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夜慢慢侵蝕校園上空,整個學校就籠罩在強烈的磁場波段以及昏暗之下。
時不時莫名涌起的寒風,將操場上的一些白色面巾紙和塑料包裝袋,打了一個旋,像是刮起一陣小龍卷風一樣,卷到了墻邊。
被倒吊著的尹女士的尸體,跟著風兒,微微搖曳著,從遠遠地看,就像是一團黑影在晃動。
她目前的樣貌,有些慘不忍睹。
如同被人活活打死一般,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都透著淤血,身上的衣服也被鮮血所滲透,已經接近凝固發干的狀態。
陳校長和尹老師,被慧秉兩手提著脖頸,他們哭嚎著,掙扎著,聲音在沒什么人氣的空曠校園里回蕩。
但卻掙脫不開慧秉那雙如鉗的大手。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從樓上下來,看見的不是昏迷的家人,而是一具還沒涼透的,悲慘尸體。
“閉嘴!”
方哲回頭怒斥一聲,吵鬧的聲音總算是消停了下來,在那兩個人極具怨恨的眼神中,他鐵青個臉檢查著尹女士的尸體,翻了一下對方緊閉的眼皮,發現瞳孔雖然是渙散的,但卻十分驚恐,像是受到了極度的驚嚇。
身體雖然有被利物穿透的傷口,但不是致命傷。
方哲猜測,致命傷應該是頭部完全凹陷下去的那塊地方,像是被什么重物擊打,或是,蘊含強大力量的拳頭直接捶下。
溫度,還是有的,皮膚也有彈性。
很明顯,人,是剛死的,甚至大概率就在兩人下樓的途中死的。
他并沒有想把尸體放下來的打算,畢竟人已經死了,放下來,好像也沒這個必要。
但想了想,方哲還是擺手,示意慧秉和尚放開死者的家屬,讓對方收殮尸體。
他不會愧疚這條性命的死亡,但他不允許校園里的失控者在他眼皮底下殺人。
這是直接在打他的臉。
雖然自己臉皮厚,但這種挑釁,他不能容忍。
明明是個手下敗將,憑什么還敢猖狂?
死者家屬抱著尸體,開始叫囂,怒罵,宣泄著心中的不滿和強烈的怨恨情緒。
方哲站在一旁,只是好奇的看著,他很想看看,這種情況下,這兩個人會不會覺醒成為新的失控者。
如果真的出現這種局面,倒是有趣,興許能合作一番。
毋庸置疑,能干出這種事的,肯定是潛藏在校園里的那一男一女的失控者其中一員。
大概率,會是林小改。
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陳校長和他的弟弟能夠覺醒成為失控者,倒是可以讓這兩個人去對付他們的學生。
這樣一來,倒是能省了自己很多事。
只可惜,陳校長和尹老師,不是那塊料子,他們不但沒能成為失控者,甚至罵了幾句后,就立馬恢復了理智,屁都不敢吭一聲。
因為他們非常清楚,不管是那個瘋和尚,還是眼前這個瘋子青年,都有能力輕松了結他們的性命。
可惜,是真的可惜。
方哲不再搭理這兩個人,而是略微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瘋和尚,直接問道:“你就一點都沒察覺到,磁場波段的涌動嘛?”
方哲是沒辦法感知磁場波段的,所以他只能依靠慧秉來感知。
但沒想到,慧秉這和尚,似乎也不太靠譜。
沒毛的頭搖了搖,兩顆眼珠子分得很開的慧秉咧嘴一笑:“高人吶,這整個學校都是磁場波段,你能在大海里,分清楚哪顆水珠融入到海里嘛?”
聽到這句話,方哲看向和尚的眼神,更加疑惑了。
他在猜測,這和尚現在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
“你說,這人是怎么死的呢,難不成直接跑到她的面前,活活打死?那也不應該啊,吳安來到辦公室的時間,也就不超過五分鐘,他那時候見到這人,還是好好的,不然也不會跟我們說只是昏迷過去。這么短的時間,直接打死一名成年人,就算是失控者,也做不到啊,何況是我們還在下樓的途中,任何風吹草動都能聽見的。”
“那到底是怎么殺的呢?”
