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于一些流傳于月影群島的史詩傳說,無論是以平衡為主導的弗族德魯伊還是更加看重正義執行的北陸圣武士,都對天性善良的金屬龍有著天然的好感。
因為傳言正義之神提爾的神居就在最毗鄰七丘天堂之天堂山的三圣之殿,雖然純粹信奉正義之神提爾的金屬龍并不多,但白金龍王巴哈姆特的白金神殿就在其隔壁天堂山第二層的金色天堂墨丘利亞。
早年間提爾剛剛降臨至科瑞爾世界,率領200位神使越過維農海岸前去平定古代杰姆達斯神系的余孽時,就得到過白金龍王的幫助,兩者之間一直保持著不錯的私交。
因此在科瑞爾,當一些圣武士面對一些無法鏟除的邪惡時,往往會尋求金屬龍、尤其是金銀龍的幫助,因此這種組合一直備受吟游詩人們傳唱。
而這種組合即便是在天堂山也是有原型的,那些亞空神族龍騎士,生前就有不少圣武士,在死后步入至善的天堂山,轉變為亞空神族,甚至還有龍騎士在戰死后一同升格天堂山的佳話流傳于科瑞爾。
也正是因為這種原因,當艾德文娜在看到那自蒼空滑落的銀色巨龍時,是真的以為碰上神跡了...
她先前還為此直呼過正義之神提爾的神名來著。
而因為風暴過境的原因,陰沉沉的天空持續響徹著悶雷的轟鳴聲,面色微白的艾德文娜當即向這位正義之神告饒了兩句。
“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原本一心求死只求不拖累艾德文娜的圣武士這會兒也不想死了。
人類就是這種復雜的生物,當看不到任何希望時反而想要擁抱死亡尋求解脫來的輕松,但當事情出現轉機時,那還死個屁啊。
可問題是...這究竟是正義之神給予他們的神啟與幫助嗎?
他剛剛也看到了那自天際一閃而過的龐大身影,可問題是,他怎么印象中那更像是一艘長了翅膀的船呢...
等等,這艘海船究竟是怎么上天的...
先前那一幕委實對這位出生在月影島的土著來說有些沖擊。
“不管了!先過去看看再說,反正背著這么重的你,也到不了考威爾,還不如賭一賭運氣,而我運氣一向還不錯。”
艾德文娜決定遇事不決先莽一波兒再說,爽快的比圣武士還圣武士。
“可動靜這么大,周圍的路斯坎人屆時都會過去的。”蘭德爾有些擔憂道。
“那你給想個注意!”
艾德文娜瞪了過來。
“......”蘭德爾又嘣不出一個屁。
“那就閉嘴,抱緊我!”
‘鋼鐵加魯魯獸’艾德文娜一尾巴抽在圣武士的屁股上,讓后者菊花一緊。
重新燃起的求生欲讓他選擇了忍氣吞聲,將自己的快滑落下去的胯往身下母狼充滿曲線美的背脊上挪了挪。
幾分鐘后,這對狼騎兵來到了那頭銀龍失事墜落的谷地,在頂開前方的草叢后,眼前霍然出現的場景讓這對沒見過世面的月影島土著不由瞪大了雙眼。
“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他們的確看到了一頭金屬龍,而且極為龐大,至少有六十余尺長,只是此刻的狀態卻似乎并不怎么好。
渾身的銀色鱗片多處扭曲翻卷起來,溢出猩紅的血跡,唯有鱗片上的金色符文仿佛還在流動游走著。
而被他壓在身下的那艘鐵甲船看起來更加引人矚目。
長達三百余尺、高達近百尺的體型讓其看起來就像是一座銀色的山脈橫亙在這座狹小的谷地里,身后更是在樹林間留下了一道長達上千尺的巨大溝壑。
沿途盡是被連根撞斷的參天大樹、被拋飛出去的船艦設施和一具具呈現出各種詭異姿勢的騎士‘尸體’。
有掛在樹枝上四肢下垂不住滴落血液的。
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
甚至還有腦袋著地,半個身體直挺挺嵌在河灘沙地里的...
看上去凄慘無比。
以至于讓這對狼騎兵有種跑錯地方的錯覺,以為自己是不是誤闖進了血戰戰場。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座下母狼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深吸口氣斜瞥了背上的圣武士一眼道:
“我只知道,我們這次似乎真的麻煩了。”
在她看來,相比起她們,眼前這頭銀龍與他的騎士們無疑更需要救援...
她心里更加清楚的是,對方造成這么大的動靜,很快就會引來更多的路斯坎人。
在這種時候,當做什么都沒看見轉身離開的話,也有很大概率撞上路斯坎的追兵。
不由在心中感慨,這哪里是什么正義之神的憐憫啊,這分明是受難之神伊爾馬特對他們的考驗吶!
“先救人吧,這些龍騎士看起來壯的很,若是能救活幾個,說不定還能一起殺出一條血路到考威爾,只要到了考威爾,我們就可以請求圣殿祭祀,號召奎耐斯島的德魯伊們向阿拉隆島被圍困的王都發起馳援,只有解放了卡利迪爾,才有可能反攻鐵堡,才能救出武技長他們...”
只是艾德文娜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然后自嘲一笑的垂下腦袋。
計劃總是很美好的,但以如今困頓惡劣的局勢...
面對那樣可怕的進攻,武技長和長老他們...是否還活著呢?
卡利迪爾也已經淪陷了也說不定。
如果考威爾安然無恙的話,又怎么會對王都的危局見死不救呢。
最重要的是...這些龍騎士們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還穿著那么重的鎧甲,又怎么可能還活的下來...
