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未知世界，小鎮的一家商務酒店。
酒店就在小鎮的邊緣，這座小鎮外的廣闊世界，白霧是去過的。
所以尋找邊界，或者說自己是不是和楚門一樣，生活在巨大的場景棚里，去證明這種事情的意義不大。
他知道這個世界很廣闊，廣闊到足以被稱之為世界。
酒店的209號房間里，白霧正在用偷來的路人的手機，瀏覽著許多的信息。
“如果這個世界是一座塔，那這些文明是怎么來的？”
“人類對宇宙的探索，難道全是捏造的？”
提問的是井六。
白霧搖頭說道：
“這倒未必，只不過這一切，和人類生活在塔中，并不沖突，也許只是換了一種我們不知道的形式？”
“至于這些文明，高塔存在了幾千年，說不定這座塔也存在了幾千年，兩座塔，興許有著對應關系。”
“而你我歷史中的人類文明，也就只存在了幾千年罷了。”
井六繼續發問，問出了白霧之前想到的問題：
“那這座塔的意義是什么？如果高塔的意義是為人類提供了庇護地，是封印扭曲之主，那這座塔呢？”
“這座塔封印了什么？還是保護了什么？”
白霧搖頭：
“無可奉告，就算我用眼睛望著天地，也無法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白霧隨意打開了電視。
井三，井四，井五，井六，都是一個時代的人。
在被轉化之前，他們也都生活在同一個時代。
所以對于井六來說，這個世界的文明不陌生，但也不熟悉。
因為很多東西的叫法有了變化，只是整體上，呈現出一種相似感。
白霧倒不是在體驗過往生活，打發時間。
他現在還有不少事情要做。觀看的節目是法制節目和新聞。
白霧自己則在網絡上搜索著各種犯罪。
沒有零號的幫助，讓白霧很頭疼。
他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操作，但也就是比普通人強一點點。
想要黑入公安系統，查找黑桃十的犯罪記錄，這無疑是癡人說夢。
當然，白霧還是有辦法的，做不了電腦黑客，可以做一個物理黑客。
在搜索無果，幾條新聞的信息都顯得無關痛癢的時候，白霧決定最簡單的方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潛（強）行（闖）某個地方。
他現在的目的就是尋找黑桃十。
井六對這個世界的興趣很大，但因為無法與白霧解除綁定，所以當白霧離開酒店的時候，井六也只能離開酒店。
她是可以脫離白霧的，可一旦離白霧太遠，身體就會異常虛弱，許多地方呈現液態透明狀。
仿佛又會回到被流放時的姿態。
與其在無盡的虛空里被流放，倒不如與以如今的姿態，和白霧一起探索過去。
這里是不是第三層井世界，白霧也不清楚。
但被扭曲覆蓋的他，力量上限比起第二層提高了很多，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限制。
他雖然可以被這個世界的人類看見，但由于動作速度太快，對于人類來說，白霧已經成了某種高維生物。
他可以毫不費力的，以人類肉眼無法分辨的速度，在人群中來來往往。
從決定搜集資料，到搜集完資料，白霧前前后后就花了不到一小時。
一切依舊無人察覺。
白霧多多少少能夠感覺到，世界的扭曲，似乎也起到了制衡作用。
如果一個世界所有人都沒有能力，那就會和現在一樣，無法察覺到那些在高速行走的怪物。
白霧再次回到了酒店，簡單的整理了一番不久前在公安處搜集到的這些年的犯罪記錄。
很快他有了眉目，井六好奇道：
“這些記錄就算找到了，也都是一些無頭命案，他的犯罪能力很強，目前根本沒有人抓到他。你打算破案？”
白霧搖頭，笑道：
“破案？六姐，你糊涂了。我來自這個世界，我有這個世界的記憶，從小白遠就拿各種懸案讓我分析。”
“其中不少案例，我猜就出自黑桃十。”
井六懂了：
“所以你只需要找出那些案子，和你小時候記憶里的案子相似，然后就能從記憶里，回憶出下次案發時間案發地點？”
“沒錯，你要是一個穿越者，你恰好知道彩票的數字，你還會老老實實賺錢嗎？”白霧已經找到了案件。
