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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夜半撬門的不速之客


更新時間:2020年10月23日  作者:諾諾寶貝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諾諾寶貝 | 農門貴女有點冷 


小說:

既然做了決定,云蘿就沒有再多耽擱,畢竟如今離二姐出嫁的日子也只有兩個多月了,若非直奔江南,留給她的時間便十分緊張。

沒錯,她的第一站并非江南,而是決定出京城后,過渝州入黔直奔嶺南,先把那里的據地定下,然后再轉道回江南,過年后再北上冀州,最后就可以回京城了。

其實渝黔山多路險,往岳陽方向的官道更容易行走,送報的隊伍原本要走的就是這一條路線,只是第一次行走又遇上暴雨迷了方向,竟陰差陽錯的從渝州進了滇南。

為了讓家人里放心,這個大概的路線她并沒有隱瞞,衛漓得知后當即強烈反對,長公主卻是思考良久,然后答應了。

不答應也沒辦法啊,出了京城他們就管不到她了,她是走渝州還是岳陽,還不都由她自己高興?

過完重陽,第二天她就帶著一隊侍衛輕車簡從的離開了京城,侍衛依然由羅橋統領,丫鬟卻只帶了蘭香一個。

畢竟這一趟的路并不好走,月容雖是丫鬟,卻更是個嬌滴滴的弱女子,一路同行若遇上意外,還不知要誰照顧誰。而蘭香雖不能跟云蘿相比,但尋常宵小也近不得她身。

云蘿在早晨坐著馬車出城,但出了京城沒多遠就換到了馬背上,策馬揚鞭,等到日落時分,一行人已經遠在三百里外的一座小縣城。

休息一晚,又給馬送上了最好的精飼料,第二天一早就繼續出發。

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連續十天都沒有遇到落雨天氣,氣溫也適宜,一天只需在中午休息一會兒就能繼續趕路,因此前行的速度極快。

當然,這個快是相對于這個時代來說的,在他們進入到山地時,這個速度也一下子減緩了下來,甚至許多地方他們必須得下馬徒步而行。

馬車早在中途換馬的時候就被云蘿棄了,雖然當時不管蘭香還是羅橋這些侍衛們都不太贊同,認為郡主身份貴重,豈能跟他們一樣風吹日曬?雖然過去的幾天她一直都沒怎么用上馬車,但隨身帶著,好歹郡主累的時候可以進去休息,哪怕只是晚上偶爾趕不上宿頭,睡覺時用來遮風擋雨也是好的。

可惜郡主殿下并不聽他們的,之后一路跋涉,連身強力壯的侍衛們都有些扛不住了,她卻依然精神奕奕,甚至,偶爾接觸到她投過來的目光時,總感覺他們好像被嫌棄了。

整整三千多里路,跋山涉水竟只用了不到二十天時間。

半個多月跋涉,每個人都風塵仆仆的,形象實在稱不上好,然而當行走在縣城的街道上,與周圍的百姓相比,他們瞬間被襯托成了最靚的崽。

這里是桂州下轄的百安縣,無論街邊的房屋樣式,還是行人身上的服飾皆都與別處大不同,羅橋走在云蘿的身邊,輕聲說道:“以前曾聽府中的管事說起,滇南黔桂之地聚居百族,風俗千奇百怪,同族之人抱團居住在村寨中,十分排外。而此地的漢人大多是被流放到這兒的罪民和罪民之后,聽說性情十分兇狠,與百族之人相互敵視,時常會打架斗毆,甚至打死人都不奇怪。”

蘭香正在好奇的看街邊一個婦人,對她衣服上面斑斕的紋飾甚是好奇。

大概是她的視線讓人感覺不舒服了,那婦人忽然抬頭瞪了她一眼,眼神惡狠狠的格外兇。

蘭香不由被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轉回頭,不自覺的往云蘿身邊靠近了些。

云蘿側頭看了那婦人一眼,又對蘭香說道:“別直勾勾的盯著人家。”

