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萱只輕輕嗯了一聲,便是不再多留,走前還回頭看了鮫后一眼。
她步子一頓,問她,“母后,獻祭那天,可否讓我穿上嫁衣?”
鮫后愣了一下,便聽得藍萱繼續說道,“一旦獻祭,這輩子我就是個廢人了,大約也不會有人娶我為妻,我想穿上嫁衣,圓自己一個夢而已。”
她要穿著嫁衣出現在那個人跟前,過去這么多年,他也應該要醒來了吧?
若是他一睜眼看見的就是自己,她是否就可以在碧海藍天里與他廝守一生?哪怕他連肉身都沒有。
無妨……只要他是全部屬于她的就行了。
“父皇,你若是對我還有半點愧疚,也當成全我這心愿才是。”
“本皇會賜你一件最華美的嫁衣,你當安心去。”鮫皇點點頭,這個要求對他來講,并不過分。
用一個公主來換東海太平,對他來說是比劃算的買賣。
畢竟孩子還可以再生,若是東海沒了,那便一切都沒了。
經此一事,他對鮫后的厭惡又多了幾分,東海平靜下來之后,他就該考慮多納幾個側妃了為他開枝散葉了。
可惜整個東海的女人,加起來都不敵神女半分天資絕色。
他心頭微微嘆息。
寢宮外,一條黑魚緩緩幽幽的游過。
乾國,攝政王府,又是***縱。
大紅的床帳之下,是兩具死狀恐怖的尸體,兩具都被掏了心,吸干了血。
兩顆人心下肚,乾雅的氣色看起來越發的好了,被權拓的愛包裹,她愈發的像個活人了。
“生前我體弱多病,如今倒是陰差陽錯的,吃了人心,還能繼承他們的力量,倒是件大好事。”乾雅坐在權拓的懷中,手指落在他心口處的傷上,手指輕輕的繞著圈。
就像之前在墓室里吃了乾香凝的心臟一樣,她順帶著將乾香凝一身的馭獸本事全都納為己用了。
近日來,權拓給她找的人,全是修士,乾雅一邊吃著人心,一邊將這些人的修為全都吸收了,短短數日的功夫,她自是強大了不少。
權拓握著她的手腕,涼冰冰的,雖是‘活’過來了,她卻依舊像是一具尸體,沒有半點人的溫度。
“我派人先去東海打探情況了,那東海鮫皇也當真是個六親不認的狠人,要將親生女兒送去獻祭。”
乾雅冷冷一笑,另一只手卻勾著權拓的脖子,“阿權,你說我們若是將他東海的前任祭司帶去替東海公主獻祭,那東海還不得對你我以禮相待?”
權拓緊緊的摟著她,“你說什么,便是什么。”
平日里雷厲風行,兇狠無比的攝政王,面對乾雅,便只剩無盡的寵溺。
不管她是人是鬼,是善是惡,他都愛她。
旋后,他又道,“本王早就派人去查過東海前祭司的身份,近日來也有了收獲,你絕對想不到她是誰。”
“我也沒興趣知道她是誰,只要將人帶去東海,換我們被東海敬如貴賓便好。”
到底東海鮫族勢力不小,她要去那里取一縷上神魂魄,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乾雅摸了摸眉心的朱砂痣,從溫仙月的肉泥里涌進來的那一抹紅,讓她隱約感知到在東海鮫族,有那樣的魂魄。
既是能再活一次,她的野心自然不止于此。
權拓只摟的她緊了幾分,親吻了她的額頭,“一切都有本王安排,雅兒不必操心。”
乾雅縮在他懷里,將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阿權的傷還沒好,我不想讓你諸多操勞,我能做的是,你盡管讓我做便是。”
“阿權,替我尋幾顆易容丹來,我自有用。”
隨后她又加了一句,“要那種,吃下去讓人瞧不出任何破綻的頂級易容丹。”
權拓低頭看著她,“好。”
蘇貴妃自懷孕后,孕吐的厲害,這朵人間富貴花整整瘦了一大圈。
便是連朝中大事都先放在一邊,平日里凈陪著貴妃去了。
近日又帶著她去了遠郊的寒山寺散心。
無情暗中跟去的。
晚膳過后,天色已經完全沉了下來,蘇貴妃還沒歇下,就聽見洪都婉兒來報,“娘娘,長安公主求見。”
“枯兒也來了?”蘇貴妃剛喝了一口熱花蜜,有些疑惑,轉念又一想,“這孩子果是孝順,這么大老遠的也要來看本宮。”
說起來,她也有好幾天沒見過溫枯了。
這孩子素來獨來獨往,她也不去干涉,全然由她。
“叫她進來吧,恰好本宮也睡不著,正好有她陪著說說話。”
婉兒剛一退下,一道黑影就閃了進來,蘇貴妃一回頭,就對上了少年陰鷙又帶著幾分稚氣的臉。
“你?”蘇貴妃愣了一下,一股白煙就沖她吹來。
黑影迅速的將人抱到了屏風后藏起來,道了一句“娘娘,得罪了。”
話落便迅速的扒掉了她一身衣裳釵環,又用厚厚的被子將蘇貴妃裹好。
‘溫枯’進來的時候,就瞧見虞國的貴妃娘娘正斜靠在軟榻上休息。
蘇貴妃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一顰一笑都風華絕代,只是這般小寐,都美麗的不可方物。
見她進來的時候,‘蘇貴妃’才微微睜開了眼,頭上的步搖輕輕晃動著,在燭光中散發著溢溢流光。
“枯兒,來。”‘蘇貴妃’主動伸出手去,“難為你這么遠跑來看本宮,本宮當是沒白疼你一場。”
‘溫枯’被抓著手,有些不太舒服,面兒上卻半點也不顯露。
她并不想浪費時間,這寺內的所有人,都知道,今夜是‘溫枯’來看蘇貴妃的。
明天一早,‘溫枯’帶走了‘蘇貴妃’的消息,便會在整個京城傳的沸沸揚揚。
而她,不費吹灰之力便帶走了東海鮫族前祭司,此一石二鳥之計,當是完美。
翌日一早,蘇貴妃被溫枯帶走的消息如她所愿,傳的沸沸揚揚。
皇帝看著安然吃著早膳的貴妃娘娘,有些懵了。
蘇貴妃裹著一床被子,“陛下,記得找人將溫府圍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畢竟裹挾一國貴妃,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