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當然了,作為某位連都不能提的魔龍的宿敵,耶格爾·索拜克中將當然也不可能是什么貪生怕死之輩,他不可能真就把這些太空工廠里的人員丟下不管。
實際上,在1號要塞上的地球人還在大快朵頤享受他們的龍肉大餐的時候,帝國軍就已經在轉移己方的駐在人員了。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們似乎還真是處心積慮早就想逃跑了。
對方既然如此知趣,地球艦隊當然也不好趕盡殺絕了。
雙方貼著極限射程用炮火相互問候著,一邊交流著炮彈和光束,一邊一點點拉開了距離。地球和帝國的戰機倒是進到了絞殺范圍內,卻也僅僅只是過了幾招之后,就早早返航了。
總之,埃莉諾艦隊的地球將士們,就這樣目送著榮耀之門最后的帝國守軍,一步步后退到了星系重力井的影響范圍內,方才不見了身影。
于是,在1月2日來臨之前,榮耀之門在銀河的一側星系中,除了俘虜,便再沒有剩下一個帝國人了。
不過,這當然遠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在確保帝國艦隊已經全部撤走了之后,地球艦隊又重新整隊,浩浩蕩蕩地向星門的方向駛去。這一次,卻是由靜默號親自擔任的先鋒。
“榮耀之門β那邊只有炮塔群,但我們來的時候就已經摧毀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一群人心惶惶的帝國殘兵了。增援艦隊恐怕是要從新大陸公路方向過來。”埃莉諾告訴尼摩艦長。
“考慮到新大陸的聯絡效率……您是告訴我說,我們可以操作的時間很寬裕?”
“正是如此。而且,下官也從未見過這樣的啟明者戰艦,我們的兵力或許比時間更寬裕。”
“懂了!一艘不留!”尼摩艦長霸氣外露。
“而且也要拆個稀碎!”安妮·羅曼諾娃補充道。
“是的!帝國在殖民地的一切統治基礎,都將在正義的審判之下灼燒!萬歲!”
亢奮的尼摩艦長就像是一個天選的猛將似的,帶著自己的靜默號就如此這般頂著霸氣外露的姿態,大搖大擺地殺入了星門之內。她已經當了兩個月的“幽靈”,現在是真的準備當個所向披靡的“巨魔”了。
十分鐘后,大約是收到了靜默號從星門后發出來的信號,其余的地球戰艦當然也都紛紛跟了上去。
看得出來,星門背后的靜默號應該是非常愉快的樣子。
至于余連,當然沒有呆在自己忠誠的靜默號上隨船出擊。他既然已經說過了要把精力放在外交上,當然便不能自己打臉了。
在要塞的指揮部中,他對兩位義軍領袖道:“情況就是這樣了。不久之后,我們必將要放棄要塞撤離了。”
人民統合陣線的領導人艾孟先生道:“在您召開會議之前,我們便已經同李女士,還有波拿巴將軍溝通過了。”
為什么菲菲這個上校,排名是會在學姐這個準將之前啊?她現在真就成咱這個集團的二把手了是吧?連你們這些“外人”也都接受這一點了是吧?
艾孟先生道:“若您愿意相信的話,就請把這座要塞交給在下如何?”
塔人解放組織的圖肯也插話道:“在下帶來了一萬人。再配合艾孟先生的人,應該是勉強夠守城了。”
要知道,1號要塞上的守軍可是超過了五十萬人的。區區一萬多人的義軍,哪怕是再熱忱再勇敢再堅定,也實在是難逃烏合之眾的考語,又憑什么能守住這個要塞呢?
余連看著這兩位自告奮勇的義軍領袖,卻不覺得意外。他道:“當我們離開之后,這座要塞便是無主之物了,誰都可以把它撿走。只不過,我們剛才開會的時候,二位應該都是在的吧?”
