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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家人上下四代同桌吃年夜飯。
菜色沒什么新意,就是往常的雞鴨魚肉,不過都是用農村土灶頭燒出來的,吃起來要更加入味。
只是身邊沒有姜秋以在,陳聞吃的也沒太大胃口,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外邊時不時傳來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吃完飯后,陳聞就領了任務帶著小雅和小宇,拿上爺爺白天買回來的爆竹走到后邊的庭院里。
穿著厚厚的大紅棉襖的陳雅看上去肥嘟嘟的,雖然玩性很大,但膽子小,只敢玩小煙花棒,這邊也叫滴滴金,就是點燃后拿在手里,隨便揮舞,可以形成各種好看的形狀。
陳雅就只玩這個,但還是想看別的煙花,就抱住陳聞的大腿眼巴巴看著。
于是陳聞就把各種煙花都給她放了一遍。
有竄上天去的,也有在地上轉的,一放出來陳雅就大呼小叫著躲到陳聞身后,但還是要探出半個腦袋來看煙花。
陳勇就坐在二樓外邊的陽臺上,笑呵呵瞅著庭院里的景象,跟陳建華閑聊著。
陳淑就拉著老公坐在旁邊陪著,時不時拿起手機給庭院里的三個人拍拍照。
“啊!”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陳雅一跳,連忙鉆進陳聞懷里求安慰。
陳聞抱著小雅往旁邊瞅了一眼,就看到丁澤宇開了包摔炮玩了起來。
“外甥壞!”小雅躲在陳聞懷里,指著丁澤宇嘟嘴說道。
“是你太膽小了。”丁澤宇又往自己腳邊摔了幾炮,啪啪啪的聲音想起來。
看著丁澤宇玩摔炮,心里有了準備之后,小雅就不這么怕了,只是哼哼兩聲不服氣:“要叫小姨媽。”
“……”丁澤宇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他老媽又不在,才不叫呢。
于是轉身就往邊上的小河走去,到河邊繼續玩,懶得理會比自己還小的小姨媽。
陳聞抱著陳雅回到二樓,把她還給陳勇之后,就下了樓去找丁澤宇,免得大晚上的他亂跑。
然后就看到他蹲在地上搗鼓什么,隨著一陣火花亮起,刷的一下就跑了開來。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啪啪啪。
這就不是摔炮了,是擦炮,五花八門什么名兒都有,只要在盒子邊上一擦就能點著,威力挺大的。
“你別跑遠了,等會兒差不多了就回去,過年有的你玩的。”
“舅舅要玩不?我們去炸水缸怎么樣?”丁澤宇瞅見后院里幾個大水缸,推著陳聞往那邊走去。
院子里的水缸,以前是用來腌咸菜用的,自從奶奶去世之后,家里就沒人腌咸菜了。
只不過水缸還一直被爺爺留著,始終都沒扔。
見丁澤宇要找揍,陳聞立馬拎住這家伙的后衣領,指了指旁邊幾個塑料水桶,“你要炸就炸這些,水缸別去碰,不然你太爺爺得跟你急。”
“哦……”丁澤宇乖乖止步,從爆竹盒子里拿了幾只遞給陳聞,“舅舅來不?看誰響的多。”
“我響的多你就陪我晨跑?”這會兒也沒什么事可做,干坐在那兒總是會想到姜秋以,陳聞干脆陪小外甥玩會兒。
“那不行。”丁澤宇先忙搖頭,“除非我響的多你就幫我寫作業。”
擦炮這東西,如果點燃后立馬扔進水里,十成十會被水熄滅。
但如果點燃后捏在手里,過幾秒再扔進水里,就有機會在被熄滅之前爆炸,砰的一聲炸出水花來。
很多小孩子都喜歡玩。
陳聞顛了顛手里的擦炮,看著丁澤宇笑起來,“可以啊,我輸了就幫你寫作業,你輸了就得晨跑。”
“一言為定?”丁澤宇挑起眉頭,興趣來了,伸出小指頭來,“拉鉤拉鉤!舅舅不許反悔啊,你要是輸了就把我寒假作業做了。”
“可以,我輸了就幫你寫學校發的寒假作業。”陳聞點點頭,伸手跟他拉鉤,“但你輸了就得一整個寒假都晨跑。”
寒假作業而已,陳聞對寫作業倒是沒什么反感的,輸了大不了就幫他做,然后再送老姐一套別的寒假作業補上就好了。
“OKOK!”丁澤宇跟舅舅拉鉤,再按上大拇指,對賭契約成立!
