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玫瑰的大軍,雖然人數眾多,但因為補給、準備、道路的原因,并沒有一股腦的全部壓上前線,而是分批分方向前進。
其中前鋒主力,自然是在新維爾加這邊,20萬大軍連同魔像軍團在詹金斯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將統領下,穿過叢林密布的黃楠郡,向霍普蘭爾前進。
另外一支5萬人的隊伍則伴隨著船只向北側進發,再次沿黑松河北上。這支部隊中戰斗力量多為適應山地作戰的步兵,魔像也是偏小且靈活的類型。
最后一支則是以新建的鐵甲艦為主,配合少許飛艇的海上艦隊。其中約有3萬多海軍,共60多艘鐵甲艦,20多艘飛艇。上面載有不少高階法師(序列56),精英匯聚,用來攔截南方群島可能的援軍。
相比孱弱的新維爾加,寒霜玫瑰這邊其實更擔心南方群島的雛月議會。兩者法師的源頭出自一脈,對彼此的實力都很是了解,自然也不敢小視。
黃楠郡,前軍營地。
靠近叢林的地帶被清理出一條黑灰的隔離帶,然后士兵們砍伐樹木做成簡單的木柵欄,將營地包圍。隨著夜幕降臨,營地內也升起了幾百個大大小小的篝火,士兵們圍著篝火吃飯,順帶坐下休息,緩解一天的疲勞。
如今已是初秋,天氣不再那么炎熱,這群士兵大多也是穿著黑青色的制服,外面套著一層鋼甲。
長途跋涉后,因為疲憊和乏力,不少人也把盔甲解開,放在一旁,吹著晚風,享受下難得的放松。
隨著夜漸漸的深了,大大小小的帳篷里開始傳來沉睡的鼾聲,營地里也變得安靜。
中央寬大的帳篷里,詹金斯依然在燈火下看著地圖,上面標注了霍普蘭爾周圍的地形,旁邊還擺著一些棋子。
昏黃的燭光將矮桌上的杯子,筆,紙卷,等雜物的影子拉的老長,偶爾還隨著燈火搖曳。
帳篷的門簾突然拉開,讓外面清冷的空氣涌進,一位脫下頭盔的女騎士走了進來。
詹金斯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然后繼續專注自己的身前的地圖,手中筆在紙張上偶爾計算和繪畫下。
“你還沒睡嗎,艾達,明天要趕路。現在可不比在國內,如今戰時,軍法為重,我也不能偏袒你。”
“嗯,等會我就去睡覺,這會來看下你。”
“有什么好看的,還怕我這個老頭子出什么意外嗎?周邊不僅有侍衛,還有那群法師布下的警戒結界,其他人靠近,這邊就能知道。”
這位20多歲的女騎士搖搖頭,沒再說什么,而是找來一塊墊子,坐在矮桌旁。
“第一次出征,還是有些新鮮,也有些忐忑。”她看著地圖開口說道。
“忐忑什么呢,我的女兒,你平時可不是這樣多愁善感的一個人。”詹金斯放下筆來,這會他也累了,不再繼續思考了。
“不知道自己在面對敵人時能否下得了手。對面那些人,其實也是和我一樣,被父母養大的吧,我們彼此也沒什么深仇大恨。”艾達的腦袋靠在一旁老父親的膝蓋上。
“嚯,你有這樣善良的心是件好事,估計也是繼承了你母親的性格。”詹金斯摸了摸女兒的深紅的頭發。
“但是,過于糾結這些是不行的。”
“不要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太高,我們不可能順應每個人的心意,讓所有人都心滿意足,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為了我們自身的利益,有時就不得不破壞別人的利益或者生命。”
“就像狼吃羊一樣,無善也無惡,只是生活的一部分。”
“同情心可以在自己人身上表露,那樣會是件美德。但如果對敵人仁慈,那就是一種愚蠢了。”詹金斯細細的為自己這位女兒述說著。
“我明白這些道理,但還是不能完全做到......”
