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四遞來了橄欖枝,無論如何朱由榔是要接的。
雖然晾著那使者很久,總歸還是要見的。
在使者抵達京師十日后,朱由榔正式接見了這位名叫埃里克的法國國王特使。
這是埃里克第一次來到大明,什么都是感到新奇無比的。
就像是見到了新大陸的西班牙人,此時的埃里克眼睛都要瞪得發圓了。
紫禁城對他來說無比的宏大,在法國的時候他從未見過如此恢宏的宮殿。
那鱗次櫛比的殿宇,遠遠望去讓人覺得無比的震撼。
所有的一切在這里顯得是如此的井然有序,沒有任何的不適。
當然進宮之前他學習了不少的禮儀,甚至焚香沐浴。
雖然不知道這么做有何意義。
但既然有人叫他這么做了,他自然要遵命照做。
大明皇帝是這里最為尊貴的人,他沒有理由不奉上最高的誠意。
當然了,紫禁城實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埃里克走起來疲憊極了。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走了有多久,只覺得渾身酸痛,大汗淋漓。
給他領路的宦官一言不發,埃里克也不敢發問,只能亦步亦趨的跟著。
他現在心里祈禱的就是盡快抵達皇帝的住處,不然照著這個樣子繼續走下去,他非得情緒崩潰不可。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君前失儀,他這么久的努力和隱忍久白費了。
終于,就在埃里克的情緒瀕臨崩潰時,宦官終于停下了腳步。
埃里克抬頭望去,只見到一個無比宏偉的建筑。
這個建筑比他之前見到的所有宮殿都要大,斗拱飛檐,金色的琉璃瓦十分的好看。
埃里克微微瞇著眼睛,欣賞著眼前無與倫比的建筑。
尤其是當金色的陽光撒在這個建筑上時他能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暢快感覺。
宦官示意他待在原地不要亂動,自己則躬身進了宮殿。
埃里克知道這宦官是要前去通稟,也不多說什么,束手而立,一言不發。
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因為等待也是需要耐心的。
而且得體的等待尤其考驗人。
埃里克知道他不能給國王陛下,給法國丟人,所以盡可能的克制任何不雅的舉動。
埃里克閉目養神,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有人呼喊。
在這宮禁之中哪怕是呼喊的聲音都顯得是如此的優雅,不會讓人有絲毫的不適。
埃里克睜開眼睛,果然見到了那個引領他在宮中穿行的宦官。
他微微頷首示意,嘴角上掛滿了笑容。
宦官單臂做了個請的手勢,埃里克便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攀登臺階。
這漢白玉做的石階是如此的整齊,如此的讓人心曠神怡。
埃里克走在上面小心翼翼,生怕因為自己的粗魯使得別人看輕自己。
都說大明是禮儀之邦,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埃里克不知自己走了多少臺階,終于走到了平臺之上。
在這個角度再看眼前的宮殿,又是別有一番風味。
他當然不認得乾清宮三個大字,但是恢宏的氣勢讓他確信這個宮殿就是皇帝的寢宮。
不論是在哪個國家,最好的東西都是留給君王的。
認準這個準沒有錯。
埃里克并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他知道這次他出使大明茲事體大。
若要能夠討得大明皇帝的歡心,整個法蘭西的命運都會隨之改變。
眼下的法國還不能算是絕對意義上的一流強國,要想躋身到這個行列之中,除了自己的努力,還需要借助外力。
這個外力很顯然就是大明。
埃里克神情嚴肅的走進了乾清宮中,他不知道大明皇帝長得是什么樣,但是他一定要讓自己的心態適合覲見。
保持虔誠恭敬,總歸是不會出錯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朱由榔坐在暖閣之中,口中默默念著這句話。
之所以決定接見埃里克,也是因為他想明白了這個道理。
要想真正的讓大明在歐洲擁有影響力,他需要一個盟友。
這個盟友不能是傳統的老牌強國。
西班牙、神圣羅馬帝國這種肯定不愿意屈尊降貴。
朱由榔需要的是一個新生的,有進取心的王國。
偏偏這個時候,法國國王路易十四主動遞過來了橄欖枝,那么朱由榔豈能不接著。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陛下,埃里克帶到了。”
便在這時,小宦官來到了朱由榔的身前,低眉順目的說道。
“把他帶進來吧。”
此時此刻,朱由榔已經做好了準備,他也相信埃里克做好了準備。
很快埃里克就被帶到了暖閣之中。
朱由榔仔細端詳著眼前這名法國人,發現此人是典型的法蘭西人長相。
其實法國人和傳統歐洲人比如意大利人還是有很明顯的區別的。
這個埃里克身材微微發胖,眼眸是棕色的,一頭烏棕色的頭發,整體看上去給人很溫和的感覺。
“你叫埃里克對吧?”
未等埃里克發聲,朱由榔當先問道,用的還是法語。
這可是嚇了埃里克一跳。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大明皇帝會親自發問。
大明有人會講法語不稀奇,可是皇帝自己會講法語就有些讓人驚訝了。
此時此刻埃里克感動的熱淚盈眶。
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此刻的情感,喉頭微微聳動,聲音有些哽咽。
他想要回應,可是話到了嗓子眼卻有些說不出口。
這種感覺未免有些過于奇特了。
“你不必驚訝,朕會講法語,這樣我們交流起來也更加輕松。你是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派來的信使,對吧?”
“尊敬的大明皇帝,是的。我是國王陛下派來的信使,為的是與大明修好。”
埃里克盡量讓自己的回答顯得得體一些。畢竟他面對的乃是整個東方帝國中最為有權勢的人。
說大明皇帝是東方之主應該也沒有任何的問題。
“嗯,既然如此,我們便詳細聊聊吧。路易十四派你來大明是為了什么?”
修好這個詞有些過于寬泛了,朱由榔當然不會信。
既然要聊,就聊的實在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