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前輩巴拉巴拉說了不少，周遭椅子稍微隔近點的都聽見了，不少人都在偷偷撇嘴。
這趙前輩明面上是在回憶往昔，可他們哪里會看不出她是借機在江棠面前顯擺她的清高？
這年頭，雖說流量明星的粉絲的確對傳統明星行業造成了一定沖擊，讓很多老牌明星都跟不上潮流。
但是，倒也不至于像趙前輩口中數落的那樣，完全一無是處，好像流量明星都成了原罪，天生就該低人一等似的。
更何況江棠算什么流量明星？人家是公認的演技天才，大導演都盛贊的未來新星，好萊塢A類大制作的女主角，還坐擁20億票房的電影履歷。
所以這趙前輩的話，怎么聽怎么酸。
靠后隔著一排的位置，兩個關系不錯的年輕女星聽到趙前輩這番話，忍不住悄悄交頭接耳起來：
“是在酸吧？是酸吧？”
“這趙前輩也是最近兩年才靠一部劇里的配角火起來，能不酸嗎？”
“還說人家江棠，她的演技也沒少買通稿營銷，我都看見了。”
“對啊，明明自己演技也沒多好。而且這次的影后得主預測，拿獎呼聲最高的就是蔣老師和江棠，一個演技最好，資歷最深，一個票房熱度最高，表現跟候選人也在伯仲之間，可惜資歷太淺。至于這位趙前輩嘛……”
“我也看過，她在所有的預測盤點里都墊居最低，還說她在那部電影里表現一般，全靠其他人襯托，電影拍得好，她才能有幸拿下影后提名，難怪對江棠酸成這個樣子。”
像這兩名年輕女星在背后偷偷不屑的人也不在少數。
只是大家都在圈子里，很多事情看破不說破，也沒有誰想冒著得罪主辦方的風險，貿然為關系不熟的江棠出頭。
大家只能看著江棠平靜如一泓月光凝結的清冷側臉，見她沒有半點脾氣地聽趙前輩長篇大論，心里不由得感嘆傳聞不可信，居然還說江棠脾氣不好。
倒是她旁邊的西澤爾先生，舉世聞名的脾氣糟糕火藥桶，當眾懟記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居然能坐得氣閑神定地聽趙前輩嘮叨，難道真像流言里說的，兩人的感情是為了電影宣傳的做戲？
就在大家悄悄吃瓜的時候。
江棠冷淡掀起眼皮：“趙老師說完了？”
涼寒目光落在趙前輩身上，陡然凍得趙前輩一個哆嗦。
她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莫名有點畏懼，只好丟出萬金油的一招：
“小江也別嫌我啰嗦，我這個人就是話多性子直，要是哪些話你聽了不高興，也別生氣啊。”
“是嗎？”江棠聽到那句性子直，扯了扯嘴角，狀似無意的說，“我以為趙老師說這些，是因為你有前車之鑒，畢竟六年前你還因為和影迷聯絡送禮物的事情惹來不少麻煩。那就多謝關心。”
多虧高越這個事事周到的經紀人，在這次頒獎典禮前，為江棠做了詳細的盤點分析，不僅計算了江棠的得獎概率，和他們應該努力的方向，還將她的競爭對手一一列出，從演技、名聲、性格等多方面入手，方便江棠做到心里有數。
這位趙前輩雖然是高越口中最不具威脅的那位，但高越還是沒有輕敵，照樣準備了內容詳盡的資料，其中就包括趙前輩未成名時期與“影迷”私聯、而被“影迷”妻子發現當眾打上門的黑歷史。
也不怪江棠八卦，而是趙前輩過往經歷里，沒有多少演技出彩而得名的報道，反而充斥著這類八卦新聞，江棠想不記住都難。
她現在只是說了一半，沒有一字一句剖析她的黑歷史，算是很給面子了。
但是趙前輩面上仍然掛不住，只覺得周圍人似乎都在看她討論她。
就像她仗著場合在江棠面前擺架子那樣，現在她礙于場合也不敢輕易發火。
偏偏江棠刺了那句之后，就風淡云輕地回頭去和西澤爾聊天了，連多余的眼神都沒給這位趙前輩。
還是趙前輩自己如坐針氈，最后灰溜溜起身，迅速跟人換了位置，遠離江棠。
江棠和西澤爾默契一笑，兩人說不出的融洽親密。
而旁觀的吃瓜人們：……傳聞不假，江棠果然不好惹！
那位趙前輩走后，換過來的是個童星出身的年輕女星。
她比江棠還要小一歲，見了江棠就甜甜地叫了聲**姐，還暗悄悄打量著江棠和西澤爾相處，眼里時不時冒著小星星。
江棠眼尖，余光無意間瞥見她在跟人發消息，大片地“啊啊啊啊啊”和“磕到了磕到了”，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出于禮貌她很快收回視線，朝緊緊握著手機的年輕女星抱歉頷首。
被正主逮住的年輕女星面紅耳赤，見江棠沒有計較，才悄悄舒了口氣。
這場小插曲過去之后，很快頒獎典禮要開始了。
江棠也在旁邊陰影里的空地看到了出現在那里的高越，隔得遠遠的給她比劃了一個事情處理妥當的手勢。
江棠本來就沒有擔憂，跟高越點點頭，然后才把注意力放回前方舞臺，看著主持人開場，以及歌手的預熱表演。
登臺表演的歌手，唱的剛好是《懸疑小說家》里面的主題曲。
每年萬象獎的開場獻唱，都是當年最熱電影的主題曲，這是萬象獎乃至大眾的一致認可。
清冷空靈的音樂回蕩在內場的弧形穹頂之下，字字傷感的歌詞訴說著黑暗里的命運，背景的大屏幕上也隨之出現電影的片段。
冰涼昏暗的雨幕里，江棠撐著傘不疾不徐走來，來自深淵的她，也驚艷如初。
等表演結束，潮水般的掌聲淹沒了舞臺。
既為了歌手的精彩獻唱，也是為了電影，為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導演，為了貢獻出影史經典的演員們。
在《懸疑小說家》電影主題曲的開場后，萬象獎的頒獎典禮正式拉開序幕。
無論是場內還是場外，氣氛都在逐漸升溫躁動。
所有人都在期待答案揭曉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