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上巢教堂的安魂圣所原本是用于安葬一些知名的烈士或者圣徒,因此雖然是墓穴,其防御森嚴如同總督的私人寶庫,但原本也沒有那么嚴格。
現在這里肉眼可見的變成了一個高度戒備的場所。
前方通道,肉眼不可見的致命激光網縱橫交錯,編織成一張瞬息萬變的光之死亡蛛網,空氣本身也成了敵人,最細微的震動——一次過于沉重的呼吸,甚至一滴汗珠從額頭墜落的軌跡——都可能喚醒沉睡的炮臺以及刺耳的警報聲。
亞莉克希亞的感官提升到極限,如同最精密的儀器,捕捉著激光發射器核心能量流那細微到近乎虛無的周期性脈動,聆聽著空氣分子被無形力場束縛的哀鳴。
她的動作成為一曲在刀鋒上演繹的無聲芭蕾:一個扭曲,一次停頓,一個不可思議的、違反生理結構的滑步。
時間被拉長、扭曲,她穿過那片理論上不可能逾越的死亡領域,身后只留下被短暫擾動的、冰冷的空氣。
巨大的墓室核心,此時變得有些擁擠,16座安放著天獅陣亡戰士遺骸的棺槨由整塊黑曜石雕琢而成,冰冷、肅穆,散發著拒人千里的微光。
亞莉克希亞的目光掃過這些棺槨,最終她鎖定了其中一個,這個棺槨邊緣有一個不起眼的金屬面板覆蓋著基因鎖,很顯然它是特殊的。
刺客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偽裝的、布滿老繭和污垢的手指此刻卻異常穩定,指甲蓋里出一支細如發絲的探針,末端閃爍著幽藍的微光。
伴隨著探針無聲刺入面板接口,數據流如狂暴的星河涌入她的意識,破解密碼需要直面數據風暴,而加密符文是扭曲蠕動的活體荊棘。
她的意志化作無形的利刃,在純粹信息的戰場上劈砍、閃避、解析,汗水從她偽裝的額角滲出,沿著溝壑般的皺紋滑落,滴在冰冷的石地上,瞬間蒸發。
時間在精神層面的激戰中流逝,直到“咔噠”一聲輕響,如同命運落鎖的嘆息,基因鎖面板上的紅光悄然熄滅,轉為柔和的綠色。
只是輕輕一用力,棺槨的蓋子便無聲滑開,露出內部。
一名有過明顯縫合痕跡的天獅戰士的遺體靜靜地躺在天鵝絨襯墊上,亞莉克希亞注視著這個可悲的東西,他們原本應該是人類最高貴,最偉大的戰士,但卻選擇對抗真正代表王座意志的權威,最終招致殺局。
亞莉克希亞可以說是導致他們陣亡的直接推手,是她替換了通訊主官,也是她發布了一系列假命令,并攔截了大量的信息,雖然這很卑劣,但她不會有任何道德上的不適,因為她就是為了這些骯臟而創造出來的。
她只服從,不問緣由。
隨后她注意到了這個遺骸雙手握著的一個匣子,似乎由某種未知的暗色合金鑄造,表面蝕刻著天獅的徽記,散發著古老、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氣息。
目標觸手可及。
隨后她注意到,匣子上用高哥特語刻著一行字——吾等為汝而來。
一個意義不明的諺語,她猜測或許是來自天獅戰團的家園世界,象征著死者靈魂的回歸。
這次行動很輕松,事實上亞莉克希亞從不認為她會受到什么阻礙,凡人是不可能發現她的,阿斯塔特也只有一個,被繁雜的政務纏身,如果沒有這件事,她應該是潛入封閉的總督內庭,持續監視那個雅各布,并伺機調查那些來歷詭異的所謂戰斗修女。
審判官們似乎也對星界騎士很感興趣,但他們對待這個戰團比天獅要謹慎一萬遍,畢竟兩者的能量完全不可相提并論,所以她的行動也被告知要謹慎再謹慎。
但其實沒什么可謹慎的,那里只有一群被嚇破膽的女人,因為雅各布的一念之仁而茍活下來,而不是淪為最低賤的暗娼。
不過現在,她最重要的是拿走這個東西,失去了所謂的圣物,那么天獅們的烈士巡游就會失色許多,甚至會被視作一場騙局,這是審判官們希望看到的,他們要徹底的打擊,踐踏這個挑戰審判庭權威的戰團,尤其是在這個動蕩的四十一千年末,阿斯塔特們似乎也越來越難以“管教”了,更需要用血腥而殘酷的案例提醒他們,他們只是人類帝國的活體兵器,天使只是一個虛偽的尊榮。
亞莉克希亞伸出手,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的金屬表面,但她必須很小心,因為這種貴重之物下方很可能有壓力警報機關,不過對于卡麗都斯刺客來說只是小兒科,她另一只手上有一片薄如蟬翼的墊片,卻能夠輕松卡住所有壓力機關。
就在這絕對專注、勝利氣息如毒霧般悄然彌漫的瞬間,她的手指穩穩握住了圣匣,并以毫秒級的速度將墊片塞入其下的卡扣,將它從死者手中抬起。
分量比她預想的更沉,仿佛承載著萬千戰死的英魂。
突然,異變陡生!
匣子里驟然噴射出一大片粘稠、透明、散發著刺鼻化學氣味的白色凝膠,這凝膠速度快得超越了神經反應,如同擁有生命的物質,瞬間覆蓋了她握住圣匣的右手和前臂,并以驚人的速度和強度向四周蔓延、固化。
它精準地捕捉到了她因成功而微微放松的身體姿態,粘住了她支撐身體的左腳,甚至在她試圖后躍的瞬間,捕捉了她的右腳踝!
“呃!”
一聲短促的、被強行扼在喉嚨里的驚喘從亞莉克希亞口中逸出,那粘合劑的強度超乎想象,遠超任何她已知的束縛手段。
它像活物般纏繞、包裹、硬化,將她瞬間固定成一個姿態扭曲的雕像,圣匣的冰冷棱角死死壓在她被粘牢的手掌上,成為最殘酷的戰利品證明。
她引以為傲的力量、速度、柔韌,在這流體的囚籠面前,變得如此可笑而無力。
每一絲掙扎都只是徒勞,反而讓那凝膠纏繞得更緊、固化得更快,如同被蛛網捕獲的飛蟲。冰冷的絕望,比墓穴更深寒,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攥緊了她的心臟。
下一刻,死寂的黑暗被粗暴撕裂。
環繞祭壇的古老壁龕中,原本充當照明光源的、散發著微弱幽藍光芒的伺服顱骨陣列,驟然爆發出刺眼欲盲的強烈白光,這光芒如同帝皇的審判之眼,無情地驅散每一寸陰影,將卡麗都斯刺客和她那狼狽的窘境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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