“就一人五根嗎?”陳聞看了眼手里的五個擦炮問道。
“五個差不多吧。”丁澤宇瞅了眼旁邊的水桶,突然想到另一個問題,“要是我們響的個數一樣咋辦?算平局嗎?”
陳聞之前倒是沒想這么多,被這么一提醒,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拎起一個水桶,把里面的水倒進另外兩個八成滿的水桶里。
“這樣。”陳聞指了指兩個被倒滿的水桶,“現在都是滿的,我們一人一個,要是響的次數一樣,就看誰炸出來的水多。”
“這個可以。”丁澤宇摸著下巴,覺得這方法有點意思,興致就上來了,“來來來,你先我先?”
“你先吧。”
于是丁澤宇挑了右邊這個紅色的塑料水桶,掏出自己的擦炮,在盒子邊上用力一劃,刺啦刺啦的火花就開始在擦炮頂端閃爍。
不過丁澤宇沒急著扔,一直等到火花漸漸熄滅,接近爆炸的時刻,他才在水桶上方一松手,然后立馬后退幾個大步。
擦炮落入水面,下一秒,就聽見悶悶的砰的一聲響,水桶里炸出一朵小水花,水面大概就下降了一丟丟,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不過這才只是第一根,能炸響就算是開了個好頭,丁澤宇嘿嘿笑兩聲,只感覺寒假作業已經離自己遠去了。
“該你了舅舅。”
“嗯。”
跟小外甥打的這個賭,陳聞沒什么壓力,自然也不會緊張,像他那樣點燃擦炮,過幾秒后扔進水桶再后退。
一個悶聲,水花炸開。
不知道是不是擦炮掉落的地方離邊緣更近一些,被炸起來的水花有不少都落到了外面,水面下降的比丁澤宇要多了一些。
丁澤宇湊上前仔細看了看,旋即臉色一僵。
接下來的三輪,兩個人的水花各有大小,但陳聞始終領先一點,讓丁澤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手里捏著第五根擦炮的時候,一時之間都有點不敢點燃了。
“你要是現在認輸,我可以讓你少跑幾天,怎么樣?”
“不用了。”丁澤宇連連搖頭,才少跑幾天算啥呀,那還不如最后賭一把,萬一舅舅手抖了炮沒響,他不就直接贏了?
再說了,晨跑什么的……賴賴床不就過去了嘛……
這么想著,丁澤宇把手里最后一根擦炮劃燃,默默等待火花變小,結果因為太緊張了,手指這么一抖……
手里的擦炮就這么掉下去了!
丁澤宇下意識想把它抓回來,又立馬縮回了手。
這下糟了……丁澤宇心里暗惱,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悶響。
聽到響聲,他心里一喜,但水桶里咕嚕咕嚕只冒出了幾個水泡,連朵小水花都沒有。
“……”丁澤宇一臉無語的看著自己的水桶,水面比旁邊舅舅的水面還高,只要舅舅第五炮打響,肯定就贏了。
但正當他一臉沮喪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水桶的水面怎么好像在降低?
陳聞站在旁邊,借著旁邊二樓陽臺的燈光,看得比他清楚,已經看到水桶側面被炸開了一道裂縫,從上面一直延伸到水桶中間的地方。
里面的水便順著縫隙迅速流淌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丁澤宇開心的原地蹦了起來,“這我贏定了吧?舅舅你要是現在認輸的話,我可以讓你少做點作業哦”
陳聞無奈笑了笑,沒想到這小子運氣這么好,于是便隨手點燃了手里最后一根擦炮,稍等幾秒扔進了自己水桶。
大概是因為比之前隨意了一點,陳聞這次也沒炸出水花來,悶悶的一聲輕響,感覺比丁澤宇的最后一炮還不如。
但就在兩人都以為局面塵埃落定的時候,陳聞水桶的水面卻突然迅速下降,比丁澤宇的那個水桶還夸張。
丁澤宇湊近一看,繞著舅舅的水桶觀察了一圈,頓時睜大眼睛,在水桶底部看到了一個看被炸開的口子……
“臥槽……”
“呃……”陳聞蹲下來湊到丁澤宇邊上,“這算我贏了吧?”
“再來一局!”
“這局算我贏了?”
“不行不行!再來兩局!咱們三局兩勝!”
“明天記得跟我晨跑。”陳聞站起身,按住小外甥的腦瓜子說道。
要是他肯跟著晨跑的話,陳聞可以考慮一下,就不拿跑步機整他了。
“小聞!上樓來,陪爺爺打麻將了!”
