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壞了？”
日本技術員來到現場，心情不好地查看故障，伍葉松帶著眾人站在一旁，仔細觀察。
設備修好了，兩天又壞了！
再修好，過了半天居然又壞了，還是同一個問題！
這臺設備，就這么反反復復折騰了半個月，折騰的山田兩眼發黑，起了疑心。
比這再破的設備他們也修過，可從沒有一臺設備跟這個一樣，反復出現故障問題，一定哪里有問題，可到底是哪里有問題？山田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日本人終于以為修好，試車四十八小時沒問題，就可以結束檢修離開時，設備又出現故障了，山田徹底崩潰。
這個破舊無比的小破縣城，天氣熱得像蒸籠，到處是蚊子蒼蠅，他自從不敢跟這些人吃飯喝酒后，每天度日如年，只盼早日回到魔都，他能吃一口想念的日本壽司。
但是現在，技術員告訴他設備又壞了，讓他徹底憤怒。
山田如一陣風似的飛奔到車間，“一定有問題，是你們做了手腳！我們的設備不可能頻繁出現故障，我們賣出去的每臺設備，全年故障率低于千分之一！”
“可設備就是壞了，山田先生要是不信，可以做鑒定。”
山田有些疑惑，這個小姑娘這段時間對她態度很好，怎么突然如此冷淡，態度強硬。
“山田先生，這臺設備很可能是流水線上的殘次品，否則怎么會故障率這么高。”
“不可能！我們公司的產品在世界排名前三，從沒有如此高的故障率！”
“我冒昧問一句，貴公司的殘次品檢出率能達到百分百嗎？能保證每臺設備都會進行出場檢驗嗎？”
山田不做聲了，公司是有殘次品率的，雖然低到可以忽略，但是有這個指標，一旦中招那就是百分百，難道自己這么倒霉，遇到了一個殘次品。
看著山田面色陰晴不定，田小芽心里有數了，看來這個日本公司并沒有對出場設備進行百分百檢測，她也在賭這個，因為百分百出廠檢測真的很少有，除非是特別精密的高昂儀器，設備中的愛馬仕。
“如果有殘次品率，那么這臺設備很可能就是殘次品，山田先生我私人提醒一句，這樣的設備出現，如果再請第三方機構檢測，我想對貴公司和您都不好，貴公司名聲受損，您落個辦事不利。
可事實上，這么艱苦的環境，您來了快一個月了，您的敬業精神讓我們大家敬佩不已，可很多事情看的是結果，而不是過程，事情沒辦好，老板必然發難，您說是嗎？”
想到自己的課長，山田臉色黑了下來，他跟課長不合，所以這次這么艱苦的地方，課長派他來，他已經可以預見，如果自己把這臺殘次品報上去，這邊兒工廠組織第三方檢測，拿著報告要求賠設備賠工廠誤工費，事情鬧大了他將背負巨大懲罰。
“哪里有問題？”山田板著臉問技術員。
幾個技術員檢查了下，設備開不起來，猜測的故障有好幾種，要一個個檢查。
“好好修，這次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知道了嗎？”
幾個技術員全都點頭哈腰，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會說的，否則對自己影響很大，公司可能對他們重新進行技術考核。
田小芽趁機提出這次讓工廠技術員在一旁參與，有什么問題也可以互相幫助，山田已經沒有力氣battle，點頭同意。
最后整個設備拆開，主傳動軸有問題，要大修！
大修意味著整個設備要打開，對日本人來說簡直是噩夢，最少要兩三天才能修好，這還是在順利的情況下，如果故障難處理，一個星期都有可能。
伍師傅跟眾技術員極力克制情緒，才維持住面部嚴肅，待大家回到辦公室，門一關上，全都是激動的聲音。
“太好了，田姑娘，你讓我見識到有志不在年高！”伍葉松緊緊握著田小芽的手。
“伍師傅，您折煞我了，我不過是耍了點小手段。”
“田姑娘，你太厲害了，把這些人收拾的服服帖帖，他們在魔都的時候不可一世，現在聲都不敢做。”
曹新抑制不住內心激動，要不是男女有別，他恨不得給田小芽一個大大的擁抱。
“是他們不仁在先，對咱們國家進行技術收割，當然這無可厚非，那他也別怪我耍手段，商業技術競爭，本來就爾虞我詐波詭云譎。”
“這幾日我把圖紙和全套資料整理出來，把技術員帶會，我就跟小曹回魔都，我要把這個好消息打電話告訴廠長。”
伍葉松這時候才想起來，這么大的好消息，一定要告訴廠長。
魔都錦綸襪子廠副廠長接到電話，得知伍葉松真的學會了設備檢修和維護，甚至還獲得了全套資料，簡直就跟做夢一樣。
他耳邊兒突然想起田小芽臨走前跟他的談話，如果能讓廠里拿到全套技術資料，以后能否滿足她對玻璃絲襪的需求量。
那個場面突然在腦海中越來越清晰，他眼前浮現這個胖嘟嘟的小姑娘自信無比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勝券在握的光芒。
那時候他只當這個小姑娘說大話，還在心底想老同學怎么還會被一個小姑娘忽悠了，現在他發現，自己牙根沒有看透這個小姑娘，老同學慧眼識千里馬。
“是怎么一回事？”副廠長緊緊握住電話，語氣急切。
“說來話長，等回去后我跟你詳細說。”
撂下電話，眾人抓緊時間去食堂吃飯，下午還要跟日本人偷學技術，襪子廠廠長要請田小芽吃飯，被田小芽婉拒了。
“等廠子紅火起來，我一定找廠長叔叔請客！現在廠子困難，不要浪費錢！還要跟廠長叔叔提個請求，以后我的批條麻煩您都給我簽過。”
“一定！我代表全廠謝謝你。”
“那我回家了，過兩天再來，等伍師傅走的時候，我們一起送送他們。”
襪子廠大事搞定，田小芽心里也安定了，想起了霍啟東，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跟阿威跑的怎么樣，不過家里的襪子全都賣完了。
她打算休息一天，再去找霍啟東跟阿威對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