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賽斯的指責,克普特曼只是淡然回答道:
“帝國軍民的血汗?要說揮霍,你們撕肉者怕是也沒少揮霍吧?而且還是很直接的那種。”
“找死!”
賽斯一怒就要砍人,好在馬拉金及時攔住了他,隨后慟哭者的戰團長也用罕見的強硬語氣說道:
“克普特曼審判官,您的想法我實在無法茍同,帝國公民們用最繁重的勞動納稅,用最虔誠的態度祈禱,把自己的孩子們送上戰場,換來的絕不應該是隨意的拋棄甚至是屠殺,我們為了對抗敵人有時候確實要做些不得已的事,可‘不得已’的次數多了,我們心靈和道德的閾值會降低,會變得越來越像我們的敵人,您不覺得嗎?”
克普特曼上下打量了一番馬拉金,嚴肅的回答道:
“慟哭者,我聽過你們的事跡,既有無知的背叛,也有毫無意義,害人害己的悲天憫人,我原本以為只有國教的教士們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說風涼話,因為他們的臉皮夠厚,所以不怕冷。”
雙手抱胸的梅特盧斯立刻反諷道:
“沒人站在道德制高點,只是有人身處洼地而不自知,所以看誰都覺得很高。”
“所以你認為大地是懸空的對嗎?如果沒有你口中的洼地在支撐著,大地上的人們就可以一直高高在上?”
“審判官,你們的職責是保護帝國,我們的職責也是保護帝國,你們用的是權力,而我們用的是利刃和火焰。”
烏斯塔德也開口了,原本他應該是在勝利之痕主持后方的,但他強烈要求到前線看看情況,索什揚也考慮到主持后方也應該對前線有所了解,也就答應了烏斯塔德的這個請求,這次也將對方帶來了,反正勝利之痕短時間內也有人可以主持,等烏斯塔德待一段時間后他就會返回。
“我們的使命要求我們不能不戰而逃。”
“這不叫不戰而逃,而是明智的戰略性轉移保存有生力量。”
“在當前,這是一個意思。”
面對眾人的指責,克普特曼也沒有繼續糾纏,而是直接面向了真正說話算話的人。
“索什揚戰團長,您的功勛和戰績讓我相信,您是一個有著足夠遠見的戰略家,對于當下的局勢您應該也有自己一個清晰的判斷,我希望您能夠將重點放在協助格里芬四號關鍵資產和人員的撤離上,同時協助我完成整個隔離帶。”
克普特曼說話時非常的堅定和自信,仿佛所有人的反對于他而言都是毫無意義的閑言碎語,這是審判官很常見的人格類型,但克普特曼似乎更在其上。
他無比相信自己的決定和看法是正確的,也無比篤定自己的行動會有效果,說白了就是極端的偏執。
索什揚心中暗嘆一聲,不知道何時,在帝國高層,這樣的人似乎越來越多了。
正如馬拉金說的那樣,帝國已經越來越接近它努力對抗的敵人。
沉默片刻后,他淡然回答道:
“我無法接受您的決定和觀點,克普特曼審判官,我相信您的專業能力和大公無私的靈魂,也尊重您對泰倫多年來的研究,但...這不是簡單的戰或走的問題,您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什么?”
“能夠維持戰爭的決定性因素。”
克普特曼皺起眉頭,他似乎沒聽懂索什揚表達的意思。
“您可以說的更直白一些。”
“人。”
“什么人?”
“任何人,數量最多的人,支撐起帝國在暴風星域存在的人。”
“帝國公民?他們發揮不了什么作用,只會成為泰倫的養料,人海戰術對泰倫毫無意義,因為人類不可能和它們比數量。”
“我們要比的從來不是數量,而是泰倫所不具備的東西。”
“什么?”
“勇氣,信念和希望。”
克普特曼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啊啊啊,是啊,勇氣,信念和希望,軍務部最喜歡印在他們那擦屁股都嫌硬的小冊子上的幾個字,然后讓那些士兵抱著愚昧的樂觀而死去,說這些話的人已經夠多了,我沒想到會從您口中聽到。”
索什揚搖搖頭。
“有時候最簡單的話包含了最寶貴的真理,我可以非常誠懇的告訴您,是信念讓我們背靠同胞,是希望讓我們浴血奮戰,而更直白的說,我不認為您的行為可以阻斷泰倫的入侵,這條隔離帶或許能夠改變一部分泰倫的路線,但如果它們的規模正如您計算的那么多,那它們依舊可以從其他地方入侵暴風星域。”
說著,索什揚也伸手在地圖上劃了幾條線。
“比如這里,圣卡帕倫大教區,亦或者這里,俄爾普斯星區,甚至是這里,太平星域的邊緣,這股泰倫是從星盤底部入侵的,您真的就那么了解它們的路線嗎?而一旦執行了您的計劃,我們得到的只有一片焦土,還有數以千億計被拋棄的帝國公民,縱使我們可以用滅絕令毀滅他們,但同樣毀滅的還有民眾抵抗的信心,在長期的作戰中,沒有信心的支撐,那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堅持下去的,一旦出現這種局面。”
索什揚大手一揮,指向星圖的盡頭。
“那么暴風星域很可能會像是被蟲子啃噬的果實那樣,咬得千瘡百孔,最終失去屏蔽太陽星域的作用,您所預言的最糟糕的局面也會發生,那就是它們將奔向泰拉!”
克普特曼盯著索什揚,就好像在打量一只泰倫生物樣本,好一會后才緩聲說道:
“您的觀點也同樣是猜測,而且我不認為暴風星域有實力和泰倫進行長期的拉鋸戰,我很清楚巴卡艦隊是什么情況,對于苦難同盟也有所了解,我看不到勝算。”
“在俄爾普斯,我們面對一支帝國歷史上所遭遇的最強大的太空死靈艦隊,您對太空死靈有研究嗎?”
“略微知道一些。”
“它們的戰艦,無論是火力,機動性對于帝國的艦船都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我曾經與米諾陶的戰團長進行過模擬對戰,僅僅用五分之一不到的數量,就全殲了阿瑪拉星系集結的所有帝國艦隊,自己幾乎沒有任何傷亡,如果換做您,您覺得這一仗有勝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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