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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彧晚間才回來,看到小七夢中淚濕了枕頭,以為她做噩夢了,俯身將她抱起喚醒了她。
小七睜眼之時,望著崔彧雙目微散,顯然還未曾從夢中醒來。
崔彧清啞的聲音低低的哄著:“做噩夢了?”
小七沒有回他,只埋頭在他的臂彎內。
崔彧只當她還未曾清醒,輕拍了兩下將她放下,脫了外袍,躺在她身側。
“不怕,我回來了。”
小七輕聲的嗯了一聲,依在他懷里,閉上眼,感受著被身邊人氣息漸漸包圍。
崔彧一直觀望著朝中的情況,并未動手,不過是因為時機未到。
這些年朝中不穩,新舊朝交替,人心浮動,如今正好趁著這場動亂,暗中觀望朝中各股勢力。
朝中不可一日無君,鄭彥陌死后,先皇后與貴妃兩股勢力爭斗,立嫡立長這事膠著十數日,京中風云涌動,有見識的老百姓早早的居家離京暫時投親去了,生怕戰火殃及無辜。
崔彧等候數日,算到了兩方怕是要在這幾日動手了。
他提前安排了自己人布防,將傷害降到最低。
朱雀街以外是老百姓生活的區域,皇城的爭斗,便是鮮血白骨鋪就的道路,必不可免。
小七第二日起來之時,看到了書房外的鎧甲之時,她微怔,隨后便知道時機已到。
待吃了早膳,小七親手給崔彧系好了戰袍,幫他整理領口時,低聲叮囑道:
“要當心。”
“嗯。”崔彧附身抱住她,冰冷的鐵甲傳來寒意,小七輕嘆一聲,心想,不管是神是人,以殺止殺,是最快的方法。
“等我回來,來接我的皇后。”
崔彧走后,小七出了別院,去了后山,尋了一處平坦之處,將懷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這彈弓是她幼時送給鄭珣的,鄭珣貼身帶了許多年。
那年白淵誤闖虞泉,那時她捆了他說漚肥,其實只是嚇唬他。
不過是那虞泉千萬年間寥無人煙,那蛋不知去了何處后,她一人冷清,便想有個玩伴。
后來去了蒼梧,自幼與他作伴,在她心里,早已經將他當做家人。
世事難料,后來許多的事情都事與愿違。
如今轉世的他都不復存在,世間再無白淵,也再無鄭珣。
他尸身隨著九嬰沉了下去,這彈弓是他所喜愛的,便做一個衣冠冢吧,也算是在這世間走過一遭。
小七捧著土一把把的給他做了新墳,并未立碑,只在山間尋了一株藤蔓,栽種到了墳前。
木靈珠在她體內,她取指尖的血珠滴落到那藤蔓根處,不過片刻,那藤蔓曲纏縈繞,將那新墳圍繞起來。
小七將提來的食籃打開,取出里面的佳釀,斟滿了酒于墳前。
“雖然都說魂飛魄散后便會消失在五界之中,不過也有例外的,或有一魂一魄落于別處,養上千年萬載,便可投胎轉世,但愿你也如此。”
小七言罷,坐在墳前許久,最終站起來望了那墳一眼。
“我走了。”
崔彧平定了朝中紛爭,撥亂反正,改國號為康,年號為昭和。
屬于鄭家王朝的時代,就此落幕。
此時他站在太和殿前,看著身著鳳冠的女子一步步朝他走來時,如同隔世般的恍然。
等了兩世的光景,他才如愿娶到了心愛的女子。
小七一步步的拾階而上,看著站在大殿前的男人,眼中笑意盈然。
沒想到上輩子學的禮儀,這輩子用上了。
在她看到崔彧伸出手到她面前時,小七微怔。
流程上是沒有這一步的,應該是代表著百年好合的紅綢。
不過她想都沒想,便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他掌心的溫度,以及那緊握的力道,才是她的心之所向。
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與她并肩前行著,祭告天地。
崔彧全程照顧得她無微不至,比她當年的及笄禮還要省心。
小七心下感動,不過,這種感動僅僅只持續到晚上。
將釵釵環環去掉后,小七靠在浴池邊上,長喜輕輕幫她按摩著頭部,緩解她白日里發髻勒得酸疼感。
她閉目養神,過了會,覺得長喜比之前的手勁大了一些。
“長喜,你輕點,疼”
果然,說完之后,長喜的手輕了下來,小七依舊閉著眼睛享受著此刻的舒坦。
“長喜,你說陛下在外面宴請群臣,會不會跟平常人家一樣,作為新郎,會被灌酒,然后醉醺醺的被抬進來?”
身后的人并沒有說話,小七知道,崔彧的事情,長喜是不敢多插話的。
隨后小七想到什么,勾唇輕笑道:
“以后我是不是該給他納個妃子,如果他醉了可以直接抬著人丟過去,省的晚上伺候他哎呦,長喜,你輕點”
小七輕嗔了兩聲繼續靠著,并未轉身。
“長喜,你說,這從古至今,就沒有哪個皇帝只守著一個皇后的,陛下將來會納妃嗎?”
小七說完,只聽著身后一個沉啞低緩,略帶情緒的聲音道:
“還是納一個吧,省的將來喝醉了,被人丟出去無人照料。”
小七睜開眼轉身,在看到身后某個黑著臉的男人時,小七四周看看,長喜以及其他的宮人早已經被打發了出去。
此時這偌大的浴室內,便只有他們兩人。
呃
就怕空氣突然安靜,這突如其來的尷尬,饒是小七平時古靈精怪,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黑著臉的男人。
“我我說著玩的”
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后的人一把撈了上來,禁錮于懷中,抱著便朝外走去。
“衣服我的衣服”
崔彧用喜袍將她裹住,宮人都知曉崔彧和小七單獨在一起時并不喜旁人打擾,所以,此時的寢殿內,并無旁人。
春閨帷幔,紅紗裊裊。
紗帳里的人嬌聲告饒著:“我錯了”
“哪兒錯了?”
“不該說喝醉后不照顧你”
緊跟著,那人非但沒有消氣,還更加惡意的讓她難受些,小七悶哼一聲,這才知道道歉的方向錯了。
聲音嬌的都快哭了一般道:
“那我哪兒錯了?我只是開個玩笑”
“呵”
隨著一聲呵,崔彧拉開了屬于他們的新婚之夜。
這龍榻,似乎就是小七的海角天涯,怎么也逃不過他的股掌間。
也不知過了多久,結束后的崔彧去了凈室,小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快要睡著的時候,身邊一沉,顯然是崔彧回來了。
崔彧伸手想去抱她,小七翻了個身,往里挪了挪。
本意是給他騰地方,崔彧卻以為她又要躲。
他就讓她這么嫌棄了?
還納妃?
天底下有哪個皇后這么勤快的要給皇帝納妃?
崔彧本來想著她剛才的求饒,打算放過她了,這會輕哼了一聲,拉開她身上的錦被,再次覆身而上。
小七只覺得意識朦朧還未睡著的時候,福祿公公便來喊崔彧早朝了。
崔彧并沒有應,抱著小七溫存許久才稍稍動了下準備起身。
透過床頭的夜明珠,崔彧看著眼下有微微青影的她,眉梢間一派慵懶春色,問道:
“還納妃嗎?”
小七渾渾噩噩的腦袋總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這會她哪里還敢說什么,只輕聲似囈語般呢喃著:
“不納了不納了,玩笑也不說了,腰遭不住”
聽著崔彧輕笑了一聲,伸手在她腰間輕揉了一下,才起身去上朝了。
他走后,小七頗多怨念,人家都一夜七*郎,他一夜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