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姑娘在走廊底下跪了小半個時辰,腿都麻了,好在不必曬太陽,先前又裝了一肚子茶水,這才沒有再暈過去一回。
阿娜爾和兩個小宮女也不管她,守在上房門口等候李靈幽傳喚,低聲說著閑話。
海棠姑娘聽了一耳朵,好像是那個叫綠萼的小宮女做了錯事,正在向那女家丞請罰。
阿娜爾聽說了綠萼昨晚睡得太沉,叫無望闖進了李靈幽的寢室,倒是不怎么生氣,她想也知道,李靈幽今日胃口大開,必同無望有關,便沒罰得太狠,只扣了綠萼下個月的月錢,告誡她下不為例。
接著,阿娜爾又向兩個小宮女問起李靈幽這些天的飲食起居。
海棠姑娘又聽了一耳朵,得知御王前些天生病,永思公主竟然親自登門探望,愈發覺得這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同尋常。
等到李靈幽在里頭叫了送客,殷郁背著手走出來,他龍行虎步,帶過一陣隱隱約約的香風,沒逃過海棠姑娘鼻子,頓時叫她明悟了。
先前御王來的時候,身上可沒香味兒,跟永思公主呆了一會兒,身上就多了香味兒,除非這一男一女近了身!
這個發現,讓海棠姑娘又驚又慌,驚得是傳聞中比和尚還清心寡欲的攝政王,竟然成了一個亡國寡婦的裙下之臣;慌得是她先前覺得永思公主不如榮清輝勢大,不愿為她寫戲敗壞榮清輝的名聲。
海棠姑娘此時后悔不迭,早知道永思公主同御王是這種關系,她哪兒用得著害怕榮清輝報復,到時候李靈幽招架不住,會把她推出去賠罪。
永思公主根本犯不著,她既然敢做,必然擔得起后果,就算她擔不起,御王也擔得起,這一位可是整個大涼國最不好惹的男人。
何況她剛才聽到小宮女們閑談,永思公主對待底下人是極好的,只要她辦好了這件差事,向她表了忠心,就等于有了一座比密王更大的靠山,何愁將來沒好日子。
海棠姑娘越想越明白,越想越透徹,整個人精氣神都提了起來,此時阿娜爾傳了李靈幽的話,叫她進去,海棠姑娘毫不猶豫,一到李靈幽跟前,就俯首帖耳,誠心誠意道:
“殿下息怒,先前是奴家不識抬舉,能為殿下分憂,實乃奴家的福氣,懇求殿下再給奴家一個機會,奴家保管寫好那出《中山狼》,為殿下正名,也叫世人看清那偽君子。”
李靈幽見海棠姑娘突然轉變了態度,絲毫不覺得意外,她先前把殷郁叫到內院來,本就是故意為之,倘若這花魁娘子還看不明白,也不堪一用。
京都這么大,平康坊有三曲十八巷,又不是只有群芳樓一座戲臺,不是只有一個會寫戲的花魁娘子。
“你還算識趣,”李靈幽淡淡一笑,道:“那本宮就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今天回去就開始籌備,五天之后,本宮會親臨群芳樓,到時候要看到你寫的好戲。”
“奴家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