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名失控的弗族戰士殺出重圍眼看著就要沖入人流最密集的城邦內部時,包括祭司長在內的弗族人俱是如臨大敵,心情也是無比沉重。
因為類似的事件在月影島的歷史上也發生過不止一次,而每一次即便是在第一時間將其撲殺,也大多損失慘重。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現這樣的失誤錯漏,對于眼下的考威爾甚至是戰爭中的肯迪克王朝,很可能是致命的。
可讓他們怎么都沒想到的是,這次危機出現的讓人猝不及防,結束的同樣令人措手不及...
就在來自神殿的警鐘剛剛敲響,一群神殿德魯伊才剛剛化作各種形態的猛獸如同開閘的動物園似的奔涌而出,聞訊民眾還在醞釀積蓄驚慌絕望的情緒開始準備逃竄時...
就看到了李維和加爾文主從倆那充滿了暴力美學的一幕開門殺...
看到了那‘災禍之源’撲街當場,沒了聲息...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還沒等到考威爾的這場潛在的危機開始醞釀,就直接被扼殺當場,以至于現場的氛圍略微有些不太融洽,還好雨一直在下。
身為當事人的李維看了看癱在加爾文手中一動不動的弗族戰士,又看了看自己無處安放的手,略有些尷尬。
他敢對艾歐發誓,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純屬抽習慣了...
他剛收養艾黎的那些年,每當她控制不住自己破壞毀滅的惡魔天性,開始肆意亂竄霍茲‘四腳著地’都追不上她時,就到了澤蘭迪亞人民喜聞樂見的家教時間。
以至于現在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一出門就看到這么個‘四腳著地’的狂亂玩意兒超速朝自己沖來,就直接一巴掌糊了上去。
可對方明顯沒有艾黎小惡魔那樣堪稱變態的體質和抗揍能力,挨了一巴掌當場就快不行了的樣子。
天可憐見,艾黎原本在外面等的挺無聊的,正準備想著怎么繞過赫伯特和塞納瑞安兩個大塊頭的盯梢去找點吃的,正看到自己的便宜父親出來,想要湊上去表表孝心順便看看能不能被投喂點食物,就看到了李維那順手至極的一巴掌,當即就像是感同身受的僵在了原地,動都不敢動,跟座安靜的魔像似的。
李維也是楞了會兒才趕緊給這名暈厥過去的弗族戰士扔了一串沒啥卵用的治愈術上去。
正待他和同樣懵逼的加爾文對視一眼,想著怎么解決這個突發的外交烏龍事件時,地面就突然騰起幾條帶刺的藤蔓,將那名弗族戰士束縛住。
與此同時,以納什為首的德魯伊們也趕了過來,看到被制住的那名戰士也齊齊松了口氣。
然后在眉心、左肩右肩連點了三下,然后對李維他們躬身開口道:
“感謝閣下的出手相助,這本該是我們考威爾自然神殿的內部事物,卻將諸位卷入,實在不是我們的本意。”
“不必客氣。”
李維怎么也沒想到,自己這一巴掌并沒有引發什么外交糾紛,居然還被人感謝了...心中屬實有些意外。
當即擺了擺手,然后道:
“只是,我是否方便知道...你們這邊究竟出了什么情況嗎?”
守衛長納什猶豫了片刻側身道:
“抱歉,這件事涉及到我們自然神殿的隱秘,我無權告知,而且知道的也不算詳細。
“不過,祭司長那邊已經知道了你們的來意,不如請隨我來,也許從她哪里,你們能夠得到想要知道的一切。”
李維頷首讓對方帶路,也回頭示意讓自己的眷屬和艾德文娜他們跟上。
一眾人來到自然神殿后,這里原本正在進行的儀式已經被強行終止了,就看到那名風韻猶存的祭司長正檢查著那名被他抽暈過去的弗族戰士,旁邊還跟著名哭哭啼啼的女生,應該是見習祭祀什么之類的。
眼見眾人到來,這位祭司長緩緩起身,將目光落在了穿的跟個鐵罐頭的似的李維身上:
“感謝,遠道而來的外鄉人,你們的來意,我都已經聽納什說過。
“對于來自劍灣彼岸的善意,我們月影島感激不盡。
“也很抱歉讓你們看到我們這樣狼狽的窘境。
“也許在你們看來,這只是你們無意中的舉動,卻實質上的化解了一場災厄。”
“災厄?”