正義之神就像是給他們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玩笑。
剛剛給予一絲希望,就把他們的腦袋重新摁進了月海冰冷的波濤里。
只是當她重新抬起頭時,就不由瞪大了眼睛,渾身的毛發都豎了起來,本能的弓起身體朝后退了兩步。
“怎么...”
她背上的圣武士也察覺到了坐下母狼的異樣,不由重新強打起精神睜開腫脹充血的眼睛,然后就和艾德文娜一樣瞪大了眼睛:
“真是見亡靈了...他們人呢?”
是的,幾乎就在他們錯開目光商量對策的那短短片刻,除了那艘巨大的鐵甲艦,那頭血肉模糊的銀龍以及地面上的騎士尸體全都詭異的消失了!
憑空消失了!
就在這對狼騎兵驚悚莫名的準備離開這個鬼地方時,蘭德爾就突然感覺背后有什么輕輕敲了敲他的肩膀,很厚重的感覺。
于是他緩緩轉過頭,就看到一顆幾乎和他等高的眼瞳,此刻這顆原本靛藍的眼瞳中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眼瞳中一條細長的瞳仁正凝視著他,映出他那張愕然中不由開始浮現出恐懼的稚嫩面龐,仿佛正在說:
‘看來,你似乎在找我們,年輕的狼騎兵?’
“啊!!!”尚且不夠成熟的圣騎士陡然嚇的大叫起來。
“你瞎叫喚什么...嗷嗚...汪汪汪汪汪!”
座下原本就將警惕提高到閾值的小母狼被圣騎士驚恐的叫喊聲嚇的原地一蹦,就看到了那顆滿是猙獰創口流淌著殷紅血跡的龍首,當即像是受驚的小姆狗似的一邊夾著尾巴后撤逃跑,一邊汪汪叫起來。
他們鐵堡圣殿的門口就養了一條白色的狼,它平時被艾德文娜惡作劇時就是這么叫喚的。
但還沒跑到一半就被一只龐大的爪子給拽在了掌心,只能望著眼前的‘尸骸龍’瑟瑟發抖。
他們也許都不怕死,但人類對于未知的事物,總是報以天然的恐懼。
“噢,看來是我看走眼了,原來不是路斯坎的冬狼騎兵,而是一位年輕的德魯伊和小圣武士。”
那頭龐然大物露出恍然之色,這才扭過腦袋對著破船那邊道:
“除了第三連隊,暫時解除戒備,都出來吧,我們運氣似乎還不錯,一上岸就碰到兩位本地的向導。”
聽到這聲命令,艾德文娜他們兩當即就看到原本消失在沙灘上的‘尸體’竟是從船骸里、從山洞中、從古樹后紛紛走出,就連那位腦袋著地半個身體都還沾著泥漿的騎士竟然也還活著?
這怎么可能?
“你...你們都還活著?”
魚唇的圣騎士又問了一個蠢問題。
還是那頭母狼一狼爪子糊在圣騎士的臉上,然后按著對方的腦袋在李維的爪子上單膝跪地行騎士禮道:
“月影德魯伊艾德文娜·肯迪克,拜見神使冕下!沖撞了神使冕下,我深感愧疚與汗顏,請問我能為您做些什么嗎?”
“月...月影鐵堡圣騎士蘭德爾,拜見神...神使冕下?”
圣騎士跟著說了一半,還是不可避免的帶起了一絲狐疑。
眼前這看起來剛從戰場上成功逃亡的銀龍和這群看上去跟難民似的騎士,真的是正義之神的神使嗎?
李維在聽到對方的姓氏時就不由眼皮微揚,在看到對方后續擺出的姿態與神使的稱謂后,就不由深深的看了一眼這位年輕的王女,眼神中越加的滿意。
他們原本從月影群島南陸登岸以閃電戰的方式沿途突襲各大港口的計劃,幾乎從他們在南岸遇到那只路斯坎艦隊與海族軍隊時就已經幾乎宣告破產了。
他還正愁怎么更好的讓月影島的土著與繁雜零散的群落配合自己盡可能的牽制路斯坎更多的力量呢。
眼前這位就遞上了一個他都沒想到的好由頭來...
真真是瞌睡時有人送枕頭,正是時候啊。
神使嗎?
似乎是個不錯的身份。
畢竟這年頭哪怕是盟軍之間,別人也怕你打著共同抗戰的由頭在別人家瞎搞事兒留暗手啊。
哪有神棍來的唬人。
大地母神的神使?
不對,那跟他銀龍有什么關系。
李維又看了一眼一旁滿臉狐疑的圣騎士。
噢,原來如此...
這名頭是位王女給他按的。
他只是沒拒絕、沒承認,事后,提爾那老家伙應該不會找他負責...吧?
不得不說,這位名叫艾德文娜的王女...
有點聰明啊。
眼見不是敵人,就立刻擺出最虔誠的姿態尋求合作,甚至還‘好心’的為他擬好了最容易涉局的身份。
反正事后叫破了身份,她也只是單純的認錯人了而已。
“肯迪克?原來你還是一位王女,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李維瞇著眼神凝視著這位看上去有些落魄的王女...
怎么總覺得這位王女有點眼熟...
就在這時,叢林間突然傳來密集的沙沙響聲。
“不好!是路斯坎人!應該是他們看到先前的動靜圍過來了!”
“嘖,還真是窮追不舍啊。”
李維輕嘖了一聲,然后扭頭命令道:
“全體都有,準備戰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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