她縮了下脖子,輕聲說道:“我就是以前沒見過好奇多看了一眼,她瞪人的樣子也太兇了。”

身后的侍衛們也有些不適,總感覺周圍人看他們的眼神都不怎么良善,讓他們心里頭瘆瘆的,只有用力握著手中的刀才稍微有了點安全感。

羅橋緊緊的跟在云蘿身側,輕聲問道:“郡……公子,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出門在外,為了方便,云蘿和蘭香都做著男子打扮。

云蘿沒有回答羅橋的問題,而是看著街道上的行人和兩邊鋪子,緩緩說道:“你沒發現嗎?”

“什么?”

“流民。”

羅橋一驚,頓時想要轉頭去搜尋,卻又聽見他家郡主說:“別亂看,這個地方各族雜居,如今又有流民涌入,治安可沒有京城和江南那樣好,說不定多看一眼就會激怒人家,發生流血沖突。”

蘭香連抽氣聲都不敢太大,頓時想到了剛才那個狠狠瞪她的異族婦人,“這也太野蠻了。”

羅橋就用眼角的余光朝四周打量,發現這些人好像長得都差不多,穿著破破爛爛的,蓬頭垢面,表情麻木,看人的眼神卻格外兇。

所以,誰是流民誰是本地居民,還真不好分辨。

雖然沒看出來,但他相信郡主的判斷,就不由得問道:“這些流民都是從滇南逃出來的嗎?”

“嗯,從這里往西不到一百里就是滇南。”

羅橋不由得心頭一跳,他這一路都是跟著郡主行走的,加上他從未到過此地,還真不知道這里離滇南這樣近。

不由小心的問了一句:“公子,您不會是想要去滇南吧?”

“不去。”

“那……那您怎么到這兒來了?我聽說經岳陽取道嶺南才是最好走的路,嶺南最繁華之地在禺州。”

“順道來看看。”反正路程差不多,走哪條路不是走呢?

羅橋的表情真是一言難盡,這有啥好看的?而且,一點都不順道啊,分明是放著平坦的大道不走,翻山越嶺故意往這里來的。

走過大半條街,終于看到了一家破舊的客棧。二樓屋檐下掛著的幌子迎風招展,原本應該是紅色的,風吹日曬久了,如今已褪成淺褐色,下邊一角還咧開了一道口子,耷拉下來很是扎眼。

那客棧掌柜老遠的就看到了他們這群人,眼中有打量有警惕,但在他們進門之后就立刻迎了上來,“幾位客官,你們這是打哪兒來啊?”

應付這種事自然不用云蘿親自出面,羅橋迎了上去,“吃飯宿夜還要把這些都交代清楚?”

“呦,瞧您說的,小的就是隨口一問。不過,您這一說話我就聽出來了,像是江南那邊的口音。”

羅橋一挑眉,“你倒是好耳力。”

掌柜的呵呵一笑,說道:“百安縣雖是個小地方,但我們客棧這平時也是迎來送往的,見多了從四面八方來的客官,這點耳力還是要有的。”

羅橋目光微閃,“你這一嘴官話也說得相當標準啊。”

“小的就靠這養家糊口呢,能不把話說利索些嗎?客官要幾間房?”

羅橋從懷里拿出了一錠銀子,“十間上房。”

掌柜的目光在那銀子上一定,然后笑道:“我們這小地方哪里有這么多上房?莫說上房了,就是中等房都只有八間尚有空余。”

羅橋回頭看了云蘿一眼,然后將銀子遞給掌柜,“那八間房我們都要了,另外,盡快做些吃食端上來,再備些精飼料喂馬。”

“好嘞!”他將銀子迅速接過,轉頭朝站在墻角的伙計喊道,“耗子,趕緊帶幾位客官上樓!”