艾孟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是的,這里當然是守不住的。如果你們離開了,哪怕只是榮耀之門的駐在艦隊返回,我們都堅持不了一天吧。”
“……您真能給自己貼金。”戴著呼吸器的圖肯從面具后發出了甕聲甕氣的聲音:“能堅持兩個小時就很不錯了。”
于是,上條時間線上的恐怖分子頭目,這條時間線上的義軍領袖,便一臉苦笑地橫了對方一眼:“好吧,只要你們能搞清楚港口的維護和補給設備,就足夠了。一天也足夠了。”
“我們把所有能用的貨船都弄來啦,能帶走多少也要看您如何配合了。您是航運管理處的大人嘛,艾主任。”圖肯先生用包裹著機甲的鐵手拍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要不是艾孟先生是個靈能者,這字面意義上的鐵掌或許是要把這文弱書生的肺都給拍出來吧。
余連卻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這是屬于不同物種,不同出身,乃至于不同河系的人,唯一相似之處便都是反賊了吧。算算過往的經歷,他們認識的時間說不定也才過去了兩三個月,但卻已經是能相互吐槽的老伙計的感覺了。這應該是令人欣慰的一件事了吧。
人民解放陣線的領袖道:“您也不要誤會,我們也不準備用自己的性命來為您斷后。我們沒有這個能力,而且就以我們現在的交情,在下就算是真這么說了,您也一定不會信的吧?”
余連主動給對方倒茶:“您可真是位現實又坦誠的赤誠君子,我卻反而放心了我們應該是同路人,我可以看得出來。”
兩位義軍領袖都很感動,仿佛是得到了偶像認同的小迷弟似的。
不過,余連比他們還感動。感動就感動在他們雖然尊敬自己,崇拜自己,但卻并沒有迷信自己,甚至還很樂意站在對等的立場上和自己討論問題。
艾孟繼續道:“銀河帝國不是短時間就能推翻的,千萬年的尊卑秩序,人心中的怯懦和妥協,也遠比一個區區的銀河帝國更加莫可名狀。我們的征途并非馬拉松,而是血與火隨行的遠征。在這個過程中,有許多人會死,也有更多的人會掉隊,會逃離,甚至背叛的。越是如此,我們便越不能過度彰顯和炫耀無謂的犧牲。只有帝國這樣的被一群戰狂瘋子推著走的政治實體,才會去用濃墨重彩去描繪死亡的絢爛啊!”
同樣也是出身于軍(戰)事(狂)貴(瘋)族(子)家庭的艾孟如是說。
他現在妥妥就是背叛自己階級的典型了。
“不愧是文化人,能把貪生怕死說得這么高尚。”圖肯在面具之后發出了咕咚咚的氣泡音,這是這個更喜歡生活在淺海上的兩棲種族喜歡表達笑聲的方式。
“所以,您是準備好死了嗎?”艾孟看著自己的反賊同行。
塔人義軍首領不斷搖頭,甚至連防護服后面露出的長長的灰藍色魚鰭都在搖晃:“我可不怕死,但要是死得像是弗解陣和蘇米自由軍那樣,可就太沒有意義了。是的是的,在丹鐵城之下血流成河,在萬帆星系粉身碎骨,甚至還打死了不止一位星界騎士和帝國將軍。可是,那又如何呢?銀河帝國不缺靈能者,他們的軍事培養體系也從來不缺優秀的高級軍官。”
這位對自己的義軍前輩們似乎是很不尊重的樣子。
余連倒是覺得他還是刻薄一點。很多時候,戰術性的戰果至少是可以起到歷史作用,至少解決了從無到有的問題。這又怎么能不算是戰略成果呢?
然后,便聽艾孟道:“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新大陸人是沒見過星界騎士從軌道空降,仿佛魔神一樣落在起義軍身邊,單騎屠軍的樣子。在此之前,往往一個從騎士現身,就能鎮壓一整個城市的起義。現在,星界騎士們至少不敢把義軍將士們當做是行走的戰功,肆意妄為了。”
圖肯按了按自己的面具:“于是,他們成了紋章院的功績了,是嗎?”
這位來自新大陸的塔人義軍頭目,雖然體格龐大還把包裹在機甲之內看著像是身強力壯的武斗派,卻想不到也是個牙尖的……
不過,一個組織充當外聯的,也一定是口才最好最牙尖的類型。這很合理。
他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卻很有道理。在帝國腹地的一陣烈火烹油的大起義之后,最勇敢的起義者死了,最堅定的義軍領袖被他的戰友們背叛。剩下的頭目們聚在一起,開始等招安了。這可不就是帝國紋章院的功績了嗎?
