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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大規模騎兵,使錦州城在清兵的包圍下陷入了被動。
火炮的轟鳴幾乎響了整整一天。
守軍有些氣餒地發現,自己的紅夷大炮并不如建奴的助威大將軍炮。
錦州城有炮二十門,其中十一門是從廣東海域打撈起來輾轉送至錦州,九門由葡萄牙工匠制作。
這二十火炮駐守遼東多年,曾多次重挫過努爾哈赤大軍。但到如今,它們已垂垂老矣。
與之相反的是,清軍的火炮一直在不斷改良。
楚延光三年,清軍繞道大安口,叩關入塞,經遂州俘虜了一批葡萄牙炮匠;延光五年,皇太極仿制大將軍炮成功,設立烏真超哈炮營;延光六年,楚東江鎮舊將孫仲德于登州發動叛亂,乘炮船投靠清廷,叛亂中葡萄牙工匠殆盡;延光十二年,清軍已有六十門助威大將軍炮……
相消彼長之下,雙方的戰力差距便直接反映在今日錦州城這一戰。
阿禮達這次是鐵了心要拿下錦州。
這一天,攻城戰一直持續到亥時,錦州城下留下無數尸骨與碎石。
楚軍連夜修復斑駁破碎的城墻,整治傷員……
秦守仁一直忙到丑時,他卻也不去歇,反而是回府沐浴更衣。
但發現一身的血腥味怎么也洗不干凈,秦守仁微微一嘆,又給自佩上一個香囊,接著,他邁著拘謹的腳步往后院走去……
蔡家祖孫住的院子依然雅致靜謐,仿佛絲毫未受戰火影響。
“又要見他?”蔡念真皺了皺眉,道:“祖父,孫女不想見他。”
“就當是為了你爹。”蔡通禹板著臉道。
蔡念真便輕輕在桌上拍了一下,不耐煩道:“煩也給他煩死了。”
蔡通禹仿佛沒聽到一般,自語道:“今夜他必定還會來。呵,戰事焦灼,竟還有這等閑心……還是年輕好啊。”
“有什么好的。”
蔡通禹并不理會她,再次自語道:“讓這樣心性未定的孩子為統帥,秦成業這是在揠苗助長,若是董濟和在還好些,可惜秦成業自斷臂膀。擔不起重擔非要讓個孩子擔,他便是要毀了……”
說話間,聽著院外微微有響動,他便又道:“去吧,你哄住他便是。”
等蔡念真離開。蔡通禹自己也支起身,執著燭火往后面的書房走去。
書房中,卻是坐著一身盔甲都染著血的秦玄恭。
“玄恭啊,久等了。”
“舅姥爺這么晚喚我過來何事?”秦玄恭道:“我還得在城樓值守呢。”
“老夫也是憂心錦州城的戰事。”蔡通禹撫須道:“可需老夫去信一封,讓犬子領兵來援?”
“這種事舅姥爺問我做甚?如今又不是我作主……”
院子中。
秦守仁小心翼翼問道:“你祖父可睡了?”
“睡了。”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一定要守住錦州,保你無恙。”
“哦。”
蔡念真深深吸了一口氣,撇了撇嘴。
秦守仁本以為這樣一句話能讓她感動不已,沒想到她只是這樣“哦”了一聲,他便有些無措起來。
“念真啊。”
“怎么不叫我姑姑了?”
“我……我比你還大五歲,又沒血親……我不愿叫你姑姑。”
“隨你吧。”
“你生氣了?”秦守仁愈發無措。
“沒有。你別拉我,男女授受不親。”
“我知道,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明正言順娶你……”
話音未了,蔡念真打斷道:“娶我?你怎么娶我?也不想想我們差著輩份。”
“我……”秦守仁咬了咬牙,神色堅決地道:“我不管!我們是真心喜歡。憑什么因為我曾祖父與你姑奶奶的婚事,便要壞了我們的姻緣?”
蔡念真掃了他一眼,愈發覺得其人笨拙無趣。
她心中又想起王笑那幅豐神俊朗的模樣來,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
那一場相逢,終究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呵,求而不得,求而不得……
思量著這些,蔡念真忽覺眼睛有些酸,自己低下頭,輕聲謾念道:“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秦守仁不知何意,有些訕然地撓了撓頭。
過了一會,蔡念真從袖子中掏出一個荷包,丟在秦守望仁懷中。
“送我的?”
“嗯。”
“你繡的?”秦守仁大喜,道:“繡得真好,念真……”
突然,有個極煞風景的大嗓門喝道:“秦守仁!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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