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圖用稅收和貿易來解決糧食和后勤問題并不容易，大教區的市場實際上相當不穩定的，又不具備大漩渦那種傳統貿易中心的優勢，戰線和政策的連續變化導致糧價漲得飛快，加上部隊征募速度越來越快，前線部隊數量越來越多，對糧食的需要開始劇增，二連長做其實也很快反應了過來，又馬上將農業稅轉為實物稅.”
索什揚皺起眉頭。
“朝令夕改，那些囤積居奇的奸商早就吃得腦滿腸肥了吧？”
“二連長也意識到了，他對那些糧食商人和民間投機商立刻充滿了仇視，于是又下達了一系列指令，禁止私人和農莊進行糧食貿易，禁止一切團體和個人向農民和農莊收購糧食，并讓銀行停止向那些糧食商人還有轉運商發放貸款.所有糧食都由官方統一征購。”
“問題出在哪？”
“數據，所有的征購都是基于當地的產量統計數據，可.由于前線糧食缺口實在太大，為了激勵下面能夠征購更大糧食，二連長就下令對那些供應糧食較多的官員領主進行嘉獎，甚至是加官進爵，這就使得一部分區域的產量數據出現了嚴重失真的情況，還有些投機商為了壓低糧價逼迫農民和農莊破產而刻意制造豐收和豐產的假象，甚至有地方宣稱的產量是其實際產量的9.1倍之多！而以這個標準制定的征購計劃.”
“說下去。”
“.計劃是肯定完不成的，還引起了激烈的抵抗，而這些抵抗被二連長視作叛亂和暴亂，甚至是邪教煽動，進而要求地方進行嚴厲鎮壓并完成征購數額。”
“钷幣是怎么回事？”
“糧食征購數量增加，自然就要投入更多钷幣，可由于前線也需要钷，不僅僅是用于燃料，還有用作武器對抗泰倫，使得大教區的钷儲量一直就維持在一個極其危險的線，按理說銀行是有多少儲備發行多少钷幣，也可以超發一部分，但要控制好量，二連長把這些事全部交給身邊凡人后就徹底失控了，钷幣的超發量已經超出了所有人的預計，不僅后方要用，前線陣亡士兵的撫恤也是钷幣，等我聽到商人們開始抱怨钷幣難以兌現時，我才意識到問題大了。”
索什揚閉上眼，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的追問道：
“后面呢？”
“我第一時間找到了二連長，詢問钷幣的情況，但他似乎也也不是很了解，在我告訴他钷幣正在黑市中迅速貶值的事實時，他的反應是馬上用執法手段去鎮壓，然后我請求去查銀行的情況，結果當時我真的嚇了一跳，戰團長，這其實也不是二連長的錯，大家都沒有深入了解過這些事，對于他來說軍事上的壓力是第一位的。”
索什揚沒有回應這句話，只是淡淡的說道：
“當時钷幣差不多跟廢紙一樣了吧？那不是在征購糧食，就是單純的在搶，農民們拿了一堆廢紙，卻發現擦屁股都嫌硬，怎么會不暴動呢？那你是怎么解決的？”
“我與二連長進行了深入的溝通，分析了情況繼續惡化下去的后果，二連長當時正專注于德森星系的一次較大規模泰倫入侵，遂委派我處理經濟事宜，我在樞機世界召開了數次財政會議，處理了一部分失職的人，并發行公債、整頓稅收、成立統一的糧食儲備機構和集中運輸部門，以及與機械修會那邊進行合作，由圣焱教團出面建立一個統一生產和銷售化肥與農業器械的商會。”
“公債？”
索什揚眨了眨眼。
“難怪維萊茨說大教區這邊好像有出人意料的事，原來是這個，你這么做是希望能夠暫時緩解钷幣流通過剩的問題？”
巴赫拉姆點點頭。
“是的，但這只是臨時措施，真正要解決問題還是從最基礎的方面入手，所以要整頓收稅，剔除虛報部分，確定了農副食品的真正產量后，根據實際產量制定計劃，強制征購不是一個理想，這同樣會影響民間的糧食供給，而且還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大教區普遍來說，獨立的農民或者小農場并不是主流，絕大多數農田和大農莊還是被各類貴族，領主，以及農業商會控制，他們也更有財力去購買機械修會的大型農用設備，這一部分的產量才是大教區糧食的主要來源，二連長也忽略了這點，使得他制定的糧食方案拳頭都砸在了農民身上，他對下層的狀況還是不太熟悉，過于套用奈森的經驗，反而讓很多地主乘機得利。”
“你的方案是？”
“對于這些人，用強硬的指令固然可以，但他們也有很多手段來規避和逃避，而且處于戰爭之中的大教區終究還是要以穩定后方為主，大刀闊斧至少目前是不合適的，所以我只是處理了少部分影響較為惡劣也較為頑固的家伙，并重新厘定了每個星系和星球的稅收，但沒有改變稅收方式，實物稅的征集和轉運成本確實太高了，所以我還是采取了貨幣稅的方式，但針對農業建立一個浮動的收購機制，個人和團體將農產品存入官方的倉庫就能獲得無息貸款，如果市場價格低于目標價格，他們可以選擇將農產品賣給官方以避免損失，如果市場價格高于目標價格，他們可以選擇自由出售糧食還貸或者以目標價格出售給官方。”
“目標價格？”
“其實就是最高收購價格，另外對于個體農戶根據每個星球的情況還有額外的補貼，如果他們愿意以目標出售糧食，官方會向他們提供一些補貼，這樣既保證了個體農戶有一個最低的保障，不至于在稅收和耕作成本的雙重重壓下破產，變成無地的流民，也能讓那些大地主大糧商有利可圖，當然，針對大地主和糧商的稅收也會嚴格執行，并限制他們大量囤積糧食，我不喜歡用武力手段去解決社會問題，但不代表不會用，他們知道這點，就會收斂起投機的膽子，只要生產端和供應端兩頭都穩定了，后勤的需要就不會有太大問題，稅收也不會和什一稅那樣變成一種單純的掠奪手段，大教區的基礎是很脆弱的，那種掠奪式的稅收百害無一益。”
索什揚微笑著點了點頭，調侃道：
“難怪有人叫你錢袋天使，巴赫拉姆，你現在確實是軍團里最擅長管理錢袋子的人了，這些你都是怎么學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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