就在三天后，長平市的鬧市區里，會發生一起命案。
白霧記得，當初白遠講了很多細節，死者的骨頭被排列成了拼圖圖案，破案的線索就得讓人拼出來。
可以說殘忍至極。
井六說道：
“你還記得小時候聽過的故事細節？”
“調查軍團的標配罷了。”
童年的時候，白遠喜歡折磨白霧，會一邊折磨白霧，一邊講出各種案件細節。
這些案件，都是真實的案件。
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和黑桃十有關。
黑桃十犯下的案子有一個特色，和白遠殺過的不少人一樣，犯罪人都是法律暫時無法制裁的罪人。
同時，犯罪人都會被解剖。
不同的是，白遠做事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黑桃十則總是會留下線索，讓人故意拼湊這些線索，找到下一起命案的時間和地點的信息。
白霧不用找，因為他記憶里就有那些年來黑桃十犯下的案件的所有信息。
之所以窺探警方的檔案，也只是不想浪費時間的一次“驗算”。
當年的他不知道，黑桃十和白遠在這個世界多次交手。
如今，才算真正明白了，這一黑一白兩個人，到底是有多無聊。
三日后黃昏，長平市市中心。
江城一品小區三棟二十九樓的大平層內客廳內，正在上演血腥一幕。
“噓”
“不要叫，你的女兒還在睡覺，我們來做一場實驗，如果你能在接下來的折磨里，不驚醒你的女兒，你就能活下來，怎么樣？”
被綁的嚴嚴實實的中年肥胖男子，額頭上全是虛汗。
另一邊的施暴者——黑桃十，穿的像個化學工程師。
“饒過我，饒過我！你要什么我都能給！我有錢，我有很多錢！”
“她會醒的。”黑桃十竟然帶了一個微型分貝計算器。
將其與微型沙漏一起，擺放在了大廳的茶幾上。
黑桃十的笑臉面具，和白遠那張不同。笑臉顯得更為邪惡。
白霧曾經見過這張面具，該隱戴過。
不過此時的白霧，也只是能夠從樓上，靠著過人的耳力，聽到一些聲音。
黑桃十的狩獵現場，就和白遠的檔案室一樣。
早在這個獵物被獵殺之前，這里就已經在黑桃十的監控當中。
“你不打算去救那個人？他畢竟是在濫殺無辜。”
“這起案件，在我的記憶里是完成了的，如果我去干擾，就改變了歷史。”
這是一個白霧不去立馬干擾黑桃十的原因。
普雷爾之眼雖然能夠標記哪些人對因果影響不大，但這些人不是一成不變的。
可以肯定的是，那個至關重要的人，的確就是黑桃十。
另一個原因，井六說錯了，樓下的那個人，的確該死。
黑桃十的聲音傳來：
“要忍住哦，為了你心愛的女兒，不要吵醒她。”
“畢竟你又當她的父親，又當她的丈夫，雙重身份，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雙倍的愛？”
“我只是想要見證一下，當兩種身份重疊在一個人身上時，會不會真的看到人性的奇跡。”
樓層上，井六皺起眉頭：
“人類，果然骯臟。”
白霧說道：
“人類也有好人，不要一桿子打死，不過底下這個人，的確和我打敗過的一個死胖子一樣。”
“他的前妻和公司里的其他人勾搭上了，離婚后，他便報復起了她的女兒。”
“在我所在的世界，當時這起案子引發了轟動。人們都認為，這種人死有余辜，殺手是伸張了正義。”
井六有些疑惑：
“難道黑桃十就沒有殺過好人？”
“自然是殺過的。”
“誰？”
“我。”
白霧笑著指了指自己：
“我在綜合層面上，還算個好人吧？”
“但你不覺得，他殺了你這件事，很奇怪嗎？”
“很奇怪，但我們回到的，卻不是我死掉的那一年，如果是那一年……”
白霧死于十九歲那年。
但如今的白霧還在幼年，也就是說，許多年后，才會上演自己追蹤黑桃十，然后被黑桃十一槍爆頭的戲碼。
同時，在黃泉島的亡者之橋上，白霧回憶起了一件事，黑桃十擊殺自己的時候，說了一句——
“祝你旅途愉快。”
這件事讓白霧始終耿耿于懷，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大概不是什么里的穿越。
如今看來，前世的世界，高塔世界，井世界，關系很密切。
白霧低聲說道：
“時間對不上，不然我可能懷疑，殺死我的，不是黑桃十，而是我自己。”
