：“博士，您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伊魯貝克嘴角洋溢著自信的傲然，語氣肯定地說道：“一周后，只要你能百分百答對我的問題，我就答應讓你當我實驗室的學徒！”
這老頭的問題很苛刻，也很刁鉆，幾乎可以用以回絕任何人。
哪怕再天賦驚人的天才學徒，也不可能在一周之內背下那么厚的《藥劑學基礎百科全書》。
即便真有人記憶驚人，能記下大半內容，可自己不是還有個百分百答對的要求么？
到時候隨便找幾個冷門的問題一問，不就有借口拒絕了？
那么大幾百萬字的枯燥典籍，怎么可能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記得？
呵呵，想找茬兒，那還不容易？
這時候，他沒想到的是，對面那小子非但沒覺得這考核苛刻，反而又開口了。
雷恩再次確認道：“不是...我是想說，到時候您出的題，都是《百科全書》上的原文內容？”
“沒錯！”
伊魯貝克說著，還一臉我不會為難你的表情，解釋道：“你放心好了，畢竟你是個學徒，這只是考驗你的記憶能力。不會問什么復雜的進階問題...”
“哦...”
雷恩聽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一問，他徹底放心了。
這考核，妥了。
然后，讓伊魯貝克完全沒想到的是，這貨居然沒打算離開實驗室回去背書，而是幽幽地說了一句：“那...您問吧。”
老頭以為自己聽錯了，又或者對方理解錯了，“我說的是給你七天...”
話還沒說出口，這時候伊魯貝克才發現雷恩的臉色很鎮定，那平靜的表情下流露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從容。
這老頭覺得自己剛才沒聽錯，卻又有些難以置信，反問道：“你是說...你想現在接受考核？”
“是的。”
雷恩點了點頭，毫不連紅地說道：“伊魯貝克博士，鄙人不才，在記憶上略微有些天賦。實不相瞞，作為從小立志成為一個優秀醫生的我，早就把《百科全書》背的滾瓜爛熟了。您若是提書上面的，我覺得我都能回答出來的...”
這話說的底氣十足，完全沒有半點心虛。
想讓伊魯貝克下定決心收徒，這時候可藏不得拙。
既然你要天才，我就給你一個讓你無法拒絕的“超級天才”。甭管啥手段，先抱住金大腿再說。
何況雷恩也覺得，真要有了名師，再有“智腦”輔助，自己學醫都學不出個名堂，這穿越也就別穿了，糞坑自溺回去算了。
雷恩表現的越從容，伊魯貝克就越覺得雷恩是個狂妄不知好歹的年輕人。
“呵呵...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到時候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這老頭雙眼微瞇，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可也正和他意，今天就了斷這事兒，也省了日后麻煩。
他帶著一抹等著看笑話的語氣，直接就問道：“那我問你第一個問題，請你背出惡魔蠕蟲的藥用特性，還有所有的參數數據！”
“呃...”
雷恩一聽，“智腦”就已經把答案投射到了視網膜上。
但他沒著急回答，而是故作皺眉地想了想。
這老頭居心不良啊，第一個問題就是很冷門的一種藥劑材料。
伊魯貝克看著雷恩努力回憶的樣子，又強行增加難度，一本正經地道：“藥劑學是一門很嚴謹的學問，不容許有半點差錯。所以，如果這個問題你要是回答和書上有半點誤差，就是錯了！”
他覺得，即便雷恩知道這冷門材料的屬性，也不見得能完全背誦它的特性。
這一道題，哪怕拿到奧瑪皇家醫學院去問，也能難道99的醫生學徒，甚至是正式醫生。
“噢，我想起來了...”
可這時候，雷恩覺得裝裝樣子的時間也到了，直接就回答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書上原文是這樣寫的：惡魔蠕蟲，環節動物門寡毛綱的陸棲無脊椎動物，味澀，可蒸餾提取麻痹毒素，550℃火焰焚燒會產生刺激性氣味，20℃室內背陰保存...”
這一說，為了不讓這老頭挑出毛病，他直接將百科書上的整段文字都背誦了下來。
果不然，一旁伊魯貝克聽得目瞪口呆。
原本他還想挑幾處錯誤，可一聽才發現，好像完全正確！
甚至...連語序都沒亂，完全就是《百科全書》的原文？
莫不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正好問到了這小子熟悉的一種材料？
伊魯貝克臉上掠過一瞬震驚后，立刻就恢復如常了，甚至嘴角還有一抹得逞的冷笑。
嘖嘖，我又沒說只有一個問題！
“嗯...這一題回答的還不錯。”
這老頭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腦中卻在搜索更偏門的問題。
熱門的材料肯定不能問，那就只挑一些中級，甚至高級醫生才會用到的材料。
這時候，他又問道：“那你回答我的第二個問題，請你背出古老的怨靈塵埃的藥用特性...”
雷恩一聽，心中竊喜。
這問題更偏門了，確實會難道絕大多數學徒，但卻難不倒自己。
他又故作思索了地想了一會，這才回答：“古老的怨靈塵埃是一種高級魔法材料，產生于陰濕墓地，通常見于三千年以上的濕尸顱腔。不溶于水，易溶于酒精；300℃燃點，焚燒可產生致幻氣體；5℃以下低溫保存；常用于制造祛除精神法術的藥劑，有較強腐蝕性...”
《百科全書》將近三百字詳細解說，又被雷恩噼里啪啦全部都背誦了出來。
為了不讓這老頭有挑刺兒的機會，他又問道：“伊魯貝克博士，我記得這材料后面還有一個延伸解讀，內容有點長，需要我一并背出來么？”
伊魯貝克聽到這話，眼角不覺一抽。
很顯然，這個流暢度絕對是對內容非常熟悉，再背下去也難不倒他。
他的臉色越來越黑，冷漠地說道：“不用！下面你回答我的第三個問題，請說出黑惡曼陀羅花的詳細...”
“第四個問題，你背誦太陽花的根莖...”
“第五個問題，你背誦龍紋圣水...”
“第六個問題，你背誦蝕心菇...”
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鉆，越問越高級，越問越生僻。
可只要是《百科全書》上內容，就根本難不倒雷恩，他對答如流，一字一句地都背了下來。
到最后，臉色越來越黑的伊魯貝克居然換了一個套路，問出了第九個問題：“第九個問題，血巨人的眼球在《百科全書》哪一頁...”
這問題明顯就是耍賴了。
考問知識點就算了，還問在哪一頁？
伊魯貝克為了不收雷恩這個學徒，這是連節操也不要了。
他原本想著，只要雷恩質疑這考題的實用性，他就會以藥劑師需要超高的“數據敏銳性”懟回去。
這個問題開口就是暗坑，只要回答哪一頁，必定就錯了！
可不曾想，即便是這明顯是刁難的問題，雷恩也半點沒有含糊的意思，直接回答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在第三冊126頁，當然127頁也有未記錄完的一半。”
他的回答，完全沒給這狡猾的老頭任何挑刺的機會。
接連問完九道題，都被完美的回答了出來。
這一刻，伊魯貝克再看向雷恩的眼神，徹底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