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一開口，麥當肯就知道薩爾熟讀了《弟位》這本書。
舊部落早就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了。
很好地擺正自己的位置，是薩爾和他族人生存的關鍵所在。
書桌后的麥當肯左手肘抵在寶座扶手上，左手托著下巴，食指中指放在自己的太陽穴，眼睛里流露著平淡的神光。
他身邊，卡波妮婭走到會客廳的墻邊上一拉，落下一副德拉諾的軍事地圖。
“我們的斥候已經拿下半個塔納斯叢林。待到聯盟十萬前鋒部隊進入德拉諾，貴部的人就可以動了。”
“聯盟會投入多少兵力？”薩爾知道這問題有點僭越，但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他渴望著麥當肯說出一個讓他死心的答案。
果然，麥當肯的回答來了。
“我這里集結了五十萬大軍，隨時可以穿過新黑暗之門。聯盟投入多少兵力，取決于德拉諾地區的補給情況，以及鋼鐵部落的抵抗水平。如果加爾魯什能拿出現有的十倍兵力，并借助地形不停跟我們打游擊，極限大概能撐一年吧。”
咯噔一下，這一瞬，薩爾和沃金幾乎心肺停止。
假若三年前麥當肯以輕蔑的口吻、居高臨下地說出這番話，說不定他們還能幻想一下，聯盟只是唬人。
親歷了新奧格瑞瑪的陷落，親眼見證了聯盟的強大軍勢，他倆是一點想法都沒了。
不吹不黑，斯坦索姆一個集團軍就能打得他們全滅。
舊部落唯一還存在的價值，純粹是……
“我不喜歡打山地戰，雖然一定能贏，但會死很多斯坦索姆的好小伙子。而且，聯盟對于一塊注定要跟艾澤拉斯主宇宙剝離的平行世界土地沒興趣。這就是你們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的原因。”
可悲嗎？
薩爾和沃金是真覺得自家可悲——種族繁衍的唯一機會，居然是因為敵人的憐憫，以及嫌麻煩，沒利益。
聯盟可以嫌棄德拉諾，舊部落絕對不挑。在薩爾這種偏鴿派的獸人來說，有這么一塊足以讓族人繁衍生息的土地，他壓根不會惦記著打艾澤拉斯星球。
屈辱是屈辱，另一面，他們也有對鋼鐵部落出手的充足理由——卑鄙的加爾魯什背叛了他們！
氣悶之余，薩爾和沃金倒是很快接受了現實，特別是麥當肯打了一棍子之后，又給了他們一個無法拒絕的胡蘿卜。
“薩爾，聯盟大法師卡德加會配合你們，把傳送門開在霜火嶺，你們的人大概率不會跟聯盟大軍接觸。你們可以自由選擇進攻路線。倘若你們的戰果讓我滿意的話，我會允許你們親手擊殺加爾魯什。”
不跟聯盟接觸，表現出對聯盟的臣服，這是給薩爾的統治的最后一塊遮羞布。至少表面上，普通獸人不會知道大酋長屈服于聯盟。
所謂的滿意就是讓聯盟少死人，那薩爾必定不能偷懶。
反過來，一旦完成對大叛徒的擊殺，薩爾的大酋長之位就會充滿正統感。
不得不說，不論從哪個角度看，麥當肯都把薩爾吃得死死的。
“部落……沒有意見。”
“去吧！希望這輩子別再相見了。”
薩爾凝望著麥當肯，最終點點頭：“我也希望……后會無期！”
7月25日，聯盟‘前鋒’在冰冠國王阿爾薩斯的率領下，殺入新黑暗之門。
本來塔納斯叢林的鋼鐵部落守軍就被沙雕玩家搞得烏煙瘴氣，潰不成軍，只是礙于這些所謂的聯盟斥候沒有太多的重火力，好多鋼鐵部落的營地和要塞才得以幸免。
可是今天死兩隊，明天死個千夫長的待遇，早就讓這些曾經無比勇猛的獸人戰士龜縮在自家營地和要塞里。
二傻子大軍殺到，在有充分情報的前提下，展現出來的就是一場不平等的對決。
用吊打來形容更貼切一點。
“咻咻咻！”不用高精度火炮，也不許步兵拼死沖鋒，僅僅是一、兩個喀秋莎火箭炮連，就把鋼鐵部落的營地變成一個個巨大的火炬。
“都嘎了去吧！”
上面是走投無路、被趕出要塞的獸人戰士最后亡命沖鋒時的怒吼。
下面是聯盟戰士不耐煩的叱罵。
正所謂武功再高，只要不超凡，那就一槍撂倒。
沒什么普通獸人士兵是一梭子機炮打不死的，如果有，那再加一梭。
正如麥當肯所說的，不是聯盟不想以雷霆之勢平推鋼鐵部落，是塔納斯叢林（另一個譯名是塔納安叢林）的地形太惡心，聯盟大軍根本展不開。
歷時一周的猛攻，瑞文戴爾手下的先鋒軍幾乎把大半個叢林給打下來，結果就動用了不到五萬兵，第一集團軍就過來三分之一多點，其他過來的部隊全是工兵。
這種情勢下，在大法師卡德加的幫助下，新黑暗之門開了個分門給薩爾和他的人。
驟然降臨到霜火嶺，那陌生的環境讓薩爾有點不適應。
然后，非常湊巧地，討伐大叛徒加爾魯什的薩爾部隊發現了一個巨型的鋼鐵部落軍火庫，在干掉了不到兩百守軍之后，下面的人驚喜萬分地發現，里面居然有超過三萬件二手黑鐵鎧甲。
過了一天，又發現了一個鋼鐵部落的修理工場，繳獲了近百輛上過戰場，好歹還算完好的鋼鐵戰車。
薩爾苦笑，看著身后數十萬部落子民組成的頎長隊伍，再凝望著那個逐漸縮小的新黑暗之門分門，用只有他身邊人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懂的都懂！
另一邊，庫爾提拉斯島。
麥當肯實際上，還是擺了薩爾一道。
這五十萬人，從一開始就不是全部拉去打卑鄙吼的，當中三分之二要拿去打隔壁的贊達拉島。
一下子把兵都運過去，然后讓自家兵凍死餓死什么的，這種騷操作只有阿三會做。
他甚至認為，派二傻子過去已經有點大材小用了。
別看卑鄙吼好像還威勢十足，還掌握地利，實則在失去了邪神的直接援助之后，卑鄙吼手上的牌就沒幾張了。
黑石鑄造廠的黑手？懸槌堡的食人魔元首馬爾高克？
笑死！
隨便薩爾一派還是二傻子，都能把這些菜雞給拿捏了。
除了不一定會來的、另一個世界的阿克蒙德，就沒啥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