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尊嚴感謝摩蟛芾君支持
第170章尊嚴感謝摩蟛芾君支持
烈日炎炎,天地之間好像是一個大蒸籠。
雖已是下午三四點鐘,但毒辣的陽光,仍將隊伍里每個人都曬得臉紅脖頸赤,一個個成了油悶大蝦。
駱老爺子捧著一只大白鵝,走在隊伍中間。
他懷里的大白鵝時不時撲扇著翅膀,“岡嘎,岡嘎”的啼鳴一兩聲,害得他連忙伸手去撫慰它,免得它掙扎開去。
這么熱的天,糾云寨的土匪,只在沿途設了三四個茶水點,絲毫沒有安排午餐的意思。
歷經一夜廝殺,又走了大半天的路,但駱老爺子一點兒也不覺得餓,他只是有些擔心家里的那些女眷和孩童……不過,此時雖也擔心餓著他們,但見一路上也沒有土匪來騷擾他們,駱老爺子倒也稍稍放下心來。
早上準備出發時,土匪們勒令駱家這些被俘的男丁們,全都要隨行攜帶一兩只家禽,駱老爺子更是被指派了一只大白鵝。
可把駱老爺子氣得鼻子都歪了。
商海仕途沉浮經年,不是不懂得能伸能屈的道理,可這……這士可殺不可辱,縱然被俘虜,也不能拿只畜牲來侮辱人啊!這一大家子人可看著呢,以后自己在家族說話還有威嚴嗎?一族之長,十鄉八里知名士紳啊,就這么被一只鵝給搞成臭哄哄的?成何體統?男兒處世,寧可站著死,也絕不捧著一只臭鵝上路!
他梗著脖子站在院子里,一堆男女土匪,對他這么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子束手無策。
打吧,怕他年紀大了萬一受不住打死了還怎么交換人質?
不打吧,這人就像是茅坑里面的臭石頭,又臭又硬。
其他人雖然也有哭哭啼啼,磨磨蹭蹭的,但在威逼利誘之下,也都乖乖照做了,每人領了一只家禽,就剩下這么個死硬貨,眾人一籌莫展。
俏飛燕有意放他一馬,不想事情被老哈知道了,老哈不由分說地將駱紹瑜的兒子提溜出來,當作駱老爺子的面,按在車轅上,亮出了刀子,揚言要剁掉這孩子的手指,駱老爺子見狀,立馬就蔫了。
后來,一直騎馬來回巡視的俏飛燕,發現駱家的女眷和孩童行動遲緩。怕他們拖整只隊伍的后腿。于是,便又在村西人家里搶了三輛有篷的馬車,讓他們坐車隨行。
也正因為她的這個舉動,才讓駱老爺子覺得,這些土匪們,也還算勉強算是個人。
剛上路不久,他身上的長袍馬褂就被兩只活潑潑的鵝掌蹬撓得滿是泥印子,加上漸走漸熱,他便順理成章地脫了去。
所以,現在他盡可能小心翼翼橫抱著這只大白鵝,生怕它又使個小性子,蹭臟了這身上僅剩的一件綢單衫。
這一路上,駱老爺子一直在思考,這糾云寨的土匪,為什么來打冷水坑駱家?
要知道,冷水坑駱家,好歹也算百年大族,又是靖衛團的老窩,一直以來沒人敢上門挑釁。
他知道,靖衛團這陣子一直在打這些土匪們。在兒子一次次傳回來的喜報里,這些土匪們,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可是,這一次,偏偏就是這樣的烏合之眾,當面鑼對面鼓的,就找上門來。
一夜激戰,駱老爺子才發現,其實自己的家丁們,也全是烏合之眾,哪怕是自己親自帶隊,也脫不了烏合的本質。
烏合對烏合。
駱家輸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寨子,叫什么糾云寨。區區百十條槍,就敢來冷水坑捋虎須。真是吃了熊子豹子膽了。
不一會兒,駱老爺子就想明白了,眼下,這些土匪們,之所以如此鋌而走險,這說明紹瑜小子的靖衛團剿匪的成績斐然,各大山寨在龍泉靖衛團步步緊逼之下,已走投無路,狗急跳墻,只有這樣劍走偏鋒,孤注一擲了。
看罷,他們盡管打下了駱家,但也只帶了主系的十幾個俘虜上路,很明顯,這些過日子是人質,這是打算逼迫紹瑜小子就范呀……他們到底要紹瑜小子做什么呢?要靖衛團放他們一馬?還是要敲詐錢財軍火?又或者是交換人質?
不管如何,這至少說明,現今自己這十來個人,雖在土匪的看押之下,但實際上暫時是安全的。
這時,隊伍前頭一騎如飛,徑向后方奔來,所過之處,騰起一陣細微的黃塵。
眼見來到近前,路上的眾人生怕被馬蹄踩踏到,紛紛閃邊了些。
但馬上騎士見了人群中的駱老爺子,竟爾收韁停馬,向他擠眉弄眼地笑道:“想不到罷?駱老爺子,你們駱家也有今天!”說完,他也不等駱老爺子回話,兩膝一磕,策馬又往后面行去,一邊跑,一邊吼道:
“九哥在前面的石鼓村,已備下了好飯菜,大家加把兒勁呀,到了石鼓村就歇下!”
石鼓村?
從冷水坑一路行來,到風車坳是十八里路,那石鼓村更在風車坳南邊,相距又約十里。眼下不過下午二點來鐘,這些土匪們,今天就打算走這點兒路程,然后就宿營了么?
正行之間,忽然前頭咕咚一聲響,聽聲音顯是有人栽倒在地,就聽人們一陣驚呼:“哎呀,不好啦,不好啦,十七弟昏倒了。”
駱老爺子聞言,忙不迭地分開人流,向前奔去。
這十七小子,是駱老爺子現下最小的兒子,今年不過十五歲,只大他的大孫子一歲。
這孩子聰明討喜,只是向來體弱多病,本來那些土匪已安排他坐上車了,可他見自己小腳的娘親沒位置搭乘,便將位置讓了出來。他娘親拗不過他,只好坐了。
這孩子就一直和駱紹瑜的兒子一起,兩人各擎了一只鴨子,跟隨在馬車旁前行。
這兩個孩子,一個十五,一個十四,叔侄倆的表現,卻已足以羞殺駱家的其他大部分孱頭一樣的男丁。
這讓駱老爺子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只是,這大熱天,在烈日下步行,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場酷刑。
所以,駱老爺子一路上都懸著一顆心,生怕他們頂不住這毒辣的日頭,鬧出暑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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