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這是怎么了……”
許值騎在馬上,狐疑地看著太子越走越遠,最后離開了馬場。那步伐很迅速,好像有什么要緊的事情。
他從沒看過太子這般模樣,就連太子自己的孩子被人打了,太子依舊淡然如初。
而這次,太子卻有些急促且慌亂地離開。
太不尋常了。
許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作沉思狀。
“許六哥,你說什么?”賀小姐勒馬停住,轉過頭來看許值,“太子殿下怎么了?”
“沒什么沒什么。”許值搖搖頭,駕著馬追上她,“我不過是看太子殿下匆匆離開,有些好奇罷了。”
“這有什么可好奇的,不就是突然有事了嘛。”賀小姐滿不在乎地說道,“人家是太子殿下,自然忙碌。”
她見李明韞已經能自己騎著馬跑一段路,便興奮地追上去,留在許值一個人在原地。
“李三妹妹!你會騎馬了!”她大聲喊道,聲音里全是喜悅和激動。
李明韞笑了笑,搖頭說道:“我還沒有學會。”
她這只能算是坐在馬上,不算騎馬,真正的會騎馬是能騎著馬到處跑都不用怕摔下去,而她不敢那樣。
“已經很厲害了!”賀小姐笑著說道,“我記得我剛開始學騎馬,第一日都不敢上去,還是我爹把我提上去的。”
她說完又哈哈笑了幾聲,想起自己第一次騎馬時的場景覺得很有趣。
賀將軍賀涂是武將,精通騎射,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也和他一樣,當他看到自己的女兒連馬背上都不敢上去,一氣之下就出手把人提上了馬背。
賀小姐記得當時自己被嚇壞了,但后來覺得騎馬好玩,便開始學騎馬,但沒學多久,她娘就不讓她騎馬了,說她是女子,不用習武。所以到現在,賀小姐覺得自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
不過,賀小姐并不因此而氣餒,她反而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至少她不用像男子一樣學騎射,也不用像女子那樣學琴棋書畫,她樂得自在。
李明韞聽她這樣說,也哈哈笑了。
“我爹肯定想不到我今日在騎馬。”她說道,“我爹大概以為我在府里待著……”
說到這里她的話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失落。
唉,她想回光州了,想回到爹娘身邊,想陪他們說話,可是,她暫時回不去,而且,她就算回去,心里也有事情讓她無法像以前一樣談笑風生。
她覺得,如果沒能替成王殿下和她姨母報仇,那她這輩子都不會真的開心。
“想你爹了,是不是?”賀小姐騎著馬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背,“沒事,明韞妹妹,過些日子你就能見到你爹了。”
賀小姐雖想挽留李明韞,但知道不在爹娘身邊是什么滋味,她不想讓李明韞也因此而傷心。
李明韞點點頭。
“我想我爹,我娘,還有我七弟。”她說道。
這是賀小姐第一次聽李明韞說她有個弟弟,所以她有些驚訝。
“明韞妹妹,你還有個弟弟啊?”她問道。
李明韞應聲是。
“我七弟肯定也很想我回去,他上回給我寫了信,問我何時能回光州。”她說道。
她還記得,明維說想要習武,父親母親都不答應,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京城離得遠,如今又冷,路上信件也慢,她已經一個月都沒收到光州來的信了。
“你馬上就會回光州了。”賀小姐安慰她,“不要難過,明韞妹妹。”
她說完,為了分散李明韞的注意力,便問道,“明韞妹妹,光州好玩嗎?我還沒去過光州。”
“光州好玩的。”李明韞說道,一一和她說光州有哪些好玩的東西,然后說,“和京城很有區別,吃的東西,時興的衣裳款式都不一樣。”
光州屬南,京城是北,南轅北轍,兩個地方。
賀小姐“啊”的一聲,說道:“那我日后也要去光州!”
“好啊。”李明韞說道,“你若來光州,定完來找我,我陪你去玩。春日里花綏堂的花都開了,我帶你去看。”
周云貞在一旁聽了李明韞說一大堆,才意識到自己雖去過光州,但聽不懂李明韞在講些什么。
“什么花綏堂?”他忍不住插嘴問道。
也說他在光州待了許多日,為何他從沒看過有什么花綏堂?
“就是栽了許多花花草草的地方,花綏堂,在光州城東。”李明韞解釋道,“你沒去過也實屬正常,那里比較偏……”
“越偏的地兒我越是走過。”周云貞搶著說道,“你們那兒是不是有個書院,書院后面有一座山,那山上我都去過。”
那時他為了躲避追捕,特意繞了遠路走到那座山上的,那山高,山上樹多,路窄,他一會兒功夫就把人甩開了。
“哦?是榆樹書院嗎?”李明韞歪著頭好奇問道,又說,“那個書院后面有座山,很像你說的那座山。”
光州學堂多,但書院不多,后面有山的書院除了榆樹書院,就沒有別的書院了,所以李明韞才這樣猜測。
而事實證明,李明韞并未猜錯,周云貞的確去過榆樹書院的后山。
“我和承寧去那里時,發現那日書院里很多人,那兒是準備做些什么?”他問道。
周云貞是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他本來是打算去榆樹書院里轉一圈的,但后面的尾巴跟的太緊,為避免傷到無辜的人,周云貞只能略過書院往山上走去。
“很多人?”李明韞想了想說道,“應該是榆樹書院考核。”
周云貞“哦”了聲,他說道,“考核什么?人那么多。”
“是邵大人要從學子中間考核學子。”李明韞說道,“拜入他門下。”
“邵大人?”賀小姐終于有機會說話了,她從周云貞去過光州這件事就開始震驚,現在見他們突然提到邵大人,便皺了皺眉問道,“是哪個邵大人?是不是卲祁之邵大人啊?”
賀小姐生活在京城,自然知道卲祁之的威名,邵大人名聲遍布天下。
“是,邵大人在光州榆樹書院當教書先生。”李明韞說道。
賀小姐恍然大悟。
“原來邵大人說回去,回的是光州啊。”
當年卲祁之離開朝廷,舉國轟動,影響很大,賀小姐聽她的祖父說過很多次,所以記在了心上。
“是的。”李明韞說道。
“那里人是挺多的,看來邵大人名聲不減。”周云貞挑了挑眉,“可是啊,我沒去書院,去了后山,后山沒有人……不,我看到了幾個小孩在山上。”
李明韞一愣。
當時她去過后山,為的是找明維,還遇上了王遇,除了他們,山上沒有別人。周云說他在后山看到了幾個小孩,該不會指的就是他們吧?
周云貞沒察覺她的異常,還在繼續說著話。
“那幾個小孩有趣啊,把狼當成了狗,還抱在手里,最后還被嚇暈了!”周云貞想到這件事就樂了,“我還從未見過如此蠢笨的小孩,哈哈,該去問問是哪家的孩子。”
李明韞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周云貞在笑話他們把狼當成了狗,還說他們蠢笨,還笑得那么夸張。
“是嗎?把狼當狗?”賀小姐也笑了,“連狼和狗都分不清嗎?也太好玩了!”
李明韞:“……”
這不是好玩。
他們也不是故意分不清的,是真的不清楚那兩只小狼和狗的區別,畢竟長得很像,除了薛衍,誰都分不清的。