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微慌了一下,近來他總感覺不對,冥冥之中,似有什么脫離了掌控。
“是,殿下。”侍衛退了出去。
李燕再一次受傷后,終于看清楚是誰,也終于想起來江夏兒這個人。
這個如同陰溝里的老鼠一般的下賤東西,竟然敢一次又一次地傷她,李燕氣炸了。
不過更多的是驚慌,沒有人比她更加明白,為何江夏兒會殺她。
“把她給我找出來,我要讓她生不如死!”李燕壓抑著情緒,神色變得猙獰無比。
心頭缺慌亂得很,因為陰溝里的老鼠,最擅長的就是躲藏,在暗中盯著你,又猶如毒蛇一般。
先前她明明已經很是小心了,還是前后被襲擊了四次。
一次輕傷,兩次重傷,僅一次逃過。
李燕不敢肯定,若下次再被襲擊,自己會不會還有命留下。
就如這一次,誰能想到那只老鼠竟能逃到鎮上,并且躲進澡間里面。
她兩只胳膊都折了,肋骨斷了六根,腿也受了傷。
若非她有特效藥,這條命怕是救不回來。
此時的李燕還不知道,她的腰椎也傷得嚴重,這輩子怕是要癱瘓在床。
其實江夏兒比起李燕,也一點都不好過,畢竟她年紀還小,對上李燕一個成年人,還是十分吃力的。
這還是她運氣好躲起來,出其不意先用石頭將司蘭砸暈。
之后雖被李燕發現了,但因著澡間只有李燕一個人,她才惡向膽邊生,朝李燕撲了上去。
她力量不敵李燕,可她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才能將李燕壓制住。
只是李燕這個人仿佛被上天眷顧了一般,每次都在要命的關鍵時刻被人發現,這次同樣又是如此。
就要將對方殺死時,突然就進來個要洗澡的大娘。
江夏兒已是強弩之末,不敢賭,最后狠狠砸了李燕一下,這才倉皇從狗洞鉆走。
狗洞很小,但江夏兒瘦小得很,輕易就鉆了出去。
原以為李燕受那么重的傷會死,沒想到又被救活了過來,一直在暗中等待消息的江夏兒心頭怨恨沖天,整個人就要被黑暗淹沒。
上天不公,為何總眷顧李燕這種惡事做盡之人。
若然做惡都能如李燕過得這般好,她又為何要向善,不如就化身為惡人。
一瞬間不知發生了什么,躲在石頭夾縫中身受重傷瀕臨死亡的人,氣息突然就變得平穩,身上的傷不但不再惡化,還緩緩好轉。
一年多未歸,熱鬧繁華的上京似乎沒有什么變化,沈青走在大街上,卻總有人對他說恭喜。
有真心祝福的,也有存心揶揄,但沈青一概不理,心頭無比沉重,在想著事情。
刁家有女曼麗,年十七,乃上京第一才女,容貌亦是上佳。
不少人求娶,卻花落沈家。
上京不少男子羨慕,覺得沈青這老男人真是走了狗屎運,竟然能娶得佳人歸。
可于沈青而言,這并不是福。
此時此刻,他的腳步極為沉重,眼底下全是復雜,緊抿著唇,心頭無半點喜意。
果然等他回到家,迎接他的是所謂的生病了的母親。母親臉色紅潤,面帶笑容,哪有半點病色。
沈母心情很好,又哪里注意到小兒子的不悅,又或者說看到了也沒放在心上。
畢竟一直以來,沈青都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猶如真面癱一般,沈母才沒去在意那么多。
“青子回來了,趕緊進屋去,試試娘給你準備的衣服。”沈母抓住沈青的手,就高高興舉地往里面帶。
手中的馬繩已被仆人接了過去,沈青順從地被拉了進去,卻在進房門后,‘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求母親成全。”沈青的腦袋重重磕在地面上。
沈母一臉的笑容僵住,隨即冷了下來,漸漸地紅了眼睛,眼淚在眼里打著轉兒。
“青子,你這是要逼死娘嗎?”沈母眼淚落了下來,很是傷心難過。
沈青跪在地上,不言也不語,無聲地抗拒著。
“為了一個黑姑娘,你連娘都不要了嗎?”沈母大聲質問,有些盛氣凌人。
“兒子會與夏兒一起孝敬母親。”沈青又重重磕了三下頭,起身便欲要離去。
“你今日若敢出了這個門,娘立馬就一根白綾,吊死在這里。”沈母聲音變得尖厲,充滿了狠意。
沈青腳步微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回頭,繼續朝大門走去。
“老夫人!”身后傳來驚呼聲。
沈青下意識扭頭朝身后看了過去,就看到剛還盛氣凌人的母親,竟然一頭撞在柱子上,額上鮮血直流。
沈青神色一變,連忙跑了回去,從懷里掏出來一瓶藥。
藥是余夏兒做的,很好用,剛灑到傷口上,就止住了血。
卻止不住沈青心頭的血直流,看著昏迷不醒的母親,漸漸紅了眼,他輸了。
沈父聽到消息趕了過來,看到昏迷不醒的妻子,頓時心疼不已。
“淑兒!”
什么都不問,直接一巴掌打在沈青臉上,“你個不孝子,一回來害你娘受傷,心里面還有沒有你你娘了。”
沈青跪在地上,仿佛沒有痛覺,什么也不說,整個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再無半點氣性。
跟在身后趕來的沈瀾看了眼弟弟,眼中閃過一抹心疼,卻不知該說些什么,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比狠,他們永遠比不過母親。
現實就這么殘酷地擺在他們面前,選擇心愛之人,會永遠失去母親。
選擇母親,痛失愛人。
沈母是真的狠,這一撞半點沒收力,竟撞出了很嚴重的問題,需要臥床休息一個月。
而一個月后,便是婚禮。
沈母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對沈青說:“娘不攔著你娶那黑姑娘,但你若非要娶,娘便一根白綾吊死在你新娘門口。”
沈父嘆了一口氣:“淑兒,你這又是何必?”
沈母眼中含淚,很是難過地說道:“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我這是為他們好,哪怕他們始終不能理解,我也要堅持下去。”
沈父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擔心刺激到她,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