艾達閉上了眼睛,漂亮的面容在燈火下反射著淡淡的光芒,這位年輕的騎士在脫下頭盔顯得很是美麗。
“那就慢慢適應吧,很多事,總有第一次。”
詹金斯嘆然一聲,他從軍多年,也見過那些沒死在戰場,退伍后卻不得安寧的老兵。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冷血,也有人厭惡戰斗。只是,這個世界的本質并不會因這點于心不忍而改變。
再善良的人,在面對敵人的刀鋒、以及死亡的威脅時,還是會拿起武器去搏殺的,因為他明白,不殺死對方,對方就會掠走自己的性命。
僅此而已罷了。
許多普通士兵上戰場,其實沒有考慮太多家國榮譽,更多或許只是生活吧。他們想要錢養家糊口,想改變自身的處境。
但一旦上了戰場,也就沒有退后的余地了。不同于平日安定的秩序,戰爭中的殺戮是不會被人在意的。往日數月才能見到一個死刑犯被處決,而戰場上比比皆是,于是也就逐漸麻木了。
詹金斯回想著多年來軍旅生涯的見聞,有時也會反思,自己作為軍人是否正義。但最后的結果和事實告訴他,自己作為軍人的意義并不正義,其更在乎于忠誠,這就是他的答案。
而就在這對父女在燭火邊小坐長談時,外面突然爆發出急促的哨聲,然后營地外接連喧嘩和叫喊起來,一時間各腳步奔跑聲、盔甲碰撞聲也傳來了過來。
詹金斯陡然站起,拿起身旁的劍準備出去看看,而艾達卻以更快的速度沖出了帳篷,這位女騎士可是軍中少有的天才,在年輕一輩中,甚至比她父親知名度還高。
“敵襲!”尖銳的呼喊聲四處響起,不少人拿著火把和武器向出事的地方奔跑過去
“在南邊!”一位站在瞭望臺上的士兵大喊。
“好多人,他們是蠻族嗎?”
隨著被叫起的士兵們靠近,才看清那些與己方戰斗的面孔。
明黃的火光映照下,這群敵人拿著盾牌、揮舞著長斧,臉上還涂著白色和紅色的顏料,看起來頗為猙獰。
他們怪叫著沖進人群中,不顧性命的劈砍著,長長的斧頭上閃過一絲紅痕,對準敵人薄弱的關節揮下,帶起一片鮮血和殘肢。
這些臉上涂著顏料的戰士,身上只有關鍵的胸口肩膀處有少許盔甲,其他部位就是件單衣包裹。這樣固然防御低下,但也讓他們快速的突進敵營,在各處引發騷亂,并砍殺著還未反應過來的士兵。
不過很快寒霜聯合這邊的守兵也趕了過來,短暫的混亂后,他們結成陣型,鐮鉤長槍統一對外,刺穿這些妄圖靠近的狂野戰士。
當艾達帶著一隊穿著全副盔甲和深青色披風的親衛趕到時,這邊的戰況已經慢慢控制住了。
她此刻也暫且將劍放在身側,問道身旁的軍官。
“能看出他們是什么來歷嗎?”
“回艾達騎士長,這些人可能是北方的蠻族戰士,不過是被新維爾加聯盟那邊雇傭的。自從幾十年前,蠻族被西風征討后,其族人流落各方,這支估計是被某個大商會豢養起來,作為護衛和死士的。”
“他們戰力怎樣?”
“雖然沒什么盔甲,個體戰力也不錯,可惜沒有紀律,在面對集結起來的軍陣后,他們是沒有優勢的。”
隨著這位軍官的述說,一群結陣的士兵已經將這800人左右的夜襲隊伍所包圍,并有條不紊的擊殺著。
“殺!”不少士兵人壓住心中的不安,與身邊的隊友一起,刺出手心的長槍,將一個個敵人捅倒在地。
他們中也多是新兵,雖然接受了完整的訓練,但上場殺人也是第一次,好在周圍同伴和戰友眾多,倒也逐漸安定下來。
而隨著這次奇怪的夜襲,整個營地內近10萬人都醒了過來,后來又派出斥候偵查周邊,確定安全后,眾人才緩緩睡下,但這時天也臨近蒙蒙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