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沒發現你這么不懂事呢？”
一起重新坐下在外婆遺體周圍，這里是有四面白帳子搭著一個露天棚，通風又能隔離周圍忙忙碌碌的人。也挺好，這附近幾乎沒人來，很安靜。白天的時候不用守著了，子子孫孫尤其是親兒子親孫子跪在遺體前，等著來鞠躬的過來他們好答禮。
除了劉元和保鏢，其他都留在酒店休息，白天才過來。劉元坐在對面，韓為自然和宋楹坐在一起。
韓為給姥姥褶皺的壽衣捋平，看著宋楹：“之前一線大咖頂流多大氣淡定演技還好口碑還好，做女人做女神都讓人仰望。結果一場喪葬這表現全都翻車露餡。無理取鬧胡攪蠻纏。”
宋楹看了韓為一眼，雖然韓為也是為姥姥的事，但是被他懟還被他強勢做了那么多決定宋楹也是有小脾氣的。
劉元開口：“老板，宋楹也是心疼外婆。”
韓為打量他：“你懂個六？”
劉元示意：“剛剛你不知道，那些親朋好友已經商量之后喪葬費怎么分攤，然后禮金怎么分配。”
韓為一愣，看著宋楹，宋楹卻沒有意外的樣子，顯然早知道。
韓為看著劉元：“停三天花費太高？！”
劉元看看宋楹，攤攤手算默認。韓為輕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時候他也想，如果自己不是孤兒也有親朋好友的話，卻也會遇到這樣的事。那結合現在的身世，到底哪種好哪種不好？
有人說肯定不能沒父母親戚，這當然對。
可是現在除了父母，年輕人和親戚來往都不多了。有時候還不如朋友和陌生人。坐過去攬著宋楹，韓為輕聲開口：“好了。哥剛剛不了解情況就懟你，是我不對。不也是為你好嗎？”
宋楹無奈掙脫：“你別鬧了”
韓為皺眉：“姥姥面前親熱點，不然姥姥走得不安心。”
宋楹失笑看著他：“你還是人嗎？這種時候你都想著占便宜？”
“什么話？”
韓為不高興：“什么叫占便宜？”
示意外婆遺體：“我之前你睡著了，我和姥姥聊過。老人家自己都后來釋懷了，不在意真假。但是覺得我是挺不錯的，我也說了，真假有什么關系呢？能力夠的話假也可以變成真的，只要姥姥和你高興，我完全沒問題。”
劉元先笑了：“這下限刷新我對你的認知老板。”
拍了有些發懵的年輕保鏢一下，示意可以出去了。外面還是熱鬧，這里就和外面兩個世界似的。去抽根煙也好。
宋楹被他摟著倒是沒有再躲閃，只是看著姥姥的遺體發呆，口中也喃喃自語。
“從小家里人就不喜歡我，說我性格硬不像女孩。有我弟弟之后更是把我丟到鄉下外婆這里。起初我也不和外婆親近，我以為外婆也會和爸媽親戚一樣對我不在意。可是后來我才發現姥姥不但喜歡我，而且自從我在之后就再也不叫其他同齡堂姐妹堂兄弟表姐妹表兄弟過來，他們也的確就逢年過節過來。而姥姥的家獨屬于我了。”
韓為靜靜聽著，韓為將宋楹抱得更緊。
宋楹眼圈發紅：“在外面的時候，不管多苦多累。我給姥姥打電話聽到她的聲音我就覺得自己什么困難都能扛過去。”
韓為點頭傾聽，突然宋楹轉頭直視他。
韓為愣住：“干什么？”
宋楹開口：“就連那次我求你辦事你卻要潛我，當時我淡然的走了。可是之后回去我大哭一場給姥姥打電話，我只是哭卻又不敢說出為什么。姥姥連夜自己坐車趕到橫惦看我。”
將眼角淚擦掉，宋楹咬牙：“那一刻開始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在娛樂圈混出頭，不管多難都要走到最遠。”
“我去……”
韓為慢慢后退看著她又看看外婆遺體：“可看是你家了是吧？在姥姥面前你說這種話你什么意思啊？”
看著宋楹：“我再次提醒你我失憶了現在第二人格，不是以前的韓為了。”
“呵”
宋楹白他一眼：“你也有怕的時候。”
韓為無奈又坐過去：“倒也不是怕，只是你早說這個遺憾的話我早就有別的補償舉動了。”
示意宋楹：“你知道圈內如今笑話我是教育家，更熟一些的說我是房地產商經常買房子。我最近又買了，想給你也買來著。后來一想就你那性格我估計是不會要的。我又不好像逼迫別人那樣逼你。”
“嘁”
宋楹點頭：“倒是聽說過。你那些女神們加起來也得十幾棟房子裝得下吧？”
看著韓為：“你賺那點錢夠么？”
韓為開口：“所以我說你就在你親朋好友面前強勢就算了，跟我比賺錢你算這個。”
韓為用小拇指比著：“哥一個慈善基金就十億，一個大灰機就四五億，最近我還想買游艇呢。買了請你出海玩？”