二樓陽臺的陳淑朝陳聞招招手。
陳聞便拉著丁澤宇回到二樓。
這會兒小雅早就蹲到電視機前看喜洋洋,嫂子帶著小侄女回屋了,老爸叔叔和姐夫在陽臺吞云吐霧,老媽和嬸嬸就在廚房打掃衛生。
爺爺正端坐在麻將機前,陳恭陪在旁邊分著代表麻將分數的撲克牌,陳聞就跟著陳淑坐到麻將機旁邊,開始陪爺爺打麻將。
這也算是每年過年的保留節目了。
結果剛要開始,陳聞就接到了姜秋以的視頻電話。
“怎么了?”
“你在干嘛呀?”姜秋以睜著大眼睛朝陳聞兩邊瞅瞅,“現在空嗎?我想你了”
“咳……”外放聲音有點大,陳聞被爺爺還有老哥老姐的目光看的有些臉紅,把手機對準了麻將機掃了一圈,“剛要打麻將。”
“啊,爺爺好!哥哥姐姐好!新年快樂!”姜秋以小臉通紅,連聲問好。
“秋秋也新年快樂”旁邊的陳淑笑呵呵回應,湊過去按住了陳聞的肩膀,朝里頭的姜秋以嘿嘿笑道,“今天陳聞就歸我們啦,秋秋你委屈一下哦”
“沒、沒事的!”姜秋以紅著臉猛搖頭,想要掛掉電話,但又有點舍不得。
這時候陳聞已經起身,“你等等,我拿個東西架一下,你看我打麻將好了。”
姜秋以眼睛一亮,立馬開心點頭:“好啊好啊!”
于是陳聞去拿了拍攝用的三腳架下來,把手機固定上去,就擺在身邊,讓姜秋以能看到桌上的牌。
麻將從古代傳承至今,玩法很多樣,基本上一個地區就能有一種玩法,杭城這塊兒玩的主要就是杭城麻將。
玩法比較簡單粗暴,適合休閑娛樂,上手比較輕松。
排除特殊的七對子,一般只要湊齊四個順子和一個對子,就算是胡牌。
白板作為財神,相當于斗地主里的賴子,可以替代任何的牌。
但想要一次性贏更多的錢,就得靠白板達成特殊的牌型。
徐雪靜以前就經常一邊抱著陳聞一邊打麻將,帶孩子和麻將兩不誤。
后來到了小學,陳聞能自己上桌了,就每年過年陪爺爺打麻將,老爺子高興的很,跟三個孫子孫女同桌對峙,一不留神就把壓歲錢贏回來了。
“麻將怎么打的啊?你教教我嘛。”姜秋以看了兩局,小聲央求道。
“挺簡單的吧。”陳聞稍微講了一下規則,邊打邊教的話學起來挺快的,“你要玩嗎?你說出什么我就打什么。”
“可以嗎?”姜秋以怯怯問道,看著牌桌對面的爺爺和兩邊的哥哥姐姐,還有點小慫。
雖說以桌上另外三人的角度只能看到一個手機,看不到后面屏幕上的姜秋以,但她還是有點緊張的。
“來唄。”旁邊的陳淑不嫌事兒大,笑瞇瞇道,“陳聞就一工具人,打牌還是得看我們女孩子的。”
“來吧,你要打哪個?”陳聞把手讓開,給姜秋以看清楚牌面。
“那、那就七筒?”
一小時后,陳聞將四個一條攤開,杠了一個五萬敲在牌面上,把自己其余三個順子和一個白板攤開來。
“杠爆了。”
“你手氣怎么變這么好?都幾把了?”對面的陳松吹胡子瞪眼的,“又是杠爆又是飄財的。”
爺爺作為莊家,被杠爆要出32分,如果是玩一塊錢的話,就得給32塊錢,這在杭城麻將里算是輸了一把大牌了。
畢竟開局一個人就只有五十分,被這么一把贏走,基本上手里的分就輸光了。
陳聞聳了聳肩,表示他就只是一個工具人,出牌都是聽姜秋以的。
“又、又贏了?”姜秋以小聲詢問,最后又有點不好意思,用特別悄咪咪的聲音問道,“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爺爺手里的分已經扣光,一局結束后開始結算,陳聞又入賬一百多。
“沒事。”
陳聞知道爺爺的脾氣,打麻將輸贏無所謂,有的玩就行,跟小一輩打麻將就是圖個樂子。
“就當爺爺給秋秋發的壓歲錢好了。”旁邊的陳淑捂嘴偷笑,“你別讓陳聞獨吞了。”
“謝謝爺爺”
“秋秋過年這段時間有空沒有?讓小聞領你過來玩幾天?”陳松盯著陳聞剛剛杠爆的牌,溫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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