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小廝還各種“打滑摔跤”跌在地上。
唐晏寧實在看得忍俊不禁。
有個小廝摔了一下,腿磕到了地上抱著腿嗷嗷叫。
直指著老人說,是他推倒磕的。
老人就抬眼瞄了一下,聲音無比隨意,“你的腿早年受過傷,未曾痊愈便出來勞作了吧,烙下了病根,所以現在刮風下雨,或者不甚稍微磕到碰到就會疼痛難當,對吧?”
躺在地上嚎叫的小廝眸子里有一瞬間的驚訝。
老者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不要嚎了,也不要冤枉老夫,起來我給你個方子,保管治好你。”
小廝聽他這么說,止住了嚎叫,但是目光卻帶著猶豫,不相信。
不是算命的?怎的還會看腿?
肯定是瞎說的。
藥鋪也有郎中,他做了伙計之后也找郎中看過,都說烙下了病根,很難根治,日后年紀越大,疼痛越是明顯。
他也求問了好些郎中了,可沒有一個敢說保管給你治好的。
老人看他不信,輕輕一嗤,收攤,準備走人。
難得發一次好心,結果對方還不信。
那就是無緣咯。
剛剛走出沒有一步,唐晏寧出聲,“前輩,請留步。”
老者停步轉頭一看,喲,是個女娃娃,很精致的女娃娃。
唐晏寧走上前,禮貌的施了一禮,誠摯的問道:“前輩,家父的腿每到陰雨天也疼,并且伴著輕微抽筋,請問這個能治嗎?”
老者打量了這女娃一瞬,道:“你要想要看病應該去藥鋪,我只是算命的,沒看剛剛那個抱著腿嚎的小廝嗎,他都不信老夫會治病。”
唐晏寧一瞬間都沒有猶豫,“我信,前輩,我相信您肯定是個大夫,而且醫術很好。”
老者玩味,“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小小年紀,怕是吃過的飯還沒有他吃的鹽多,忒容易被騙。
唐晏寧剛剛十四歲的臉龐稚嫩的緊,眨著一雙水靈的大眼,“就是相信,您看著不像是普通的算命的。”
他說出那個小廝有舊疾的時候,她明顯看到那個小廝愣了一下,眸子里有些驚訝。
證明老人說的是對的。
能一眼看穿人家的舊疾,而且還說可以治的人,唐晏寧覺得這個老人不單單是算命的。
老者聽到這話,哈哈笑了幾聲。
哪兒家的小丫頭,這么逗哦,憑直覺看人。
但是看她眸子里的期待,他嘆了句,相遇就是有緣。
然后詢問了下她父親腿疼的大致情況。
唐晏寧也不知道父親疼到什么程度,也是聽阿福偶爾提過兩嘴。
但是老者卻能根據她描述的只字片語開方子,而且教了一套手法。
唐晏寧再三謝過,給了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一個方子,也不少。
老者看她空癟的荷包,最終也沒要,小女娃娃人看著不錯,診金啥的,他早已不在乎。
最后唐晏寧是再三感謝,滿心歡喜的回了府。
然而方子卻終究沒有送出去,直到重來一次,借著宋姨娘的手送去了。
顧懷生聽完,忍不住笑了,原來師傅和阿寧還有這一層緣分。
老者聽唐晏寧講完,打趣道:“是哦,為師當年還想呢,這么精致的女娃娃,少見呢,沒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你小子的媳婦,小子,可以嘛。”
唐晏寧有點不好意思,臉紅的低下頭。
顧懷生一臉淡定,道:“緣分使然。”
老者瞥眼,“鬼的緣分呦,就是你小子見色起意,你忘了你八歲時怎么說的……”
他話還沒說完,顧懷生立馬咳了兩聲,虛弱道:“師傅,徒兒累了,要休息了。”新城
老者搖搖頭,嘖嘖了兩聲,站了起來,“行了行了,甭裝了,吃了為師三顆凝香丸,你咳嗽個屁啊。”
凝香丸的功效比冷香丸還好。
底子是給他補的妥妥的,就是傷口需要細養。
老者以前無聊,曾打趣兒的問過一次徒弟,以后娶媳婦要什么樣的。
那時,顧懷生只有八歲。
托著腮竟然正兒八經的思考了一會兒,說了一句,“好看的”。
看吧,果不其然啊。
顧懷生臉色有一瞬間的尷尬,繼續咳了兩聲,唐晏寧不放心,忙上前關心的問。
老者瞅著眼前膩歪的兩人,趕緊走了。
老了老了,礙眼了。
顧懷生看師傅走了,才止住了咳嗽。
再不打斷師傅,師傅肯定將他八歲的事兒說出來。
那時候的話哪兒能作數,那時小,肯定都喜歡好看的。
唐晏寧忙緊張的問,“怎么咳嗽了,受涼了嗎?要不讓師傅給你再開兩幅驅寒的藥?”
顧懷生搖頭,示意沒事。
“我昏迷了多久?”
唐晏寧幫他掖好被角,“三天了。”
“這么久?衛無和雙兒呢,找到了嗎?”
她搖頭,“沒有,但是也沒有找到尸體,或許,他們還活著。”
顧懷生嗯了一聲,“那些刺客呢?”
唐晏寧一一解釋了下。
刺客是萬殺閣的,他們身上有萬殺閣的標志。
幕后主使人沒查到,因為萬殺閣有規矩,絕對不會透露主顧的信息。
只逃出去了三四個人,剩下的被圍殺的,自盡的,活捉了三個也沒用,最后也處理了。
萬殺閣乃是江湖第一殺手組織,比千殺閣強了不是一個等級。
顧懷生是知道萬殺閣的。
萬殺閣雖然有霸王條款,但是職業操守有的,從未泄露過買家身份。
對方雇傭了萬殺閣,顯而易見的是隱藏身份。
唐晏寧給他倒了杯水遞過去,將今日來圣旨的事兒說了出來。
又順便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她避開了前世的事兒,只說這次的疑惑。
意外的顧懷生聽到很平靜。
因為他早就猜到這背后有人在暗處籌劃。
而且對方明顯是知道他的身份。
從瓊林宴就開始謀劃了。
這么心機深沉,他們竟然現在才注意到。
突然,顧懷生問道:“阿寧有沒有猜過這幕后之人是誰?”
唐晏寧搖頭,“我猜不到,但是唯一好猜的是,定是皇室之人。”
定是個皇子。
因為這么大陣仗,把祁山居士弄死,又把睿王拉下馬,只有可能是皇子了。
皇位啊,是致命的誘惑。
顧懷生輕輕的拍了下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擔心,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