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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自然是激動的。
被壓制了這么多年,這嬰靈是他們奮起反抗的絕佳機會。
就是宋帝王的心頭也有那份憧憬。
船不知行駛了多久,河面上還在陸陸續續的冒出一串串尸骨,眾人卻都似已經習慣了。
河面上的結界極厚,結界里面全然是陰森的殺機。
現在除了尸骨,還能聽見河底里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厲鬼哀嚎的聲音。
那聲音宛若魔音穿耳,蠱惑著人往黑水里跳。
魔君們幾乎都將自己的五感全數封閉了。
一早宋帝王便說過,雖是有這船能幫他們渡河,但這黑河之下依舊是兇險異常的,任何時候都得極小心。
沒人知道河底那蠱惑人心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溫枯沒有封閉自己的五感,她靠在船壁上,往外看著。
尸骨浮沉,一雙雙腐爛的鬼手從船底下面伸出,想要將他們的船給掀翻。
可還未碰上船體,那些手又像是碰到了什么燙手山芋一樣,盡數收了回去。
片刻后,那些鬼哭狼嚎的聲音便愈發的大了。
蠱惑的力量也變得越來越強。
溫枯依舊看著外面,甚至微微往外伸了一點脖子。
這小小的一個舉動,放在平時自然是沒什么,可現在卻是極其危險的。
她的動作完全落在了宋致的眼里。
宋致雙手環胸,站在船頭前,她心頭冷冷一笑,想到:到底只是個凡人,修為不高,也敢來這里……送死。
這還沒到黃泉,都用不著她出手,瞧來這狐貍精便是自尋死路了。
步無邪站在她身邊,看著溫枯越來越靠近船外,他伸了手,想將溫枯拉回來。
卻見溫枯已經伸了手出去。
她剛一伸手,船底下的鬼手們便沸騰了。
只見那些鬼手像是長了眼睛一樣,紛紛嗖的一下伸長了,直往溫枯的方向沖。
溫枯的手伸在外面,沒人瞧見她的掌心里捏了一道符。
魔君們又幾乎都封閉了五識,自然不知道溫枯在干什么。
也只有步無邪和宋致還清醒著。
眼見此,宋致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人找死的速度,真是比她想辦法弄死她的速度都快。
若是被那些黑水下的東西纏上,只有被拖進黑水這一必死的下場。
呵!當真是精彩的很。
步無邪的身上則已凝起了黑霧,他卻未妄動。
在出來之前,溫枯便與他約定好了,無論她此行有什么行動,他都不可妄自插手,只需保證他自己的安全便是。
步無邪嘴里是答應了,這心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溫枯若是出了事,他還不得急的去撞墻了。
此刻,溫枯只道了一句,“別動。”
一句話落,步無邪渾身的魔氣都像是凝固住了,他站在原地,滿眼都是溫枯。
也只有他的方向能看清楚溫枯做了什么。
不過是頃刻的時間,那些鬼手已經纏上了溫枯的手腕,它們嘶吼著叫囂著,興奮極了。
想要將溫枯立即拖進黑水之中。
那是人肉的香味啊……多少年沒嘗過了。
溫枯站在船邊,黑眸沉沉,她靜靜的看著纏了滿手腕的鬼手,那一根根腫脹腐爛的手指,捏著她的手腕,力度極大,幾乎是要將她的骨頭給捏碎。
也是這一刻,她才清楚,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
鬼不鬼,怪不怪的東西。
死在黑河的尸體成了精,一群尸獸罷了。
終于,在滿手臂都被那些鬼手纏上的時候,她口中默念有詞,一時間,身上煞氣畢露,順著胳膊一路往下,直到了手心里。
那張符立即發出一道暗光來。
“滋滋滋!”
只聽得一陣詭異的響動,那些原本死死纏著溫枯手臂的鬼手們,當即就急了。
它們像是上了鉤的魚兒一樣,竟是瘋狂的掙扎起來,想要松開溫枯的手臂,重新潛進黑水之中。
溫枯卻壓根兒就不給它們這個機會。
她攤開了掌心,那符咒化出暗暗的黑光,那光芒像是一個黑洞,將那一只只鬼手盡數收了進去。
一只,兩只……溫枯數的很仔細,她的符一共收了六十六只鬼手。
從她來的那一刻,便在計劃著到時候該怎樣成功的離開了。
沒人能保證這些魔君到時候會不會翻臉,這艘船能不能再載著他們返航。
有了這些鬼手則不一樣了。
尸獸們在黑水中游刃有余,溫枯將其收服,便是給自己留了一條離開此地的后路。
前世……她是連尸傀都能制作的人,以她現在的力量,收服幾十只鬼手尸獸,算不得什么難事。
步無邪肩頭的黑鷹都看傻了。
不是……那些惡心的玩意兒,都能被收服的?
它很想問……大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符……這世上還有用符如此厲害的人嗎?它反正是沒見過的……
又是什么符能這么厲害,連黑水之中的那些鬼手都能收服?
它驚訝的長大了鳥嘴,一時間覺得船也不暈了,胃也不翻江倒海了,整只鳥倍兒精神呢。
溫枯將那些鬼手盡數塞進了黑符里,又將那張黑符仔細的收了起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間,幾乎快到人都沒反應過來。
宋致親眼看著她收回了手臂。
她的衣袖被扯爛了,雪白的手臂上還有好些個指印,已經青的發紫了,瞧來都是那些鬼手的功勞。
可方才的一切也只是在一瞬間,她只感覺到了一股很強的煞氣,再回過神來時,溫枯已經完好無損的收回手來了。
方才,發生了什么?
宋致心里疑惑極重。
她本是要看好戲的,現在倒是看了個寂寞。
她直勾勾的盯著溫枯的胳膊看,最后目光又落在溫枯的臉上。
只見那張絕美的容顏上,沒有半點驚訝,甚至平靜的如冬日的湖面。
她怕是……真的低估這個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