圖肯又道:“將軍,您知道的吧?我們原本是真的有攻打這座要塞的打算。”
余連點頭。公孫擎作為塔人義軍的代表滿星河的晃蕩,其主要目的之一就是這個了。在余連和菲菲面前,她當然也完全沒有隱瞞。
“榮耀之門又從殖民地招募了十萬勞工,我們塔人占大多數。到時候就可以在勞工中混入我們的隊伍,配合波拿巴和維恩兩位將軍的艦隊,也并不是完全沒有成功機會的。”他磕了磕自己的面具,略微有些尷尬地又咕咚出了幾聲氣泡:“好吧,成功率很低,但在要塞上做手腳直接摧毀它的機會還是不少的。我們收留的埃羅人技工幫我們培訓出了不少優秀的爆炸技師。”
其實,這才是榮耀之門內外的這兩家義軍組織的真實目的。
他們自然都是想要推翻帝國統治的理想主義者,但行事方式又是妥妥的頭腦清晰的現實主義者。他們從來不認為自己能長時間占據帝國任何一個重要的軍事據點。
可是,若是能把榮耀之門內外的要塞摧毀掉,這個星門就會變成坦途了。
“星門的引力潮汐能形成雷達的黑洞,就算是現在最先進最敏感的主動引力源雷達,都無法捕捉到所有進出星門的飛行器的信號。如果遇到緊急情況,還得靠靈能者用肉眼去探測呢。我之所以能當上這個主任,還是第一次上班的時候覺醒了靈能,偶爾逮住了一條穿過星門的走私船。”艾孟頗有些驕傲的樣子,隨即又話鋒一轉:“您看,即便是有要塞在,海盜和走私者照樣能穿過星門進入新大陸。更何況是它們都不在了呢?”
如此一來,從帝國的外環諸星區和L3殖民星區,便完全可以連成一大片,可以騰挪閃爍的空間也會愈加廣泛。
余連想到了自己另外一個小迷弟,那個還潛伏在鉆石星云中等待時機的弗蘭摩爾義軍領袖,也想到了自己帶領靜默號離開鉆石星云之前,和貝里琉的最后一次對話。
他告訴自己,在833年6月的時候,便和一位來自榮耀L3殖民星區的塔人抵抗組織的代表見過面了。
這么一算,這條時間線上的塔人義軍,分明在這場戰爭開始之前就已經成立了。論資歷也不算晚了。
貝里琉還告訴余連,塔人們其實也是受到了來自新玉門的某種大逆不道的思潮影響和激勵,才下定決心要開始起義的。
“隨著新大陸戰局的變化,他們在殖民星區的活動空間也寬闊了許多,正是壯大力量的時候。他們缺乏有經驗的老兵,我們卻缺乏可以利用的作戰空間,當然便正是聯合起來的時候。學生覺得,敵人在本土過于強大,但在新大陸的殖民星區卻有不少力量空隙。若是能跳出本土的桎梏,說不定能從另外一個方向思考弗蘭摩爾人的未來。”
那個時候的貝里琉,可不知道塔人已經和地球艦隊合流了,也不知道他們手里甚至有了一個星球。
當然,余連也不知道,便表達了自己的擔憂:“共同體在新大陸還有艦隊,還有據點,帝國說不定是會增兵的。你們的日子不見得會比在本土好過。”
“學生明白。不過,在主要航道和交通要沖上增強軍事部署,和基層治理的真空是兩回事。或者說,兩者是此起彼落的效果。新大陸畢竟不是蒂芮羅人經營了千年的本土,基建和人口都維持不了大軍。”
不得不說,在經歷了數次的失敗和背叛之后,貝里琉是真的成長了許多,比他那上條時間線上當過樞密院大臣的兄長更像是個名垂青史的大人物了。
余連笑了。
他現在是真的很期待這家伙和塔人們合流之后的效果了。
他轉頭對圖肯道:“所以,您不會是為了迎接從黑勞士那邊過來的貝里琉·河文他們,才搞出了這么大的陣仗吧?”
圖肯先生瞪著自己水泡一樣的大眼睛,那雙瞳孔和眼仁幾乎為同色的眼中,也閃爍一絲愧疚:“這個,搞出大陣仗的不是您嗎?”
這小子說得還真挺有道理的。
余連不怒反笑,又看向艾孟道:“說起來,您的人民整合也是如此吧?說不定到現在為止,帝國還不知道,您在這次1號要塞攻略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人民整合運動在帝國的義軍名單中,甚至排不進前十。哪怕是經過了冷港之戰,如果沒有公孫擎小姐,我們也依舊是小把戲啊!不過,這因為有了她,鷹爪子們的注意力都被轉移了。”艾孟道。
這家伙是承認自己是把公孫擎推出去做擋箭牌了吧。
不過,關于這一點,那個天然呆的劍圣小姐是心知肚明甚至甘之如飴的。自己又不是當事人,也實在是沒什么可以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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