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緊緊的盯著小桃子,真的,絲毫沒從這人族幼崽的身上瞧出半點猶豫,甚至連丁點兒的心虛都沒有。
“咳咳……”它輕咳幾聲,“小孩子要誠實,不誠實的小孩子會被……”
小桃子,“金的。”
話落,她還狐疑的盯了它一眼,“你舍不得給還是怎么的?”
比起吃肉,小姨姨更喜歡錢。
這是云婆婆說的,只是她寒磣的所有錢都只夠買一串羊肉。
若是能得到一串金羊肉送給小姨姨,她一定會喜歡的。
那影子沉默了很久,它在想到底是個什么大玩意兒才能教出這樣的小玩意兒來。
人族果然是最陰險狡詐又虛偽的生物。
它名魅,本是奉命來此將祭司帶回去的……剛好,這人族府上的池塘里,竟有一處傳送陣與東海相連,又陰差陽錯的啟動了那傳送陣,這便來了此地。
它擅長讀心術,又極會惑人心智,原本是打算先控制這府里一人,繼而再下手的。
誰知道轉瞬就碰見這么個堵心小玩意兒。
人族幼崽毫無利用價值。
魅本就是滿臉的青色,現在完全是變成了鐵青。
它收起手中的羊肉串,懶得再理這小崽子,剛一扭頭,卻見小桃子一個猛子就跳進池子里了。
“小桃子覺得你太厲害啦~”她說。
魅,“???”
它不可置信的瞪著眼,這人族幼崽水性這么好?穿著一身厚棉襖,都還能浮出水面的?
小桃子卻直勾勾的盯著它,“你既然不給我金肉串,我就改變主意了。”
“你會變金子,還會變銀子,那就把你當做禮物送給小姨姨!”
小丫頭其實冷的打哆嗦,只是一想到自己給小姨姨找來這么好的禮物,她就開心起來。
小臉蛋緋紅,也不知是凍的還是興奮的。
她盯著跟前的生物看了又看,“你還真是一條有本事的大魚魚。”
那一瞬間,魅直接伸了爪子,當場就要將她撕扯碎片,這人族幼崽屁話多,煩死了!
它的爪子鋒利無比,單是指甲都有數寸有余,一身墨藍色的鱗片在池中泛著凜凜寒光。
一爪子剛下去,卻是被小桃子身上一道莫名的力量彈了出去。
它滿爪子指甲當場就被震斷了……斷了……
小桃子卻又是一個猛子扎到了水底,伸出了胖乎乎的肉肉手,一把就抓住了它魚尾上的魚鰭。
壓根兒就沒用力,就將魅往岸邊拖了去。
魅的身體足有丈長,這小丫頭頂多不超過五歲,它在心頭震撼的時候,卻已經是被小桃子完全拖上了岸。
末了這小丫頭還不忘回頭嗶嗶一句,“你好重哦。”
魅還在打挺的身子頓時僵直了下來,“?”
人族果然是討厭至極!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溫府很大,下人卻是沒幾個,小桃子一路將魅拖到溫枯跟前時,愣是沒一個人瞧見。
溫枯看見那條去了半條命的大魚時,眼皮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
這玩意兒……慘。
半條魚尾的鱗片都被磨掉了,肉也被磨爛了不少,被拖到她面前的時候,還在板。
也不能全然說它是條魚,畢竟這玩意兒也算是長了個人腦袋,只是整個腦袋都是墨藍色的,腮幫子處還長了魚鰭,眼睛很大,墨藍色的頭發很長,看不出是公是母。
溫闌婼也嚇了一跳,她知道小桃子從小就會抓魚,那些魚一碰到她就像是被攝了魂一樣,乖乖的由她蹂躪。
只是她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女兒竟還有這樣的本事,硬生生拖了一個這樣的玩意兒回來。
“小姨姨,娘親,這是在后花園池塘里拖回來的大魚魚,送給小姨姨的!”小桃子松了手,因為自己渾身臟兮兮的,她并沒有靠近溫枯,怕把她也弄臟了。
溫闌婼立即拿了干凈的巾帕來將她的小臉小手擦干。
這孩子一天天,凈會悶聲干大事。
溫枯順手將案幾上的熱姜茶遞給了小丫頭,“喝完去換身干凈衣裳,再慢慢說。”
小丫頭特別聽她的話,趕忙換了干凈衣裳,又屁顛顛兒的跑來,雙眼都是光,“小姨姨,這條大魚魚會變金子!我把它抓回來,給你變好多好多的金子!還有銀子!”
話音一落,小桃子就將自己喝完的姜茶杯子放到了魅的手中,跺著小腳滿眼期待,“大魚魚,快點變快點變……”
魅,“……”他娘的真的是見鬼了!
那只不過是它用來騙世俗凡人的障眼法罷了,他們鮫人是要吃人肉的!
而人族素來貪欲旺盛,便是用此方法騙得那些貪得無厭的人族落入水中,成為他們的美食而已。
偏偏這小丫頭折磨魚的緊,它只不過是遲疑了片刻,那小丫頭幾拳頭就往它的腦門兒上砸了下來。
溫闌婼在一旁,將小桃子往后拉了拉,“桃子,不要這么暴力……”
小桃子委屈,“娘親,我都沒用力的。”
話音一落,就見魅的腦門兒上頓時冒起了好幾個包。
小桃子,“它太脆弱了,禁不住碰。”
魅欲哭無淚,鮫人族的戰力在水中才是最強的,在岸上這戰力值幾乎是削了九成。
它根本就還沒來得及服下人形化的丹藥,這魚形態的身體在陸地上,自是各種不便。
魅怕小桃子再打它,當即就抓起那個杯子,渾身冒出幽藍色的光,忍著惱怒與疼痛,以它認為的柔和聲音沖溫枯說道,“這位少女,你丟的是這個金杯子,還是這個銀杯子,還是這個普通的杯子呢?”
溫枯,“金的。”
魅,“……”好吧,它現在知道那個坑逼小玩意兒是誰教的了。
小桃子頓時開心的原地跳了起來,她跑到溫枯跟前,望著小腦袋滿是期待的看著她,“小姨姨,我沒有騙你,它就是會變金子!”
溫枯,“嗯。”
她伸手摸了摸小桃子的腦袋,“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
小姑娘頓時更高興了,一時間笑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溫枯的目光卻不帶半點溫度,垂落在魅的身上時,她在想:嚴刑拷打之后,過會兒是清蒸還是紅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