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豬肉大蔥味撲鼻,余夏兒嫌棄地往后退了點,抬手扇了扇:“味兒真重,你離我遠點。”
司昭瞥了眼她手中的包子:“嫌味重你別吃!”
余夏兒抬手便要將咬了一口的包子給他塞回去,她有的是銀子,難不成還買不起一只包子?
“呃,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司昭連忙低頭認錯,把包子給她還了回去。
余夏兒接過包子,沖他嗤了一聲。
司昭心道:不敢惹!
“我見那姑娘含羞帶怯地看著一男子,時不時地說你壞話,她話中的你可毒了。”司昭這才將自己打聽到的,一一說了出來,然后又擠眉弄眼地看著余夏兒。
余夏兒挑眉看他:“你個沒念過書的人,還知道什么叫含羞帶怯?”
聞言,本來一臉笑容的司昭神色僵了一下,笑容都變淡了許多。
韋氏忍不住替司昭說話:“大丫,大昭他其實挺聰明的,也很好學,只是趙氏不讓他學,甚至都不讓他靠近書房。”
余夏兒問:“他爹是死的嗎?”
韋氏:……
司昭:……
“老頭子還活著,不過他認為我生性頑劣,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司昭狠狠地咬了一口包子,仿佛要將所有的苦都咽進自己肚子里,早已習慣了一般。
在繼母的干擾之下,司昭就是想學,也學不進去。
何況他脾氣也不見多好,少年義氣用事,以至于蹉跎到現在。
韋氏扯著余夏兒的袖:“大丫,你別老欺負大昭,他也挺苦的。”
到底是自個看著長大的孩子,這些年女鵝也沒在身邊,韋氏還是很心疼的。
余夏兒瞥眼:“再苦又苦得過余大志?”
長得牛高馬大的,又壯實!再看看村里面的人,誰能有他司昭長得大只?一看就知道伙食好。
韋氏呆了一下,扯了扯嘴角:“你爹他不覺得自己苦。”
才怪!
司昭卻沉默了,或許他該高興一點,振作一點?
“你說的對,我其實過得不苦,所以我要每天都過得很好。”很開心很幸福,氣死趙氏那個老妖精!
媳婦被帶走兩天未歸,余大志一睡著不是夢見媳婦被賣,就是女兒在數錢不見媳婦。
心焦焦的,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整個人沒了精神氣。
老余家人也不咋好,一個個惦記著賠錢貨手里頭的錢,總擔心她會把錢花光。
一聽余大志說要去縣城找人,沒多想就立馬答應了下來。
“見著大丫,趕緊把錢拿了,可不能讓她個小姑娘拿錢,不安全。”余婆子想說的是,把錢拿緊了回來交給她。
不過她沒明說,心想大兒懂事,肯定會把錢上交。
田氏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家里頭連飯都吃不起了,可別亂買東西。”
許氏正給兒子喂飯,聞言也說了一句:“常言道是藥三分毒,再好的人藥吃多了也不行,能少吃就少吃一些。”
“大哥,咱們家都多久沒吃一頓飽飯了,別有錢就瞎用,有那錢買藥還不如多買點糧食。”
“就是,這人要是吃飽了,哪來那么多毛病。要我說,還不如別吃什么藥了,買只雞補補正好。”
臨出發的時候,家里頭你一句我一句的,把余大志說得心動了。
覺得家里頭說得對,就不該去看病,連飯都吃不起了,哪來的錢吃藥。有那錢買藥,還不如多買些吃的。
啥毛病都是餓出來的,多吃點就能好了。
可余大志卻忘了,每次分飯的時候,韋氏碗里頭的飯都是最少的。
連田氏許氏都有兩個野菜餑餑,韋氏的碗里卻通常都只有一個半個的。
哪怕真把錢換了糧食,買了雞,韋氏也吃不到嘴里。
大黑驢長得壯實,卻程倒是快,去的時候花了三四個時辰,回來的時候才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鎮上。
大中午的,自然要先吃頓飯才行。
鎮上有一家餛飩不錯,驢車停了下來,三人坐在攤子旁吃了起來。
余大志一心惦記著媳婦,沒去注意攤子,而余夏兒不經意間看到,又只當沒有看見。
于是乎,完美錯過了。
一行三人吃完餛飩并沒有急著回家,而是在鎮上逛了一大圈,買了不少東西才回。
莫看龍泉縣不窮,就認為作為其中一個鎮的仙來鎮很好,事實上仙來鎮挺窮的。
每年不止蟲害嚴重,還極為干旱。鎮子就在龍霧山腳下,山上鳥獸極多,快到豐收的時候,還有鳥獸作亂。
都是干得多,收成少。
因此哪怕是鎮上,也窮得很,能買的東西并不多。
好在余夏兒的要求并不高,買糧食以及鍋碗瓢盆這些,又去買了幾身衣服。
買衣服的時候,韋氏讓她買布,說回去再給她做。
余夏兒沒聽她的,布料到了韋氏的手里,那就跟到了余婆子手里沒區別。
她可是很忙的,總不能一天到晚為了這點小事去折騰。
從鎮上回去的路上,司昭看著她一箱銀子眼饞,說道:“你帶著這么一大箱銀子回去,能藏得住?”
余夏兒道:“我沒打算放家里。”
司昭便問:“你打算放哪?”
余夏兒淡淡道:“山里頭有個老虎洞,里頭有一頭大白虎,那頭大白虎下了兩只崽,一年半載估計都不會挪窩的,我把把箱子放它們洞里。”
司昭:……
韋氏:……
二除了‘服氣’兩個字,是真沒法可說了。
韋氏想著把銀子放老虎洞以后,自己肯定拿不到,就忍不住說道:“大丫,給娘點銀子?”
余夏兒斜眼:“你要銀子干啥?”
韋氏呆呆地說道:“娘手里也沒點銀子,想要點放著。”
余夏兒嗤了一聲,一臉不屑地說道:“我不是那么小氣的人,給你銀子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把銀子給你了,你能藏得住?怕是還沒捂熱,就讓人奪了回去,回頭還得挨一頓打。”
韋氏想要反駁,可仔細想了下,確實又是女鵝說的那樣,頓時泄了氣,也不說要銀子的事了,氣悶地扭頭不去看箱子了,連女鵝也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