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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師見此,只搖搖頭,“七情六欲,為人,為仙,為神皆無能完全擺脫,更何況你與那公主有數世情緣,你心記掛,又有何錯之。”
言焰當即目光一亮,“師父既如此言,又為何不讓弟子前去尋公主……”
自從神殿出了事以來,他便被大帝師召至帝師樓,這些日子便一直在帝師樓中修煉。
言焰心頭最牽掛的,自然是扶瑜。
正因思之不見,故而心憂如焚。
扶瑜那性子他又不是不清楚……就怕她做出什么過激的事來。
片刻,大帝師長嘆一聲,“為師總與你說,這世間萬物一切自有定數,不該你插手的事,自別去多管閑事。”
大帝師話落,言焰幾乎已是站起了身來,他魁梧的身軀將石樓里的燭光都盡數擋去,一大片陰影籠罩在大帝師的身上,好似將他那一身潔白無瑕的衣裳都染了墨。
“可公主殿下的事不是閑事。”言焰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緒,他臉色很凝重,若非被大帝師一直留在此,他定然不會離開扶瑜半步。
大帝師只看了他一眼,“你若想讓公主早死,你盡可去找她。”
他一句話,當場便將言焰的心氣兒全都澆滅了個干凈。
他自幼在大帝師膝下長大,又如何不知師父是個怎樣的高人。
他最擅占卜卦象之術,所預言之事十有九準。
在神殿,便是殿主都是極敬重大帝師的。
而也只有言焰知曉,那十有九準中卻的‘一不準’,還是大帝師故意的。
這樣一個人,嘴里的只言片語,那都是相當駭人的。
只是大帝師卻不輕易占卜算卦,他很想追問公主到底會發生什么,話到嘴邊,卻見大帝師已經閉上了眼。
言焰只能將那話盡數吞回了肚子里。
他未輕舉妄動,只是一雙眼直直的盯著大帝師,即便他自幼在大帝師膝下長大,也從未真正的看懂過這個人。
比如……他到底是神,是仙,還是其他的什么?
他從哪里來,年歲幾何……
他好像最熟悉大帝師,卻又覺得無比陌生。
滿月的夜,烏云卻甚厚,濃濃的籠罩在夜空中,將月光都遮了大半。
帝師樓頂,早已布下了精密的陣法。
召魂陣。
凹凸不平的石板地面上,以鮮血畫著詭異又繁復的符文,這些符文組合起來,最后形成一個巨大的八卦圖案。
在圖案中心,則插著兩盞招魂幡。
暗紫色的招魂幡,是以扶淵的衣裳做的,上面還系著幾率銀絲,是扶淵的頭發。
陣法旁,一女子身著黑色斗篷,只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唇。
下嘴唇邊緣,似有一顆血痣。
而站在兩處招魂幡中間的老者,正是大帝師。
他面色平冷,白須白發,一身素衣古樸至簡。
“此番召魂,可是十成把握?”
女子開口問道。
“殿后既是不信老夫,又何必求于老夫?”大帝師斜著眼在她身上掃過,“此番答應幫殿后召回大殿下魂魄,也算老夫還清殿后當年的一絲恩,往后自是不會再替殿后做這等事。”
殿后淡淡一笑,“大帝師言重了,本宮與帝師的羈絆,自不是這點小事便能扯清楚的。”
話落,她也走到招魂幡旁邊,微尖的指尖落在招魂幡上,輕輕的從其上滑過。
“帝師此番召回扶淵魂魄,所做這一切全然是為神殿著想,可不是本宮的請求。”
“帝師也別忘了,若然神殿真的失去扶淵,您固執了那么多年的夙愿,怕也是要泡湯了。”
“本宮很清楚……帝師是個不會輕易甘心與罷休之人呵。”
話落,殿后便又冷笑出聲來。
那笑聲在深夜之中格外的張狂刺耳,若非大帝師早已在帝師樓頂設了結界,怕是單單這數聲笑,便足以驚動樓里的言焰了。
大帝師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幾瞬,想說些什么,最終卻又未出口。
風起云涌,卷的天際的烏云退了幾分。
滿月的光籠罩而下,盡數投在召魂陣上。
殿后也不再浪費時間,她往旁邊退了幾步,靜靜的在旁邊看著。
換做任何人,想要召回扶淵的神魂,那都是癡人說夢。
唯獨此人例外,姜楚顏很信他。
畢竟,她可曾親眼見過,他曾將早已故去的上古后天神祇的魂魄召回了幾許呵。
冥界。
自打溫枯拖家帶口的住了進來,這冥界好似愈發的黑暗了。
小冥主每天都很頭疼,他在想怎么將這一家子瘟神趕緊送走。
“你說說,在本王的地盤兒,本王竟是有家不能歸!本王容易嗎?”
是夜,小冥主不知哪里長了膽子,親自去冥庭了。
平日里他吃喝拉撒的地兒都是冥庭,自從一家子瘟神來了,他這冥庭都全然被霸占了。
最可氣的是,他親手養的可愛的小紙人們,還常常被欺負,被吊錘!
這口氣誰能忍啊!
他邁著小短腿,一路逼逼賴賴的到了冥庭。
剛一到大門處兒,方才還滿嘴的親切問候,頓時全都啞火在了肚子里。
連大步子都變小了,走起路來活生生像是個剛剛被絕育了的小公公,扭捏。
幾個紙人也暗戳戳的跟在他身邊,本還想著讓冥主大人來撐撐腰,出出氣呢,得,全沒指望了。
小冥主是躡手躡腳的到了溫枯的房間外的。
然后趴在窗戶邊,踮起腳,微微伸長了脖子往里瞧。
屋里只有門口的人皮燈籠照進去的那一點光。
床棺上,扶淵一身紅衣,衣袖和長發微垂,俊美無雙的容顏上蒼白的沒有半點顏色。
即便如此,這個男人也美的驚心動魄,就是小冥主這樣沒見過什么世面的,都覺得他好看的很。
尤其是那一身紅衣,又病懨懨的樣子,活生生就像是被那個邪修女子搶來的壓寨**君。
小冥主咽了一口口水,還沒往前走一步,就覺得脖子后面涼颼颼的。
隨后只覺得肩膀一重,像是一坨大石頭壓了下去。
待他回頭時,對上的就是一團半透明的小奶娃。
而下一刻,小奶娃就遞給了他一根白花花的蠟燭,“你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