那伙計便走了過來帶著他們上樓。

他似乎不喜說話,走路時也含胸駝背的低著頭,讓人看不真切他的模樣。

在轉身的間隙,云蘿看到了他左邊臉頰上的一個黥字。

匆匆一瞥,她并沒有看清黥的是個什么字,但這個伙計的身份大概是可以確定了。

被流放的罪民。

云蘿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挑了個臨窗的客房便帶著蘭香進去了,至于剩下十八個侍衛要如何安排七間房,自有羅橋負責。

沒過多久,那伙計就送上了熱騰騰的飯菜,還有一壺熱茶。

飯菜簡單,但勝在熱乎,即使如今的天氣還不寒冷,但連著湯一起吃下一大碗熱飯還是讓人覺得十分舒坦。

蘭香放下碗后十分舒心的呼出了一口氣,又拿袖子擦了擦臉上冒出的汗水,扯著衣領子說道:“九月都快要多去了,怎么還這樣熱?”

京城的九月末都要把小襖穿上了,江南暖一些,夾衣卻也不能省。

云蘿也吃出了一臉汗,加上這幾天在林子里鉆來鉆去,都沒有機會好好的清理自己,如今身上都臭了,估計待會兒能洗下兩斤泥。

天剛黑下來,這個小縣城就仿佛一下子變得極度安靜,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見火燭。

天上掛著一絲微不可見的月牙,投下極微弱的一絲光,讓人在黑暗中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街邊似乎有一團團的陰影。

窗戶開啟了一條縫,蘭香瞇著眼努力辨認,輕聲問道:“那些就是從滇南逃出來的流民嗎?”

這里實在是太窮了,本地居民和流民一起走在街上,簡直分不清到底誰更像流民。

但是到了晚上,有去處的人都回家了,留下一些無處可去的人夜宿街頭。

窗門悄悄的合上,蘭香在黑暗中摸到床邊,然后在床外側占了個窄窄的位置。

“公子,之后我們要去哪里?”

云蘿在剛才沐浴后就躺床上了,如今也閉著眼睛,但顯然并沒有睡著,聽到蘭香的詢問便說道:“先在此停留兩天。”

蘭香頓時一驚,“什么?”

激動之下,她的聲音就不由得大了些,頓時從外面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蘭香幾乎要瞬間驚跳起來,這整個百安縣都讓她感覺十分不安。

云蘿轉了個身面朝著外面,仿佛什么都沒有聽見,聲音依然冷靜,“明天去打聽一下滇南現今是什么境況。”

黑暗中伸手不見五指,但蘭香還是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了她,輕聲問道:“公子是擔心瑞……景公子嗎?”

“他早一個月出京,就算路上走得慢,現在也該有動靜了。”她從渝州經過的時候,聽到了有人說,西北大軍經蜀中南下,直奔滇南道。

蘭香悄悄的湊近過去,把聲音壓得很低,“之前不是還說從滇南通往外面的道路關卡全都被重兵把守嗎?如今這里卻出現了流民,肯定是景公子做了什么。”

“不,也有可能是甄慶知道了朝廷已經知曉滇南水災之事,繼續遏制災民出逃沒有任何意義。”

“那……那該如何是好?”

“明天先在這里打聽打聽。”

“可是,我們都聽不懂他們的話呀,如何打聽?”

云蘿不由睜開了眼睛,轉頭默默的看著身旁的人,雖然屋里太黑了什么都沒有看見。

蘭香不知道他們又被郡主殿下嫌棄了,還在說:“公子您打聽這個做什么?知不知道的我們也做不了什么呀。總共就二十個人,即使我們全部沖進滇南,說不定最后還要景公子來救我們呢。”

她是這樣沖動不顧后果的人嗎?

云蘿都不想說話,索性轉個身背對蘭香,又閉上了眼睛。

蘭香見她不說話就以為自己猜對了,頓時苦口婆心的勸誡道:“您不是要在嶺南買房子嗎?這里肯定不合適。聽說禺州是嶺南最繁華的地方,那里還有許多從海外來的稀罕東西,不如我們明天就動身盡快過去?”