方哲像是在自言自語,又想是在詢問慧秉和尚的意見。
刺骨的夜晚寒風呼嘯著吹著,發出如鬼泣一般的聲響,倒是給這幕場景恰巧的增添了點背景音樂。
慧秉和尚保持著他那詭異的微笑,伸出一根手指豎著在光禿禿的腦袋上撓了撓:“高人不知道,這和尚自然也會不知道。”
“那你說,還需要把那體育老師當成誘餌,去引誘那兩個小屁孩子么?”
方哲覺得,似乎是沒這個必要,那兩名失控者既然能夠悄無聲息的,在他們下樓的時候殺死掉尹女士,自然也能不留痕跡的,殺死這名體育老師。
等到那時候,自己反而會更加無力,和打臉。
哪知,慧秉和尚聽到這個問題后,表情卻忽然一本正經了起來,雖然他的眼珠子依舊分得很開,嘴角依舊向上咧起,但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卻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有些,高深莫測。
這讓方哲,很詫異,也很期待對方接下來的回答。
“高人想知道答案?”
“廢話,有好主意就快說。”
“佛曰,守法朝朝憂悶,強梁夜夜歡歌。損人利己騎馬騾,正直公平就挨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尸骸。我向西天問我佛,佛說,我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可能打不過,亦或者不是慧秉聽話,方哲倒是很想現在就把慧秉和尚倒吊起來當誘餌。
不過,慧秉和尚話并沒有說完。
他忽然又道:“不過,和尚猜測,對方可能是通過意識殺人。”
“意識殺人?”
對于這個說法,方哲倒是第一次聽說。
“對,意識殺人,這名女施主是昏迷過去后,死亡的,但是這兩名男施主,卻毫發無損。和尚猜測,就可能是因為女施主昏迷過去了,神智陷入無意識的狀態,或者是說,她的神魂脫離了肉身,云游在虛無境界,而被歹人趁機而入。”
“你能說人話么?”
“和尚是人,自然說的就是人話,只要我們保持清醒,歹人就無法為非作歹,擔如果高人想要把那男施主當成誘餌,可以試著打暈他,讓他陷入昏迷。”
慧秉的話,讓跪在地上看著自己姐姐哭泣的尹老師渾身打了一個寒顫,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
方哲一瞬間忽然想起了什么,直接“臥槽”一聲,便往樓上跑去。
他想到,辦公室里還躺著一個睡著的吳安。
張星羽是患有夢游癥的人,他的能力很可能就是侵入到夢境,進行的殺人。
那些張星羽的舍友,就是在熟睡的狀態下,莫名其妙的死亡,身體還留下許多傷痕,這個手法和尹女士死亡手法非常相像。
方哲一邊跑,一邊暗罵自己的腦子有些不靈光。
他一直把重點放在了林小改的身上,完全忽略掉,還有一個叫張星羽的存在。
那家伙能夠無視物理傷害,哪怕面對自己和慧勉,白粽三個人的圍毆,都能毫發無損,直接憑空消失。
對付起來明顯就比林小改更為棘手。
只是張星羽冒頭過一次后,白白挨了一頓打,像是什么也沒干的樣子,直接就消失了。
這也就導致方哲沒把這名失控者放在心上。
他一直以為,那間宿舍里的人,都是林小改殺的。
現在想來,真的是愚蠢!
林小改所殺的人,尸體會在白天消失,到了晚上查寢的時候才會出現。
而張星羽殺害的人,尸體會一直存在。
非常好區分的啊!自己怎么就沒想到呢!
其實倒不是方哲沒想到,而是他之前壓根就不在乎。
死的人,都和他沒有任何關聯,只要自身不受到危害,他就不會費腦細胞思慮那么多。
畢竟林小改差點死于自己手上,也讓他稍微掉以輕心了。
可現在吳安很可能會有危險,方哲才真正動了腦子。
畢竟他對吳安這個人,還是挺有好感的,覺得是個有共同話題的朋友。
他不想吳安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去。
見到方哲忽然跑了,慧秉立馬也邁著大步跟了上去,臨走前,還不忘將陳校長和尹老師繼續提著脖子,一同帶走。
這個胖和尚跟在后頭,還喊著:“高人不愧是高人吶,之前問和尚問題,原來都是為了開導和尚,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