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老點了點地圖：“這事兒肯定會落實到顧家去解決，你沒調任走，就是你的活兒。”
“這次的任務太危險了，想要什么藥，你說，我準備。”
顧清城指了指門外：“分配沈越協助我吧？她鬼點子多，醫術也十分了得，帶她一個，比帶一個戰地醫院跑還強百套。”
鄭老挑眉：“喲？這個評價可不低啊。”
調侃了一句，鄭老又很感興趣的向前傾了傾身體，聲音也略微壓低道：“哎哎，小沈的醫術真的那么高超？”
顧清城點頭：“您都見過我堂哥了，沒聽他張嘴閉嘴就一通夸嗎？”
“兩次，她一人在外，救了我和堂哥兩次。”
“如果沒有她，我跟堂哥早投胎去了。”
鄭老沉思片刻：“這孩子的確很不錯，但顧七爵那臭小子的話只能聽個五五開。”
“既然你也這么說，那這次行動我會想辦法把她加進醫療隊伍中。哪怕只是安你的心，給你制造一次接近在逃媳婦的機會呢。”
鄭老說到這里，又樂了。
“你說你什么都好，情商智商都不低，就是為人太自戀自傲，潔身自好到不近人情，對女人不假辭色。”
“尚且說你這些都是優點好了。”
“可你這在老頭子眼里，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報應來了，呵呵呵呵。”
“可算有人能治一治你這個臭屁小子了。”
顧清城摸了摸鼻尖，臉上的表情頗為無奈：“您老要是真的這么關心我，不如考慮一下怎么把人調配到我那兒去，那女人對我誤會挺深的，見我就跑。”
鄭老樂呵呵地繼續調侃：“喲？想來個近水樓臺先得月啊？話說之前小沈不就在你的地盤嗎？你連人都沒能找出來？”
顧清城沉默了片刻。
鄭老驚奇地看著他這個吃癟的樣子，覺得新鮮極了。
但看清了他眼中的無奈和一閃而逝的復雜情緒，鄭老就有些笑不下去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小沈在我這兒，我能照應著，顧家的根基在這里，也會照應著她，跟著你去虞城有什么好的？等她在這里站穩了腳跟，孩子也剛好大一大好帶了，你到那時也差不多調任回來了吧，不是更好嗎？”
顧清城抬眸，眼中滿是堅決：“不，誰照應我都不放心，再說她站穩腳跟，您也說了，要幾年時間。現在是末世，我們還有多少年？誰能說得清？”
“您這么說，還是低估了她的優秀。”
“她履歷上的每一筆，都是她獨自完成的，她在這里會被束縛幾年都沒辦法出頭。”
“京都基地龍盤虎踞，魚龍混雜。她跟我現在沒有一個可以讓我放心的關系在，真的放任她的優秀，木秀于林會如何？您也很清楚。”
“您選擇穩妥幾年，是出于對她的保護沒錯，但也同時埋沒了她。”
“也許您埋沒的，是未來幾年超級病毒的研發者，也可能是徹底攻克喪尸病毒的超級天才。”
“她在這里，不說是無根浮萍，起碼根基也還是太淺了，隨隨便便什么人都敢覬覦，都敢給她使絆子。”
“她一忙起來，孩子就只能丟給一個小孩兒去照顧。”
“就她撿回來的老弱病殘，打掃打掃衛生，開個車跑個腿勉勉強強。”
“真要有人盯上了她，強搶了孩子威脅她，那幾個拖后腿的能攔得住？”
鄭老聞言凝重了神色：“我打算把小沈的父母都招攬過來，也打算在這幾年的時間趁著還能拼一把，把她當成接班人培養。”
“我以為這么安排得挺合適，可聽你的話......，確實，我們的時間很緊迫，就外面鼠潮這件事情的爆發，對我的沖擊比想象中的還大。”
“未來充滿了各種不確定性，只是想一想就令人絕望。”
“你，真的沒有高估她的能力嗎？”
顧清城點頭：“把她安排到虞城，在我的羽翼下，我可以把科研所的權利下放到她手中，由她來主導大方向，但具體實施上，需要仔細斟酌細節。”
“那女人防備我跟防賊似的，直接調任她未必愿意，最好能讓她主動開口，這個就需要您幫忙了。”
鄭老定定看著他良久。
顧清城面不改色的回視：“第一次，我被偷襲，她才借著堂哥的傭兵隊逃了出來，在廢棄的地下科研中心里給我做了手術，我當時身中七種主流病毒，包括七日癌在內。”
“她手頭藥劑不全的情況下，給我注射了她調配的抑制劑，才留了我這條命到了獵豹基地治療。”
“這一次回來，堂哥感染了喪尸病毒，也是她研制的半成品藥劑，把已經開始喪化出現尸斑和腐肉的堂哥救了下來。”
“再早一點兒，我還不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她身邊只撿了個幾歲的小男孩，在興諾基地城郊廢棄的別墅區地下室里，研制了給您帶回的超級病毒治療藥劑。”
“她研制出治療藥劑的時候，是因為在那個小男孩身上發現了這種超級病毒群，我當時還沒有接到您的短信，更沒有跟她談合作。”
“我懷疑她懷孕的時候，是她一路逃亡的路上，暫住在一處地下科研所的時候，給自己配制葉酸片。”
“那科研所已經多年不用，簡陋程度不比別墅的地下室強到哪里去。”
“可就是這一處處簡陋艱苦，什么什么都沒有的環境，她依舊如此優秀。”
“變異蚯蚓是她最先遭遇的，變異鼠潮是她第一個發現并示警的，她的出色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這樣的她，您還舍得埋沒她幾年嗎？”
鄭老的表情變得豐富多彩，震驚，驚喜，激動，振奮，顧慮，為難，不舍，最后一切歸于平靜，只剩下了松了口氣的慰藉。
“呼，是啊，舍得嗎？”
“當然不舍得了。”
“在我的印象中，她已經足夠優秀了，老頭子我也夸贊過她，是能跟我們一群老家伙平起平坐的唯一后輩。”
“我那時還真的不是這么認為的，只是夸贊，總想著她還得磨練個幾年，才能接老頭子的班。”
“可你這話點出來，如果都是真的，老頭子我可以負責的說，我不如她。”
“不，是我們這些老家伙加一起很可能只跟這么一個小后輩打個平手。”
“你說得對，把這么優秀的超級天才留在這里，的確危險。”
“如果不埋沒她幾年，老頭子我護不住她。”
“她會擋了很多人的路，會成為眾矢之的，我不可能時時刻刻把她看護在眼皮子底下。”
“她還有個那么小的孩子，那就是她最大的軟肋。”
鄭老抬眼，語氣低沉：“我沒辦法保證護得住那小娃娃，那是你這一支唯一的血脈。”
“太貴重，也太沉重。”
“你的妻兒，的確由你護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