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天路口
皇宮內,宮人們提著宮燈,低著頭領著一排排端著膳食的宮女匆匆前往各個宮內。
高高的房梁上,掛滿了紅色的大燈籠,一片鮮紅,照亮了整個皇宮。
雖是夜晚,也未沉寂,喜慶的氣息撲面而來。
一座大殿里觥籌交錯,流光溢彩,宴會結束,穿著華貴的人魚貫而出。
這是都是皇親國戚,其中最大的要數當今陛下的皇兄黎王,其次就是晉王。晉王挺著個大肚子,樂呵呵地跟著黎王走下臺階,后面太子和平王跟著,十分恭敬。
黎王為人比較古板,最尊崇長幼尊卑,也容不得小輩們在他面前打打鬧鬧,要是惹他不高興,他才不會管對方是誰,都是直接訓斥,所以兩位皇子在后面很乖巧。
走了一路,黎王停下腳步,轉過身,晉王笑瞇瞇地跟著他一起轉身,視線看著一直跟著的兩個侄兒。
太子和平王一路都沒說話,各自撇過頭去看旁邊的風景,此時也是一樣,生怕別人不知道兩人關系不和。
在外人眼前,他們是要保持友好的關系,但如今是在兩個叔叔面前,又是知根知底的叔叔,他們就不想再裝下去。尤其是晉王,都數的清他們斗過多少次。
黎王原本是不知道的,但聽旁人說過,就觀察了幾次,發現的確如旁人所言,兩人不合,所以每次他們為什么事爭吵,都會訓斥。
“又怎么了!”
黎王一聲怒喝,把兩個人嚇了一跳,平王因為年輕,立馬捂著心口后退一步,說道,“八王叔,皇侄差點被您嚇到了。”
“不是已經被嚇到了嗎?”晉王笑瞇瞇地看著他,“景朝,剛才在看什么呢?”
晉王也是純粹看熱鬧不嫌事大,趁著自己王兄在就想給兩個侄兒挑點事,也算是懲罰他們總是相互較勁的事。
平王知道他的這點心思,立馬指了一處地方,說了句:“看樹。”
“看樹?”晉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黑漆漆的,幾棵樹立在那里,要不是沒仔細看根本就不會注意,他回過頭,笑著說,“哦?那樹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好看。”平王理所當然說道。
“……”晉王笑容凝滯,一會兒功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皇侄到底年輕,什么花花草草都愛看。”
平王一笑。
“哼,正事不干就愛玩。”黎王看了眼晉王,嚴肅地說,“十九弟年紀不小了,也成日跟著幾個侄子輩的人一塊兒胡鬧。”
這是在說上回晉王和周云貞等人一起喝酒的事,因為那時候周云貞和清河郡王大打出手,所以消息傳到他的耳中。不然,他是不會理會這些事的。
晉王聽了他的話訕訕然,本想趁機教訓兩個侄兒,沒想到被訓斥的人成了他自己。
他不好意思地說道:“王兄,王弟這不是多和小輩們相處,拉近關系嘛……”
他這人和氣,總是笑呵呵的,也能和小輩玩到一塊兒,哪像黎王,小輩們見到他就躲。
黎王一聽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過這個時候他沒心思再多管他,所以立馬看向太子和平王兩人。
“太子老大不小了,又不是清河,怎么還總跟景朝置氣?還有你那兒子,清河,多看著點,別讓他惹事。”他數落道,“還有景朝,你五哥身為太子,該有的尊卑還是要有的,萬不可仗著皇弟對你的寵愛就肆意妄為。”
“若是下回王叔在聽見類似的事,就別怪王叔罔顧人情……”
“你們那樣鬧,損害的是皇家顏面。白白讓人家聽了笑話!哼!”
黎王說了這么多,見他們回應,就再警告了一句,然后示意晉王跟他一起出宮。
晉王沖平王挑挑眉頭,跟著黎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原地只剩下太子和平王兩人,太子準備走,就聽見平王在身后幽幽開口,“王兄,聽說前些日子你遇刺了,沒事吧?”
“本宮自然無事。”太子說道,立住腳步,“十三弟的眼線可真多,這件事都被你知道了。”
平王笑了笑,走上前。
“不僅如此,弟弟還知道,刺殺王兄的人是誰。”他笑著說道,“不知王兄,可抓到了房務儀?”
太子眼神一凜,冷冷地盯著他:“與你無關。”
這便是有些生氣了,平王笑容更甚,說道:“是與弟弟無關,只不過,有人偏偏要讓弟弟知道,說王兄你做了錯事,該罰。”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稀疏平常,就好像明日商量著去哪里玩一樣。這樣的十三弟太子還未曾見過,但此時他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誰?”他說道,“和十三弟扯上關系,說本宮做了錯事也不足為奇。”
這是在說,那人是為了討好平王才給他隨意扣了個罪名。
平王一笑。
“王兄心里自然清楚,自己做錯了什么。”他說道,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房務儀不會無緣無故想著刺殺王兄,不是嗎?”
“呵,本宮得父皇之命,極力抓捕逆黨,逆黨怕自己被抓,反過來想殺我,有何問題?十三弟,逆黨說什么你就信什么,還是太年輕了啊。”
一口一個逆黨,好像平王在提房務儀他就會立馬到陛下面前告他一個勾結逆黨之罪。
平王忍不住撫掌。
“王兄果真是……厲害啊。”他感嘆道,“怪不得三哥斗不過你,弟弟之前想不明白,但如今卻知道了。”
太子淡淡看著他不做言語。
平王說道,笑得有些無力:“三哥,沒有你狠,所以他才會死。”
“死”這個字一出,太子就沒辦法保持剛才的淡然了,他立馬咬著牙,說道,“三哥他是自己做錯了事!與本宮何干?當年要不是他勾結燕人,任用趙勇,怎么可能……”
“是嗎?”
相比于太子的疾言厲色,平王倒是平靜多了,他看著太子,一字一句地說,“當年,要不是三哥死了,五哥你,能當上太子嗎?”
這是他這么多年第一次叫太子“五哥”,叫哥遠比叫王兄親近,但此時他并不是為了親近太子,而且為了讓太子明白,什么是兄弟。
但太子不明白,只說了兩個字:“當然。”
之后,就留在平王獨自離開了。
平王握著拳頭,眼里泛著淚光,他用力抹去,以后他再也不會為這樣的事流淚,因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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