井六卻忽然說道：
“也許……真相就是這樣？”
樓下傳來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咆哮聲，跟殺豬一樣。
不過黑桃十很清楚，這個時間，鄰居都走光了。
白霧聽著殺豬咆哮，皺起眉頭問井六：
“你覺得不對勁？”
“按照你的說法，這個世界里，白遠和黑桃十，都是普通人吧。”
白霧點點頭。
黑桃十和白遠，在這個世界的確能力出眾，但都是精神層面的能力。
或許有著異于常人的能力，但都還在人的范疇
井六一語道出了關鍵：
“一個普通人，能夠讓你前往另一個世界嗎？”
白霧一震。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竟然忽略了如此簡單的一個邏輯。
如果黑桃十和白遠，在這個世界被奪去了力量，那么黑桃十又是靠什么將自己送去了高塔世界？
“答案顯而易見了不是嗎？”
井六笑著說道：
“你說過，這個世界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扭曲。”
“而如今，這一點變了，你也感受到了，現在的你，在這個世界就如同神一樣。”
“因為全世界，你是獨一無二的扭曲者。”
“這個世界的扭曲源頭，就是你自己。”
白霧也反應過來了：
“所以你認為……黑桃十殺死我……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黑桃十背后的幕后策劃者？”
未來的我，殺死了過去的我？
井六說道：
“顯然，現在的你，已經對因果之道很熟悉，這一切卻有可能。但到底是怎么樣的，得看你自己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隨著女孩的哭聲傳來，黑桃十認為這個胖子已經挑戰失敗。
于是解剖開始了。
當一臉青紫的女孩走出來的時候，黑桃十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女孩默默關上了門，也沒有報警。
歷史上的那場案件就是那樣，直到兇手走了很遠，女孩甚至還幫著清理了一些現場，才開始報警。
對于正義和法律而言，黑桃十越界了。
但對于這個女孩而言，忽然出現的黑桃十，無疑拯救了她的人生。
至于黑桃十是不是沒有殺過白霧以外的好人，這件事白霧也不知道。
但可以肯定的是，白遠和黑桃十眼里的善惡，和常人眼里的善惡，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當黑桃十離開后，白霧開始跟蹤黑桃十。
長平市郊外的高速公路邊上，往前三百米，就是一條幽長山洞隧道。
隧道彼端，就是垃圾場。
白霧直接出現在黑桃十開的垃圾車面前，單手攔住了垃圾車。
此時此刻的黑桃十，在白霧眼里顯示為“？”
同時傳來了一段備注。
玩弄時間的人，必備時間玩弄。上一個玩弄的時間的人付出了代價。
如果你將時間看做一個活人，他一定是一個難以相處的人。你已經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但你最好記住，什么可以說，什么不可以說。
你能改變屬于你的未來，但不能改變屬于他人的未來，記住我的警告。
最后這句話白霧聽懂了。
白霧的未來，是七百年后被阿爾法殼化后的未來。
所以白霧的未來，是從七百年后開始算的。
而他人的未來就不一樣了。
比如黑桃十，七百年前的黑桃十的未來，是從七百年前，也就是當下開始算的。
他終于遇到了黑桃十。
但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改變自己的未來，卻又不能改變黑桃十的未來。
否則因果線，就會發生巨大的震動。
深吸一口氣后，白霧露出微笑：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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