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說不定相當一部分都已經深入到地幔里面了呢。”余連低聲道。
小灰道:“可以去掉‘說不定’。它正在吸取這顆行星的能量,但卻是一種良性的吸取。或者說,它陷入了沉睡,讓自己本身成為了這個星球能量循環的一部分。”
余連又上下打量著巨物的外觀,希望自己的靈視深入它的外壁之內,捕捉其內更細微的能量游動。可是,即便是以自己圣者大圓滿半步半神的能力,也只是捕捉到了一片虛無。
靈視的盡頭中,那里仿佛什么都沒有。
可是,明明在自己的目光中,其紫青色的外壁上泛著類金屬的冷光,表面浮凸著血管狀的暗金色紋路。
總之,確實是一個壯觀的巨物,一個神圣的大件,完美符合啟明者遺物的刻板印象的超大型遺產。
說到這里,余連忍不住又瞥了小灰一眼,然后發出一聲理所當然的“呵呵”。
“看我作甚?這是禁止事項學派的品位?和我這個文明引導型AI有什么關系?”
余連撥弄了一下終端,又準備刮點粉上傳給靜默號上分析,但小灰已經直接回答道:“碳基硅基復合結構,外加氮化硼鍍層。”
“如果是這種材料的話,并沒有想象中的堅硬嘛。”
“所以這只是最淺顯的分析。本質如何,需要你自己去”
“父親管它叫‘巢母’。”夏莉的骨翼神經質地抽動著,幾丁質外殼輕輕地敲打著巨大蟲卵的外殼,卻發出了頗有韻律感的清脆聲響。
“她叫巢母?”余連問道。
夏莉點頭。
“雖然長得像個卵?”
夏莉繼續點頭。
“意思是說,蟲巢核心的母體?”
夏莉依舊點頭。
“好吧,倒是言簡意賅。不過,我以為既然是薩爾文伯爵,或許能起一個更霸氣外露的名字呢。”
夏莉的臉上露出了惡心的表情,咬牙切齒道:“他在日記里面確實稱呼過它為‘我的愛人’。嘖,這么惡心的稱呼自己知道就好了啊?為什么非要留在日記里呢?”
她一副遭遇了精神污染的樣子。當然了,在知道親爹是一個變態,正常姑娘都是會很受打擊的。
余連對此深表同情。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道:“所以,這是你媽?”
夏莉面無表情地瞪著余連。她雖然氣得發抖,但確實只是翻出了一雙毫無波動的死魚眼,于是感染力便確實顯得很明朗了。
“抱歉,是我多嘴了。”他趕忙道歉。
不過,有一說一,歷史上的末代薩爾文伯爵拉蒂斯老兄是單身,當他去世之后,家族也就自然絕嗣了。至少,帝國紋章院是這么記錄的。
帝國的官方“正史”上甚至也夏莉都不存在,就更不用說她的母親了。
“她去世得很早。我也沒什么印象了。”對這個問題,夏莉倒是很坦然的樣子。
那么,問題就來了。薩爾文伯爵留下的系列觀星圖上,那個抱著夏莉的女人是誰呢?何談沒有印象呢?
“那是保姆。另外,她還是當時環世之蛇的十三面之一,代號為‘天使醫生’。她是父親的合作者,也會照顧我的生活。”對于余連的問題,夏莉依舊還是很坦蕩的樣子。
由于坦蕩過分了。余連一時間居然也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了。
夏莉卻又攤手道:“客觀地說,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她確實是扮演了母親的角色。不過,她畢竟只是父親的合作者,我總不能真管人家叫后媽吧?”
她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嘖,一個孤獨的老光棍,一個癲狂的危險科學家,會戀上一個古代遺物,好像也是正常的。大多數的傳統帝國貴族都有精神病,越是古老的便越是如此。果然是腐朽的存在啊!”
她似乎忘記了自己理論也是帝國貴族的一員,滿口都是讓人炫目的進步言論,進步得讓余連都不由得嘆為觀止了。
隨后,夏莉便又頗為鄭重地告訴余連:“父親是在共同歷666年的時候,探索到這個星球的。”
聽起來倒是是個好年份。余連想。不過,距離伊萊瑟爾皇帝登基,只剩下不到十年了。
“他說自己是經過了非常細致的探索和感知,確定這星球的深處一定埋藏在啟明者的遺產。花費了許多是功夫,才終于摸到了地表之下的另外一個由洞穴連通起來的奇妙世界。然后,又是一段艱難的歷程,才終于找到了遺物的所在地。”
“聽起來真不容易。”余連感慨道:“如果聯盟那邊知道這一茬,足夠整上七八部《奪寶聯盟》給三代瓊斯教授提供素材了。”
“那次探險的合作者之一,就有一位聯盟瓊珊家族的人。那就是《奪寶聯盟》的原型吧?”
“當然,他們在找到遺跡之后分賬不均,那一代瓊珊教授就被我父親打死了。”
余連居然覺得一點都不意外,只希望這一幕千萬不要被伊娜知道就是了。
果然,本質上啊,不管是教授還是伯爵,卻都不是啥正經好人!