“離萱姑娘出嫁只有一個多月了,我聽說從嶺南到江南足有三千多里,就算快馬加鞭的趕路,單只是耗費在路上的時間就要近半個月。我也不曉得這里到禺州遠不遠,路上要走幾天,到了那里總不能一下子就買到合意的房子,耽擱上一個月半個月的都不能說是耽擱。再說,都到了禺州,您不趁機給家里人買一些海外來的好東西嗎?”

“郡……公子,公子?”

郡主殿下呼吸平緩,已經睡著了。

蘭香幽幽的嘆了口氣,實在是心慌得很,完全睡不著!

然而,畢竟有半個多月不曾好好歇息了,累到渾身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床鋪雖不柔軟,但只要能躺下就感覺很舒服了,加上吃飽喝足洗得干干凈凈的,再是心里有事也很快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連半夜三更有人撥開了她們的門閂都沒有察覺。

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了一條縫,發出輕微的“吱”一聲,隨之驀的一靜,然后門縫繼續慢慢的擴大,一直到足夠一人通行才停止。

期間,門軸轉動又陸陸續續的發出過一點摩擦聲,但似乎并沒有驚動到屋內熟睡的兩人。

一個黑影從門縫中飛快的鉆了進來,轉身又把門合上。

關上門后,他轉身面對著屋內,似乎在黑暗中辨認了下方向,然后悄悄的朝著床榻靠近。

一步,兩步,在他將要踏出第三步的時候忽然脖子一緊,下一瞬就被狠狠的摜到了地上。

“唔!呃!”

脖子被緊緊掐著,讓他只能勉強從嗓子眼里擠出一點聲音,這點聲音還沒有他的后背與樓板猛烈碰撞的聲音響亮。

蘭香霍然坐了起來,下意識的伸手往床內側一摸,沒有摸到人,頓時又是一驚,“公子?”

“在這兒。”

黑暗中響起云蘿經過變聲的少年音,聽了半個多月,蘭香也已經很熟悉了,當即從床上跳下來,摸黑朝她這邊靠近,“公子,怎么了?”

“抓到一個小賊。”

蘭香的呼吸一促,手在桌上摸到了火折子,拔出蓋子剛吹起了一點火星,就又聽見云蘿說:“滅了。”

她便下意識的把蓋子蓋了回去。

但剛才那一瞬的火星也讓她勉強看到了屋內的情形,似乎是郡主正壓著一個人,而那個人現在還在掙扎著,兩只腳打在樓板上發出“咚咚”的巨大聲響。

她好像又聽見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音了,像是窩在外面屋檐下的那些流民被這個聲音吵醒,如今正在幽幽的盯著這里。

蘭香身上倏的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快步朝剛才看見的郡主的方向靠近,努力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外面的人好像都醒了。”

不止露宿在外面的流民醒了,羅橋他們也都醒了,此時已經聚集在門外,伸手輕輕的一推就把房門推開了。

他們愣了下,然后一齊涌了進來。

云蘿掐著脖子把人拎了起來,一個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此人一下子就安靜了。

說起來長久,其實事情從開始到現在也不過才幾息而已。

羅橋在黑暗中辨認了方位,朝她迅速的走過來,“公子,您沒事吧?”

云蘿覺得他的腳步聲有點重,就說道:“輕點,這樓板太吵了,我們去樓下說。”

所有人都放輕了腳步,跟著云蘿穿過走到,下樓梯到了一樓。

下到一樓,云蘿卻沒有到前面大堂,而是開了后門進到后面的院子里。

后院圈著一人多高的圍墻,西邊緊挨著圍墻搭了個馬棚,馬棚旁邊有一間小屋子,似乎是柴房。

云蘿的目標就是這間柴房。

大部分侍衛都守在柴房門口,云蘿帶著蘭香和羅橋進入。

一進去,把門關上,羅橋就把扛在肩上的那個人往地上一扔,蘭香則點燃了油燈。

亮光從柴房門的縫隙中透出去,卻傳不到院子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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