李維咀嚼著這個敏感的詞眼兒。
“是的,災厄。”
祭司長道:“這種現象原本在歷史中的我們月影島德魯伊就職儀式上只是偶有發生。
“凡是失控的德魯伊都會淪為失去理智,只剩下混亂、貪婪、殺戮與吞噬的怪物,其力量也會隨著它的吞噬迅速增長,且不會受到傳奇門檻的阻礙。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旦放任這種‘失控’,就會化作席卷吞噬一切的風暴,變成一場名副其實的災厄,
“沒有人知道這種‘失控’是怎么誕生的,有人說這是褻瀆先祖之靈的詛咒,也有人說這是長時間跨度下動物靈的腐化與扭曲,因為我們違背了自己的平衡之道,開始追逐職業道路上晉升的捷徑。
“不,也許有人知道。”
說道這里,祭司長忽然將目光落在了有些手足無措的圣堂騎士蘭德爾身上:
“我們弗族人的文字過于簡陋,也沒有太多紀錄歷史的習慣,不過根據歷代祭司長的口口相傳,這種‘失控’的源頭應該與他們這些圣武士守衛的鐵堡有關。
“我原本對于這種說法并沒有太多主觀意志上的偏向,但自從鐵堡淪陷,這種失控的跡象越加頻繁后,我門就不得不開始正視這種說法。”
蘭德爾眼看著眾人的目光都開始聚焦在自己身上,這位圣堂武士再次開始緊張起來,手足無措的擺了擺手道: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只是個看大門的。”
眾人不由將失望的目光挪開,艾德文娜更是撇了撇嘴,暗罵這家伙沒用,別看平時一副我是圣堂武士我自豪的模樣,也只有這個時候才會認清自己不過是個看大門的。
哪怕是祭司長似乎也從來沒指望能夠在這名年輕的圣武士身上找到線索或是答案,而是深吸口氣道:
“在此之前,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一直以為,凡是‘失控’的,只有徹底消滅這一種辦法,因為那涉及到靈魂的領域。
“可我剛剛檢查多格瓦納,他雖然身體遭受重創,但體征卻還算平穩,最重要的是,那只已經失控的狼靈,竟是已經消失了!”
她的目光忽然無比鄭重的看向李維:
“我能否知道,你們是用什么辦法徹底消滅它的嗎?這對我們無比重要。
“一旦我們掌握了這種辦法,就可以在整個考威爾,甚至是全月影島快速普及開來,屆時我們的德魯伊轉職祭祀儀式就再無隱患與阻礙,這對我們接下來的抗戰,有著近乎于里程碑的重要意義。”
李維當即看向加爾文,后者則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攤手道:
“很抱歉,如果有這種辦法的話,我也很希望貢獻出來。
“但事實上是,是那個失控的怪物自行離開的,然后被我身上無意中觸發的‘魔法物品’給傳送到外層位面去了。”
加爾文沒有說的是,那玩意兒擅自沖進那顆卡文斯鼠窩,多半已經被干到懷疑狼生,化作飛灰了。
大地母神裳提亞都救不了它。
聽到這個匪夷所思的答案,眾人不由面面相覷,祭司長在死死的盯著加爾文看了一會兒,確認對方沒有說謊后,更是露出失落的目光,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蒼老了好幾歲:
“抱歉,我有些失態了,雖然原本也沒有對此報以太多的希望,但當這種希望破滅時,卻依舊忍不住為此感到悲傷,呵呵。”
李維頷首表示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就像是一個原本絕望的溺水者,忽然抓住了一根以為能救命的東西,結果到頭來發現卻只是一根無根的稻草。
不過好在這位祭司長也是位久經風雨的大人物,平息了一番心中的苦悶,就開始進入正題:
“對于目前的局勢,不知你們劍灣諸國的看法是怎樣的呢?”
李維心說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正如藍星那兒一樣,一旦涉及到這種不同勢力間的援助,弱勢受援的一方不管心里咋想的,但大多都抱著一種能蹭就多蹭蹭的態度,力圖多拿一些好處。
能躺贏那是最好,就是那種‘爸爸,我已經躺好了,快帶我飛’的那種感覺。
若是沒遭遇無痕之海那破事兒,李維也不介意帶飛一段兒,誰讓路斯坎那邊手伸的太長,太欠扁呢。
可問題是...
他們來時翅膀都被人打折了啊...