余連踩了踩腳下蠕動的肉毯,菌絲狀的有機物立刻分泌出熒光黏液,在他靴底勾勒出藍綠色的路徑。生命力開始流淌了起來。
此時此刻,這個這個空間中也正在充斥著一股心跳般的低頻震動。那些暗金色“血管”內,正伴隨著奇妙的律動,輸送某種能量。于是,空氣之中頓時便漂浮起了鐵銹與蜂蜜混合起來的甜腥味。
甜得不覺得膩,腥也不見惡臭,只令人心情暢快。
可是,在細細品味一番之后,卻又覺得那些氣味已經消弭無蹤了。這的確令人疑惑。
余連現在是可以確定了。這里的菌毯雖然和外面的同類,有著相似的生理結構,有著類似同體系力量輪回,但應該屬于不同的循環,甚至屬于不同的支配者。
如果在外面的巨大地穴空間中建立了一個新的生態循環,正在和苔原共榮共生的夏莉款菌毯,是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話,這里便是一種自然和諧吧。
所以,這才應該是蟲群應有的面目嗎?
到底是怎么變成仿佛宇宙瘟疫一般的天災浩劫的?
小灰道:“我雖然難以理解禁止事項學派的品味,但本質上啊,我們能留給這個宇宙的研究成果,都應該促進文明的發展和進化。你們這些不肖的后人躺在搖籃里睡大覺不愿意學走路,是我們完全沒有想到的。”
是的,真是沒出息。余連表示自己絕對同意。
“可是,你們把搖籃點著了差點燒死自己,更是我們沒有想到的。”小灰又道。
原來如此。蟲群本來應該是好的,但卻被萬惡的蛇執行壞了是吧?
這個天字第一號的恐怖組織確實是罪大惡極!
夏莉又道:“它雖然在沉睡,卻蘊含著玄妙的力量。通過對它的研究,父親覺得自己得到了生命層次的進化,因此才終于突破了六環。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天賦有限,一輩子應該只會困在這個境界中了。不過,他在日記中也說了,這只不過是‘巢母’一次最淺薄的顯圣罷了。”
確實,相比起代表一個族群的終極神秘,改善自身體質,讓自己的靈能突破界限,這真的只是最細枝末節的力量體現了。
夏莉又指了指天頂:“它溢出的力量凝聚成了具現的神器。它們是最原始的細胞,最原初的胚胎,也是最原初的領導網絡。”
余連抬起頭,看到了倒吊著在穹頂之上的粉紅色菌毯,附著在巖石的凹凸上,自然地形成了溝槽。能量流如同河流般奔涌著,流淌到了懸掛著的六個卵形凸起上。
這個“巢母”在這里安靜地蟄伏了不知道多少億年,就只是結出了這么點果實。
只不過,那些凸起的卵形都已經全部裂了,內里孕育出來的東西也都不翼而飛了。不用說,自然是被薩爾文伯爵取走了。
“那些東西,就是蟲巢之心了,或者叫利維坦之心。是吧?”
外面洞穴中那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的共生環境,懸停在星球軌道上的那頭巨大的母巢期間,還有那些正在全宇宙各處游蕩的領主及其麾下部隊,都是從這些“蟲巢核心”身上衍生出來的。
夏莉點頭:“你知道還真多。這難道也是從虹薔薇公主和聯盟那邊得來的消息?”
余連微笑聳肩:“我只是好奇,為什么要叫‘利維坦’呢?哪來那么多的利維坦?”
“這名字是父親起的。他大約是覺得,利維坦才是這個宇宙中最自由的生物吧。”
突然一下子哲學起來了,但聽著也依舊是挺有道理的。
都到了這個地步,夏莉也懶得琢磨這些細節了。她繼續道:“父親在知道自己大限將至的時候,把其中一枚巢心融入了我的身體,這是當時唯一能讓我活下去的辦法。重傷的我陷入結繭沉睡的狀態,他便把我托付給了蛇的同伴。又把另外五枚藏在了宇宙各地,只是留下了一些最瑣碎的線索。如果我只是想要安度一生,一枚巢心就能讓我獲得足以自保的力量,以及幾乎永生的生命力。”
余連道:“可是,你復仇的意志卻很堅定。于是一邊躲避著蛇的追殺,一邊探尋著線索,一邊收獲力量和成長,便一直到找到了這里。”
“艱難的旅程,但我做到了。”夏莉很傲然。
“了不起的姑娘。她的旅程可比你還傳奇。”小灰對余連道。
無論如何,這場宇宙級的父女游戲,畢竟只差一步就到大團圓結局。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不過,夏莉隨即又露出了困擾的表情:“不過,我總是覺得,每次啟出來的遺產似乎都差點意思。這應該只會是錯覺吧?”
余連抽動了一下眉毛,開始望天。
好在,既然已經是大團圓結局的前夕了,夏莉也沒有介意細節問題,指著面前壯觀的紫金“蟲卵”,大聲斷喝道:“我的下一步,就是打開它!率領我的族群!踹爛皇帝的屁股!毀滅銀河帝國!”
她的聲音和語氣一點都反派,反而是熱血澎湃,昂揚向上。
要不是背后還有兩條詭的骨翼在搖晃,余連愿意稱呼其為大無畏的革(喵)命浪漫主義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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