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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江風儀心再大,此時看到錢潤臨的尸體也愣了好一會兒。
原本以為這只是錢潤臨出于憤恨而做出的報復行為,如今一看,明顯是有人謀劃為之。
江風儀若是沒猜錯,這錢潤臨的死大約是要算在他頭上了。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是對方打的一手好算盤,成功挑撥了文昌侯府與國公府的關系。
這事即使文昌侯府不追究江風儀被綁架報復的事,人家國公府也不可能不追究錢四少爺的死。
說白了,籌劃此事的人,或許想利用國公府對付文昌侯府,也有可能想利用文昌侯府給國公府添堵。
不管怎么說,兩家都是受害者,就是不知道背后的主謀是誰。
如今的京城,太亂了,各方勢力互相拉鋸,自從文昌侯一病不起之后,各個貴府世家之間的關系就開始微妙起來。
文昌侯府的權勢和財富讓他們眼紅,人人都想分一杯羹,趁著文昌侯病倒,狠狠的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后來沒有成功,但平陽伯府倒了,后來是大理寺和兵馬司被清洗,再到如今,眼看著靖寧侯府也危在旦夕。
人都是貪心的,欲望沒有止境,有人垮臺,就會有新人上來,人人都是潛入在暗處伺機而動的野獸,隨時隨地盯著京城的局勢,一旦有什么響動,便會急速的沖出來,不搶一塊肉回去又怎么會甘心。
江風儀站在錢潤臨的尸體跟前,他臉色冷漠,面無表情的盯著看了一會兒。
其實說起來,生為貴府少爺,他們都被這些權勢爭奪所波及,在不知覺中變成了別人手中的刀鋒或棋子。
以前江風儀是無所謂,但是現在不行,一旦對侯府有了歸屬感,他就不愿意看到侯府出事。
至少不能因為他的拖累而出事。
這個錢潤臨的尸體不能留,或者說,不能留在這里。
哪怕失蹤了都好過在這里被人發現。
他被綁架過來,結果他好端端的回去了,錢潤臨卻死在這里,人人都會以為是他殺了人,雖然他是受害者,但誰叫他沒死,死的是錢潤臨呢。
死者為大,活著的那個就成為了罪過。
江風儀站在門口,他現在受傷挺重,走路都艱難,他看了看這座小莊子,不過是個小院子罷了,四五間屋子,木質結構,青瓦蓋頂,聯想到剛才的柴房。
江風儀從懷里拿出了火折子,走回道柴房門口。
遠處有馬蹄聲傳來,江風儀轉頭看去,不遠處有人騎著馬過來,人數不少,還帶著火把。
江風儀速度極快的點燃了柴房里的草垛,火苗瞬間沖天而起,干燥的草垛燃燒迅速,半間屋子都燃燒了起來。
江風儀走到門口,看到遠處的人馬越來越近,加快腳步繞道莊子后面,準備進入后山躲一晚。
然而走了幾步后,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前面著火了!”
又有人說:“二少爺不會在里面吧?先救火吧?”
江風儀:“......”
他又一瘸一拐的從莊子后面繞了回來。
火勢蔓延的很快,他稍微遠離了那燃燒的屋子,將身上的灰燼拍了拍。
江虎眼尖,一眼看到了他,當即從馬上跳下來,跑了過去:“二少爺?”
江風儀看到他,松了口氣,說:“你們果然來了。”
他就猜到會有人來救他,然而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江虎上下打量他一眼,隨即大驚道:“二少爺,你這...怎么受了這么重的傷!”
江風儀冷漠的說:“沒事,傷老子的人已經死了。”
江虎:“......”
江風儀又道:“死無全尸。”
江虎:“......”
如果下面的人報來的消息無誤的話,他記得綁架二少爺的人是錢潤臨,所以,國公府四少爺死了?
前兩日靖寧侯府二公子才剛沒了,今日國公府四少爺又死了,最近這是要變天啊!
江虎看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還沒說話,就見穿著一身束身衣的封藍柚走過來,神色嚴肅的問江風儀:“錢四死了?”
江風儀一見封藍柚,立即委屈上了:“大嫂,你是來找我的么?”
這不是廢話嗎?
不來找他,難道大半夜的出來郊游嗎?
江風儀又說:“大嫂你看,我的腿都快要被那軟腳雞打斷了。”
封藍柚神色一遍,趕緊過來,彎腰撿查他的腿,江風儀的狀況看著很不好,衣服上都是血跡,臉色蒼白,還有些淤青,手腳也都看著血淋淋的,脖子和肩膀上更是有大片的淤青,像是被重物鈍擊而成的傷痕。
封藍柚有些緊張的問:“那是斷了沒斷?”
江風儀:“......”
他感受了一下,不確定的說:“應該,沒斷吧......”
江虎聞言,立即蹲下身,伸手去摸江風儀的腿。
從腳踝處往上,一直檢查到大腿,江風儀被他按了幾下,痛的冷汗直流,要是大嫂不在,他立馬就要哭出來了。
江虎蹲在地上,對封藍柚和江風儀道:“沒斷,但是骨傷不小。”
骨頭是受了傷,可能骨裂了,又或者傷了經脈,但沒斷就好。
如今的接骨手法并不太好,一個不慎,就很容易變形。
有些人接骨接著把骨頭接歪了的比比皆是。
聽到沒斷,封藍柚立即松了口氣,又嚴肅的問江風儀:“你剛剛說,誰死了?”
江風儀道:“錢四,被人一刀切喉,死在屋里了,大嫂,估計是有人算計我,所以我放了一把火。”
等那些人過來,看到的就是一堆灰燼了。
封藍柚不可思議的問:“你做什么要放火?”
江風儀理直氣壯的說:“這樣他們就不能把錢四的死賴在我身上了,一具燒焦了的尸體,他們還能看出來是誰么?”
只要不能斷定對方是誰,就不能斷定錢四的死因和地點,那他江風儀雖然擺脫不了嫌疑,但對方也不能斷定他就是殺人犯不是嗎。
封藍柚:“......”
她顧不上說話,只是對江武道:“快,速速將錢四的尸體帶出來!”
江武二話不說,就沖進了柴房隔壁的屋子,那屋子敞開著,地上全是血,錢潤臨的尸體就在那躺著。
屋頂已經著火了,幸好來的及時,否則這尸體就要被火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