李維也不甚在意,像一條已經煎焦了一半的咸魚似的,在一眾月影島土著有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道:
“目前來說,也沒什么更好的看法了,想必你也聽納什守衛長說過了,我們在剛抵達奎耐斯島南岸時就遭遇到了路斯坎的一只主力,打的那是險象環生,能活下來已經算是運氣不錯了。
“我們這只先遣軍一共就兩百多號人,光靠我們也大不了正面,原本指望趁著他們沒發覺將他們敵占的海港給燒了。
“但如你們所見,我們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計劃徹底破產了。”
就在月影島這邊一副看豬隊友的神情中,李維突然一拍腦殼,看向那位有些心不在焉的王女道:
“不過艾德文娜殿下之前提到過的一個計劃我倒是有些可行度,艾德文娜殿下?”
于是一眾人目光落在了這位有些無措的紅發少女身上。
艾德文娜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是天真的提了一嘴,這會兒竟是成了那位閣下推卸責任的話柄所在。
她哪里能不知道,那個所謂‘有些可行度的計劃’,是在她和蘭德爾處于最絕望的境況中,提出的最天真的可能。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錯...
等等...
她忽然想起來,至少,她和蘭德爾已經徹底逃出了那個宛如地獄般的鐵堡,來到了南方的這座德魯伊之城不是。
于是這位天真的少女依舊選擇了嘗試,鼓起勇氣看向了祭司長:
“祭司長,如今鐵堡淪陷,王都被圍,所以我想以肯迪克王室的名義,請求考威爾出兵馳援王都...收復鐵堡,那里,依舊有很多人還活著...”
聽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祭司長卻是搖頭發出一聲苦笑,然后理所當然的拒絕道:
“想必我們考威爾的具體狀況你們也看到了,面對路斯坎狂風暴雨般的不斷進攻,我們只能召集附近的民眾與戰士回守考威爾,以面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攻城戰。
“同時我們的斥候還發現,路斯坎與無痕之海的一些海族也有交易,所以我們還必須得防備來自海灣中的侵襲。
“我們也知道王都卡利迪爾那邊的狀況萬分危急,但我們考威爾同樣是南方奎耐斯島第一大城。
“屆時我們全力馳援卡利迪爾的結果,很可能是半途遭遇準備已久的伏擊,后方考威爾也隨時有被覆滅占領、腹背受敵的結局。
“很抱歉,身為肯迪克王室的一員,我也很想在第一時間解決王都之圍,但身為考威爾的大祭司,我同樣不能坐視考威爾以及奎耐斯島的二十萬民眾遭受城破流離之苦。”
艾德文娜雖然足夠聰慧,但終究還是個二十來歲的少女,面對祭司長斬釘截鐵的拒絕,神情當即灰暗下來,垂首不再言語。
但就在她陷入絕望中時,就聽見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打擾一下,如果...你說的那個腹背受敵的可能,也就是來自海灣方向的威脅,大概是不會發生了。”
“什么意思?”
不只是祭司長,就連其他人也忍不住將目光再次落回李維身上。
李維攤了攤手:“也不知道該說是我們的運氣太差,還是太好,在來時的路上,就碰到了一只海族軍隊,我們雖然不太好受,但它們也基本死了個七七八八。”
“...怎么可能?你們不只是一只為數幾百的先遣軍嗎?”
哪怕是耿直如納什這樣的糙漢子,都覺得李維在吹洛斯逼。
海族軍隊動輒都是好幾萬這樣的可怕數字,哪怕是考威爾背靠地利,都有可能面臨覆滅之危。
“哈!”
李維想了想,似乎覺得不太好解釋,于是直接撐破了那副樣子貨的鎧甲,在一眾月影島人呆滯的目光中變成了一具銀色的龐然大物,然后對著還在不停下著大雨的天空噴了一口。
伴隨著這道柱狀寒流捅入厚重的云層。
天上的雨突然停歇了幾秒。
下一刻,栗子般大的冰雹就砸在眾人的腦殼上砰砰作響。
眼看著結果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李維撓了撓腦袋上鱗片道:
“呃,大概就像是這樣,我噴了幾口,那群海鮮就死的差不多了。”
“......”滿頭包的月影島土著。
“對了,算算時間的話,北地聯軍應該也已經開撥了,速度夠快的話,應該已經到峭崖崗了吧。峭崖崗一破,路斯坎也就不遠了,你們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你們確定...真的不考慮下艾德文娜殿下的建議嗎?”李維攤了攤爪。
PS:痔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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