宋楹開口：“玩物喪志，你也就這點出息。”
“哎呀？！”
韓為好奇：“姥姥辭世你是打開枷鎖了，都敢懟我了是嗎？我出不出息怎么了？比你紅得晚如今我也頂流了，我也有爆款了。我電影好幾個破十億的，你的電影什么成績？更別說我綜藝我唱歌個保個的火。比你差嗎？”
“呵”
宋楹點頭：“老天不長眼……”
“你要這么說我可就真做老天不長眼的事了。”
韓為不高興：“我都這么盡力去彌補償還，遇到不關我事的我都幫，還想我怎么樣？”
好奇看著宋楹：“話說回來，真要說傷害，我當初對你也沒得逞。最多算是不夠意思不講義氣，但絕對沒有讓你吃虧吧？你不同意被我潛我也就是沒幫你，其他我也沒有威逼利誘啊。你恨我恨到現在到底又什么隱情嗎？”
宋楹沒回應，只是看著外婆：“如今對我最好的人走了。以后我感覺就是我自己了。”
韓為贊嘆：“別轉移話題還有，這話讓阿姨聽到不得大嘴巴抽死你？人家才是姥姥的親生女兒，而你是她的親生女兒。現在你們祖孫倆給她撇一邊自己相親相愛是不是過分了？”
說到這又有脾氣：“你看你今天上躥下跳的。對姥姥有感情我理解，怎么整的什么都要你同意？都要按你意思來？你是飄了吧？在外面做大咖沒說耍大牌，回家里裝？”
“你行了吧你？！”
宋楹抱怨：“不都被你懟回去了？我一次也沒裝起來。再說你講我現在沒了束縛開始懟你，可任何時候你也都沒放下懟別人啊。”
韓為攤手：“說明哥表里如一對吧？不虛偽不綠茶不婊。”
“你說誰婊？！”
宋楹掐他，要說可能也的確是外婆去世讓她情緒波動。一年前再次恢復關系后兩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就算開玩笑也保持距離，此刻倒是反而因為這件事走進很多。
其實韓為倒是沒有這方面感覺，他想和誰近尤其是女神的話，還顧忌什么尺寸距離？只看切入點而已。
“行了。”
韓為攬著她肩膀：“是這樣啊。別在那矯情了，你這說自己姥姥去世就沒人疼，那我從小到大都孤身一人有什么可說的？我不早該去死了？都往前看吧。”
宋楹低頭沉默，韓為拉著她手：“我們從小被長輩疼，依賴他們。長大不依賴了也是精神后盾，但是有一天他們老了，我們才是依靠。而他們去世了，我們將轉換身份成為疼愛別人依靠別人的存在。”
看看不遠處一直忙碌的宋建飛，韓為開口：“你弟弟人不錯，挺有禮貌的。而且為人也穩重，你們感情不好嗎？我沒感覺出來，覺得他對我們這些姐姐的朋友都挺尊重的，這也透露出他也尊重你。”
宋楹笑了一聲：“小時候還打過架。”
韓為皺眉：“是嗎？他多大？”
宋楹想了想：“96？差不多。”
韓為咧嘴：“你說姥姥去世沒人疼你了，你自己疼過別人嗎？除了拿錢回家給爸媽花給弟弟零花錢，你自己關心過他們？”
宋楹搖頭：“我怎么不關心？只是總覺得隔了什么。”
韓為嘆口氣：“怪不得姥姥擔心你嫁不出去。”
對著遺體韓為手合十拜了拜：“姥，對不起我今天還是騙了你。我說想娶她的人得排隊讓她挑，其實是我說錯了。就她這樣的結婚也長不了，性格太硬。”
宋楹拉著他手按下瞪著他：“你說話注意點。能不能在去世的人面前尊重一些？”
韓為表情嚴肅：“我就不抬杠說去世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我就當姥姥在天有靈最希望你能獲得什么樣的生活。”
看著宋楹：“我做人有點矯情但絕對是行動派。做實事最重要，其他都是細微末節。”
宋楹失笑：“你想做什么？”
韓為開口：“你自己如果都不想為了姥姥讓自己過得開心一些，我一個外人也不還指責什么，那你也就別說自己和姥姥多么親，她離開之后你就布拉布拉的好像活不起似的。”
詢問宋楹：“姥姥在你心里位置不重要，對你沒影響你叫我來演這出狗血的戲干什么你說？”
宋楹沉默，半響輕嘆：“那你說我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能讓姥姥安心？”
韓為目光平靜：“前提是……你得信我接下來的想法真的只是為你好不是耍流氓。”
宋楹點頭：“瞬間我腦海就三個字，耍流氓。”
韓為瞪眼推她一下，宋楹趔趄歪倒又回手還回去。
你看，性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